第三十九章 一船滿載秦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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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道:“也許我的話太重了,但我們既是夫婦,就該無話不談,直言無隐,今天晚上你們姊妹陪我,讓我們在自然的進境中慢慢去體驗劍式的奧秘,那是急不得的!” 謝寒月的臉紅了,低聲道:“你真好意思,修文水的迷神散藥勁很烈,你不知用什麼方法煞住了,卻來折磨我們,你以為我們受得了嗎?” 杜青微笑道:“你放心,我在河水裡一泳,早把藥性散發掉了,我會很溫柔的,即使狂一點,你們也隻好咬牙忍住了,誰叫你們是我的妻子呢!快來吧!良宵苦短,莫負良辰,何況我們還要留出一點精神來研究劍式呢!” 謝寒月道:“明天小妹就要帶人來了,你不要養養精神去接他們?” 杜青笑道:“及度而止,有益于養神培元,我是個成熟的男人,久曠反以害身,我父親望孫心切,不勤于耕耘,有虧孝道!” 謝家倆姊妹都紅了臉,然而卻甜在心裡;眼角眉梢上,卻泛起了濃濃的春意,杜青輕輕地掩上了門,吹熄了燈,把一室的春光都關得緊緊的。

     第二天,起得最早的是謝寒星,她匆匆的攏了一下蓬亂的長發,随即趕着去準備一切! 有了上次的以驗,她已經駕輕就熟了,打了水,讓杜青洗了澡,然後幫着謝寒月替杜青按摩全身! 讓他在輕松而愉悅的狀态下,聽謝寒月用銀鈴似的聲音,将無敵劍式的精旨注入他的潛意識中! 一直忙到下午,藍素雲前來通報說謝寒雲帶着劉宗與綠楊六龍前來拜訪,大家在客廳中見面後,謝寒月笑道:“小雲,你也會作怪,這是你自己的家,來就來了,還要叫素雲通報一聲,難道你承認是外人了!” 謝寒雲笑笑:“大姊!如果我是一人前來,那是回家,今天我帶了手下的人來,是以綠楊别莊主人的身份前來拜訪,自然要按照規矩!” 杜青笑問道:“你莊中都布置好了!” 謝寒雲道:“布置好了!聽說你們跟韓莫愁又鬥了一場!” 杜青道:“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的!” 謝寒雲道:“綠楊别莊的組織一向是很嚴密的,我知道平步雲等三個老家夥都投到韓莫愁那兒去了,幸好對外的一切都是劉大哥主持經手的,他們并不清楚,否則要重布耳目眼線,倒是一番大功夫!” 杜青忙問道:“劉兄!你的眼線除了注意韓家堡的動靜外,是否還兼顧其他的地方,像金陵各處的特殊人物等……” 劉宗想了一下道:“有的!敝莊的偵騎并非僅對韓家堡一處,不過金陵城中,除了這兒之外,并沒有什麼特殊人物!” 杜青點點頭,又問道:“金陵附近的地方呢?” 劉宗道:“也沒有!” 謝寒雲忙道:“誰說沒有,今天早上我接到一處密報!” 劉宗道:“那不算!” 謝寒雲道:“怎麼不算,我正在奇怪,他們什麼地方不能去,偏偏要住到栖霞山去,難道不怕韓莫愁找他們麻煩!” 杜青忙問道:“誰住在栖霞山?” 劉宗隻得道:“手下線民的密報說見到夫人在栖霞山上出現,但不知真假,因為那個線人不敢過去看仔細!” 杜青神色一動道:“伯母在栖霞山上出現,王世伯一定也在那兒了!” 劉宗道:“線人沒有看見主人,想來不太可能,因為他們已經聲言避世,絕不會在金陵附近現身的!” 杜青想想道:“我倒認為有可能,我再請問一句,韓莫愁的眼線是否也有人派在栖霞山附近的?” 劉宗道:“這倒不太清楚,各家的線人都是極端的秘密,如果身份洩漏後,早就被對方消除剪滅了!” 杜青又問道:“王世伯以前自己主持莊中事業時,對栖霞山附近莊院是否特别注意過,或者有什麼特别交代事項?” 劉宗道:“沒有特别注意,卻有過特别交代,說栖霞山上住着他的一個老友,叫手下絕對不可前去騷擾!” 謝寒雲道:“我正在感到奇怪,這個命令是兩年前特别交代的,而且兩年前,我想到栖霞山去看紅葉,被娘知道了,說什麼也不讓我去!” 杜青又問道:“結果你去了沒有?” 謝寒雲道:“我偷偷一個人去了一趟,那兒也沒有什麼特别的玩意兒,深山密林中,幾戶人家,數間古刹而已!” 杜文一笑道:“你是在賞楓的季節去的,遊人雜亂,自然看不出玄奧來,現在将盡歲尾,遊人絕迹,恐怕就有可看的了!” 謝寒月聽說山上曾經出現過謝耐冬的蹤迹後,心中也有了幾分譜子,認為修文水所說的秘密人物,很可能就隐居在山中! 謝耐冬與王非俠名曰避世,實則避禍而已,韓莫愁偵騎滿天下,隻有這秘密人物落腳之處,可能是韓莫愁不敢前去的,要躲過韓莫愁的迫害,也隻有跟那秘密人物在一起最安全! 不過她覺得杜青此刻還不宜去那個地方;因此笑道:“杜大哥!那個地方近在咫尺,随時都可以去,不必忙在一時,綠楊别莊各位初來我家,為了稍盡東主之誼,我應該招待他們一番,你在我家也算得上是半個主人,先幫我接待一下來賓吧!” 杜青笑道:“寒雲成了綠楊别莊之主,大家都是自家人一般了,款待雖然應該,也不必急在一時……” 謝寒雲道:“是呀!大姐跟我還客氣什麼,如果有要緊事,還是先辦事吧,我們在金陵另有歇宿的地方!” 杜青道:“韓莫愁跟你們已公開抓破了臉,你們來到金陵,他不會不知道的,還是以住在此地為佳!” 謝寒雲笑笑道:“也許你們都不知道綠楊别莊在金陵置有别業,裡面的防禦布置,不遜于綠楊别莊,韓莫愁如果想來搗亂,保證會鬧個灰頭土臉!” 謝寒月笑道:“你忘了平步雲他們也是綠楊别莊出來的,現在投到韓莫愁那邊,金陵的别業他們還會不知道?” 劉宗道:“這個地方隻有兄弟與前主人得知,經營及管理的人都是金陵世代居民,外人不會知道的!” 謝寒星頗感興趣地道:“别業在什麼地方?” 謝寒雲微笑道:“我相信你們再也想不到……” 杜青一笑道:“你不說我絕對難以猜測,可是你這句話等于給了我一個提示,我相信不是左鄰就是右舍!” 謝寒星連忙道:“那不可能,左邊是方将軍的舊宅。

    方将軍現在還任職朝廷,右邊則是新退休的一名鹽道府宅……” 杜青道:“那一定是這位退職的鹽道府宅了……” 謝寒雲一怔道:“杜大哥!你怎麼知道的?” 杜青笑道:“王世伯以前在謝家總理家務,如果要秘密經營别業,必然在附近的地方,可以互相為屏障……” 謝寒月道:“這個說法固然不錯,可是這位鹽道大人退休不過才兩三年,家道頗豐,總不會讓别人置作别業吧!” 杜青笑道:“你忘了鹽運是以揚州為中心點,王世伯的基業也在揚州,要建立關系是很容易的事……” 劉宗笑道:“隔鄰的王九齡是主人的遠房堂兄弟,他的監道是主人斥資給他捐的,退休置業也是主人的意思與安排……” 謝寒月一怔道:“真沒想到王世伯還有這一手,王九齡有個女兒與我同歲,我們還時常見面呢,竟不知是王世伯的關系人!” 劉宗道:“主人經營這别業預留作必要時通路,所以十分保密,連夫人都不知道,更别說是各位了!” 謝寒月道:“那所别業的布置夠周密嗎?” 劉宗道:“沒問題,是主人一手設計的,雖不敢說是銅牆鐵壁,但韓家堡來犯,還讨不了好去!” 謝寒月道:“這就行了,目前這所别業還是别加利用,各位仍然住在寒舍,後園有門相通,必要時可作大家的退身之路!” 劉宗道:“府上都是女孩子,我們住進來不方便,住還是住在那邊,利用後面的門戶出入,瞞住韓家的人就是了!” 謝寒雲道:“我也是這個打算,如果杜大哥有事與劉大哥談就帶人過去,不必多作打擾了,記住别走大門,叫韓家的人以為我們都是住在這邊的就是了。

    ” 杜青連忙道:“别忙!今天我想勞動各位一下!” 謝寒雲道:“沒問題,綠楊别莊的人,包括我在内,都由大哥您統一指揮,大哥隻管吩咐就是了!” 杜青道:“令堂在栖霞山現身,與我所判斷的某一點情況頗為吻合,我想跟各位到栖霞山去一趟!” 謝寒月忙道:“今天就去未免太匆促了一點!” 杜青向劉宗道:“王世伯曾否與劉兄聯絡過?” 劉宗道:“沒有!所以兄弟對夫人出現在栖霞山之事存疑,如果他們居在該處,一定會跟兄弟聯絡的!” 杜青道:“不連絡是更對了,我們就以尋訪他們二人為借口,将栖霞山澈底地搜一次,不過這次行動必須要由兄弟主持領隊,任何人都不能單獨行動!” 劉宗忙道:“小姐已作指示,這點絕沒問題!” 杜青道:“好!這次行動中可能會有惡戰,各位除了随身兵器外,最好将各人擅長的暗器與一切可能運用到的器具都帶全,如有欠缺,就在謝府補充好……” 劉宗微怔道:“假如是去找主人,何必要如此慎重備戰呢?” 杜青道:“兄弟現在不能說明理由,但是可以保證一件事,我們絕不是去找王世伯拚鬥的,各位可以放心了吧!” 謝寒雲道:“劉大哥!杜大哥怎麼吩咐,你怎麼聽就是了,不要問理由,難道你還懷疑杜大哥會害我們嗎?” 劉宗不敢再說了,而且他們此次前來,預料可能會遭遇到韓家的襲擊,每個人都準備得很充分。

     杜青道:“寒月!你也準備一下,恐怕要把你的金陵十二钗也召齊,那蜂尾針筒更是非帶不可!” 謝寒月道:“人去多一點是必須的,蜂尾針筒既累贅,又不切實效,她們還有别的暗器比較更好的!” 杜青道:“不!暗器是用來對人的,如非必要,仍以不使用為佳,蜂尾針筒可密集作用。

    還是帶着的好!” 謝寒月明白了,根據修文水的叙述,那血魂劍自身體風癱後,訓練了一頭黑猩代步,此物動作迅速,力大無窮,行動敏捷,的确是一個很大的危協,蜂尾針筒用來對付這種異獸,倒很适合用,乃笑笑道:“那我還得特别關照她們一聲!” 杜青道:“射人先射馬,射獸先射目,記住這個重點對行了!? 謝寒月道:“那我就準備去,這麼多人,家裡的馬匹還不夠!” 謝寒雲笑道:“隔壁有的是,最好是大姊出面寫張條子,叫劉大哥借去,一定沒問題的,再多都能供應!” 謝寒月道:“寫條子太費事,叫素雲陪劉大哥過去借,這無非是做個形式,我們在一刻之内出發!” 說完将藍素雲叫了來,吩咐了幾句,派她跟劉宗走了,其餘各人也都自行準備,杜青則抽空将無敵六式背人施展了幾遍,使它更為順手一點! 一行人在夜色蒼茫中,直向栖霞山而去。

     杜青與謝寒月前導,謝寒星對此行一知半解,她也習慣不多問,所以與藍素雲等十二劍钗埋頭疾行。

     謝寒雲成熟多了,知道這一行可能會相當危險,杜青的慎重态度,使她不便多問。

    從前遇到這種情形,她一定最最高興的,今天卻愁上眉尖,顯得很多慮,劉宗等人隻要知道杜青絕不會要他們去攻王非俠,此外也習慣不問了。

     馬行雖速,也化了一個多時辰才到達栖霞山莊,夜色深沉,星月無光,隻有山上有幾點微亮。

     又行了一陣,山路漸陡,杜青下馬道:“我們把馬匹留在這裡,改用步行,記住大家不能散開!” 劉宗道:“要是我找主人,山這麼大,自然以分開的快……” 杜青道:“如果王世伯他們确在此山,絕非兩人所能找到的,因此我們必不能分散,維持着充分的實力!” 劉宗聽他答非所問,尤其是後兩句,好像此來為找人拚鬥,與我王非俠夫婦二人的下落無關,心中暗暗生奇! 杜青又道:“大家把帶來的火炬各執持一支點好,每人還時時留神,以防暗算,有人動問時,由我一個人應付,大家都不能插嘴,自找麻煩!” 謝寒雲道:“自然一切都聽你的,但你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我們都不是小孩子,自然會知道如何應付的!” 杜青道:“我認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寒星,我叫你留心的事,你是否交代了,有什麼發現沒有?” 謝寒星在接近山口時,就落到最後了,此時過來道:“有的,在接近山口一裡路就沒有跟蹤的了!” 杜青道:“這就差不多了,現在我們開始入山*索,大家記住,最重要的是不能分散,不能燥急輕動!” 說完領先走在前面,向着有燈火的地方行去,來到一座較大的寺刹前面,山門已閉,杜青用手敲敲門! 出來應門的是一個老和尚,見到大隊人馬,各持兵器,顯得很驚奇的樣子,戰戰兢兢地問道:“各位施主,深夜前來有何貴幹?” 杜青微微一笑道:“我們是南京總督府下辦差的,有要事想請教老師父!本府接獲密報,栖霞山有通緝要犯窩藏。

    ” 老僧更是緊張了,連忙道:“老僧在寺幾十年,一向奉公守法……” 杜青道:“老師父不要害怕,我們并沒有懷疑老師父,隻是訪問一下,近幾年有沒有特别的人接回山上!” 老僧臉色微變,正想搖頭,杜青卻一沉臉道:“我們的消息很正确,總督大人的命令是見人就抓,因為我是虔信佛門的弟子,才特别通融,想出脫老師父,老師父如果知情不報;回頭就難以說話,這些人是朝廷要犯,明令通緝有年,牽連過去,罪是很重的!” 老僧哧得面無人色道:“公爺既知道了,何必還要問老僧呢?” 杜青微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督府大人為了境内有欽犯藏匿,十分震怒,對本山所有居民寺僧都認為是同犯,着令一體嚴辦,我是為了出脫老師父,才特别給老師父一個舉首的機會,說不定還可以因功獲賞……” 老僧歎口氣道:“三年前有一位龍老施主,藏至内山,而且還秘密召工起造居室,對外則是由老僧出面,虛稱修殿宇,事實上龍老施主對本寺也化了不少銀子裝修,隻是那些工人多年為替他建屋而用的……” 杜青微微一笑道:“這就是了,那位龍老施主雙腿是否風癱了?” 老僧道:“老僧隻見過他一次,他在軟*并未行動……” 杜青又問道:“他家裡人多不多?” 老僧道:“多得很,男男女女都有,家世也很富有!對各處廟宇都斥資修繕,隻是要我們對外守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