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船滿載秦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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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吧!” 說着舉杯邀飲,大家陪着他幹了一杯,修文水很高興,親自把盞,又替大家加滿了,再度歡飲! 喝着!喝着!韓家兩姊妹首先不勝酒力,伏倒在桌子上,杜青也覺得腦袋昏昏的,不禁奇道:“我沒喝多少呀,怎麼竟有醉意……!” 謝寒月道:“那你一定是太累了,還是别喝了,我給你泡碗茶,給你醒醒酒,我也覺得渴極了!” 說着起身到了後艙,沏了兩杯香茗出來,杜青接過喝了下去,沒多久,就連打呵欠道:“我怎麼直想睡呢?” 謝寒月道:“那你就到後艙上去歇一會兒,養養精神,修老前輩回頭還要教你劍法呢!你可不能太勞神!” 杜青道:“前輩為什麼先不把正事辦完才喝酒呢?” 修文水道:“韓家姊妹在此,我不能當着她們面教你,隻好等她們醉了再說,沒想到你的量也那麼淺,你先去躺着,我設法把她們送走後,再來跟你研讨劍式!” 杜青醉意朦胧地道:“那再晚就失陪了,對不起前輩……” 說着站了起來,似乎連身子都站不穩了,謝寒月忙把他扶着到了後艙,那兒錦帳綿褥,軟香醉人,俨然是一所極為绮麗的卧房,謝寒月将他放在*,等他睡着了,才來到外面,修文水問道:“睡着了嗎?” 謝寒月點點頭,修文水指着韓家姊妹道:“把她們也送去,這件事對你很委屈……” 謝寒月道:“我無所謂,我二妹也很灑脫,隻是她們倆是否願意呢?前輩好像沒有跟她們說明白!” 修文水道:“這種事如果光問她們,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 謝寒月道:“那以後怎麼辦呢?” 修文水一笑道:“她們姊妹對杜青十分傾心。

    平常的言談之中,我已*得很清楚,絕不會有問題的,你再好言寬慰一番就成了!” 謝寒月道:“我擔心的是杜大哥,他的性情很拘謹……” 修文水道:“那要靠你了,這是為了大局,不把她們拉攏在一起,就無法得到韓莫愁的劍式,永遠也擊不破邪惡的勢力!” 謝寒月道:“但是拉攏住她們,也未必能得到韓莫愁的劍式呀!” 修文水道:“據我所知韓莫愁對這兩個女兒十分鐘愛,也許能有幾分希望,就算得不到他的劍式,至少對杜青的性命有了保障,韓莫愁總不忍心叫他的女兒守活寡吧!” 謝寒月沉思片刻才歎道:“我實在也知怎麼才好了!” 修文水道:“聽我的!不會錯,杜青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也是武林中多數人的希望,他如果肯以大局為重,就該不拘小節,何況對他并不是壞事呀!” 謝寒月這才慢慢地抱起韓家姊妹,送到後艙,跟杜青躺在一起,修文水也跟着進來看了一下道:“你把兩個女孩子的衣服脫了,替她們蓋上被,吹熄了燈,其餘的事就由他們自己去進行!” 謝寒月遲疑不動,修文水道:“快呀!我在酒中所用的迷神散在半個時辰就會發作了,到時候他們雙方都會情不自禁,自然水到渠成,這次我準備把餘下的四式一起傳給他,所需要的時間久一點,韓莫愁追得我很緊,錯過今天,再也沒機會了!” 謝寒月受了催促。

    隻得動手解衣,修文水倒是很正派,連忙退了出去,片刻後謝寒月才退出來。

     修文水指指椅子道:“坐下來,等吧!我看快有行動了!” 謝寒月坐了下來,神色極為不安,過了不久,果然後艙有了一陣咿唔之聲,船身也輕輕地搖了幾下! 修文水朝謝寒月一笑,低聲道:“我的藥散從未失效過!” 謝寒月臉色飛紅,低頭不語,可是後艙立刻又恢複了平靜,連咿唔之聲也停止了,修文水一怔道:“怎麼這樣快就……” 謝寒月也臉現疑色道:“别是出事了吧,我去看看!” 修文水道:“不會出事的,現在你不能進去,也許是藥性還沒有行透,你一去,反而前功盡棄了!” 謝寒月隻得在極度不安中坐了下來,又停了片刻,船身再度輕輕一恍,修文水臉上才現出笑意。

     他伸手指指後面,還沒有開口說話,忽然艙前闖進一人,謝寒月一驚,擡頭看清是謝寒星,不禁疑問道:“二妹!你怎麼來了!” 謝寒星道:“是杜大哥叫我來接你回家的!” 修文水也是一怔問道:“杜青什麼時候去通知你的!” 謝寒星道:“不久以前,他是從河裡浮水到我們船上的,一身水淋淋的連濕衣都不換,騎了馬就走了!” 謝寒月臉色大變,急忙問道:“他說了什麼?” 謝寒星道:“他說叫你趕快回去,還說了幾句莫明其妙的話!” 謝寒月忙道:“什麼話?” 謝寒星道:“他說我們今天是以正氣抗邪,不是陰謀對陰謀,他的臉色很不好,大姊,是不是你們吵架了?” 謝寒月頹然一歎,低首無語。

     修文水也是一聲長歎道:“老夫自忖用心無私,但在他面前,卻無地自容了!” 謝寒月道:“前輩不必自責,我會對他解釋的!” 修文水搖搖頭歎道:“再解釋也沒有用了,他那句陰謀對陰謀把我一眼看透了,他能不受迷魂散的作用,足見他的神智很清明,我們的談話,他一定全聽見了,謝小姐,我很抱歉,把你也拖累了進來!” 謝寒月苦笑一聲道:“我倒無所謂,反正我問心無愧;他恨我也罷,原諒我也罷,我隻希望能為他盡一份心就夠了!” 修文水默然片刻才道:“幸好韓家姊妹不知道,以後在她們面前,希望你不要提起,替她們換好衣服,送她們回去。

    這裡有點東西,是我畢生對醫道的研究心得,無敵六式的默授方式也記在上面,你可以參研一下,用我的方式,教給杜青,好在上一次我已經把他的經脈給打通了,你不必太費事……” “前輩還是自己教他的好!” 修文水苦笑一聲道:“我沒臉再見他了,我的兒子如果能見到你們,請千萬留一分情,設法使他明白自己的身世……” 謝寒月一怔道:“前輩,你為什麼說這種話呢?” 修文水道:“我要去了,這件事隻可讓杜青知道,我不在人世的消息能封住,對你們總有點好處的……” 說完端起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因為這杯酒是從壺裡倒出來的,謝寒月并沒有想到其中會有什麼蹊跷!” 可是修文水喝了那杯酒後,輕輕一籲道:“我有一顆藥,是藏在牙齒中的,我從虛無中而來,這顆藥又能使我往虛無中而去,來的虛空,去也應空,遍遊人世數十載,依然兩手空空,隻如一場*,春來無迹,夢也無蹤,倒也痛快,再見了……” 說着!說着,他的身上冒出一陣白色的水氣,整個人就這樣萎縮了下去,沒多久,就整個地消逝了! 隻剩下一張空空的椅子,連他身上的衣履也化得一幹二淨,霎時空中彌漫飛揚着縷縷白氣。

     沒多久,一陣輕風吹過,連白氣都消逝了。

     謝寒星駭然道:“他就這樣不見了?” 謝寒月目中含着淚珠,哽咽道:“是的!他不見了,永遠也不會再出觀了?” 謝寒星叫道:“多怕人呀!大姊,到底是為什麼呢?” 謝寒月忽而問道:“二妹!你對杜大哥說過什麼沒有?” 謝寒星道:“我根本不知道你們來幹嗎?怎麼能告訴他什麼呢?” 謝寒月道:“我問你上次他跟你親近之後,有沒有問你什麼?” 謝寒星臉上一紅,然後才道:“今天他拖住我談天,談起昨天在玄武湖的事,我怨他不該把無敵六式陰陽之理說給韓莫愁聽的,他再三追問原由,我就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了……” 謝寒月哦了一道:“難怪他今天會識破其中關鍵了,二妹!你不該說的!” 謝寒星道:“我知道,可是跟他在一起!什麼話都藏不住,那怕他要我的心,我也願意立刻挖出來給他……” 謝寒月又歎了一聲,然後才道:“這也難怪你,算了,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不談也罷,你知道杜大哥是真的回去了嗎?” 謝寒星道:“是的!我見他神色不對,想陪他回去,可是他催着要我來叫你,他說他除了我們姊妹之外,不想再要别的女人了,他保證一定回去,在家裡等我們,叫我們趕回去,我想他不會騙我們的!” 謝寒月眼中含着淚光道:“是的!我知道他是個很專情的人,二妹,我們回去吧,别讓他等久了,有這樣一個男人,是我們幸運……” 謝寒星點點頭,謝寒月道:“你把素雲叫來!我有點事情交代,還有關于修文水的事,你可千萬别再告訴人了!” 謝寒星道:“當然了,隻要不瞞住杜大哥,别的人想從我口中掏一個字都不可能的,大姐盡管放心好了!” 說着揚聲招呼,把藍素雲叫了上來。

     謝寒月叫她把韓家妹妹弄醒後,再送回去,又吩咐了一番話,然後命舟靠岸,取了寄存的馬匹,與謝寒星飛快地趕回家中! 杜青果然在家中等她們,見到面之後,謝寒月總算松了一口氣,不過有點怯怯地問道:“杜大哥!你不會生我的氣啊?” 杜青微微一笑道:“剛回來我是一肚子氣,但想想你是上了别人的當,也就不氣了,寒月,現在我們算是夫婦了,我很感激你的賢慧,但是不滿意你的賢慧過了頭,連一點妒意都沒有了,下次别再拿我做人情了好不好!” 謝寒月默然受責,一言不發,謝寒星卻不過意地道:“杜大哥!你不能怪大姊,她何嘗願意如此,後來我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完全是為了你好!” 杜青笑道:“我知道,為了要我練成無敵六式是不是?” 謝寒星道:“你明白就好,修文水說了,那些劍式必須在陰陽合調的情況下着手才有效,因為你的陽氣太重……” 杜青笑道:“我想陰陽合調是劍中之必須,但我已經有兩位夫人了,在你們姊妹的幫助下,我可以練得很好!” 謝寒月道:“不!不夠的,照劍理所需,必須是純陰之體,我們姊妹都破了身,陰氣不足以克陽,一定要處子才行!” 杜青笑道:“誰告訴你的?” 謝寒月道:“我對歧黃脈理之道很有研究,這是學理上根據!” 杜青笑笑道:“可惜你沒機會多診幾個男人的脈,所以研究得不夠透徹,要知道修文水第一次的要求是對的,那時我也是純陽之體,而我陽氣較盛,必須借重二位之力才能使陰陽合調,現在我也不是真陽之身了,如果聽從了你安排,則陰漲而陽弱,反而失其調和之意!” 謝寒月道:“無敵未四式就是需要這種狀況!” 杜青問道:“這又是誰說的?” 謝寒星嘴快道:“修文水把劍笈交給了大姐:大姐是根據劍笈的!” 杜青問道:“修文水交出了劍笈,他不準備再見我了!” 謝寒月黯然道:“他已經氣化了,誰也見不着他了!”杜青微微一怔道:“氣化?怎麼叫做氣化?” 謝寒星:“他牙齒裡藏着一種劇烈的腐蝕藥,咬破後,全身化成一陣白氣,連衣服都化得一絲不剩了!” 杜青輕輕一歎道:“人死了,我也不必再說他的壞話……” 謝寒月忙問道:“難道他對你有什麼不利之心嗎?” 杜青輕歎道:“對劍理我懂得比你多,無敵六式是需要仗陽氣之助,如陰盛于陽,進境可以神速,可是太損元陽氣,盛極則易衰,這是自然的道理,我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内達到劍術的最高峰,但至少會減損我十年以上的壽命!” 謝寒月一怔道:“真有這回事嗎?” 杜青道:“你是學醫的,怎會不明此理,人的精力是很有限的,用得多,衰竭得快,超越自然的進展,就是透支生命!我得了你們的幫助,同樣也是促短了你們的壽命。

    ” 謝寒月低下了頭,杜青又道:“也許他是用心無私,認為顧全大局,個人少活幾年有什麼關系,但是他不該利用韓家姊妹!” 謝寒月道:“韓家姊妹是深明大義的人,她們不會珍惜那幾年壽命的!” 杜青道:“正因為如此,我才不肯利用她們,掠取她們的元陰,助長我的劍式,卻用來對付她們的父親,這算俠義嗎?” 謝寒月低下了頭道:“我沒有想到這一層,修文水說韓莫愁對這兩個女兒頗為鐘愛,拉攏住她們,雖不能取得韓莫愁的劍式,至少也能使韓莫愁消除對你的敵意!” 杜青苦笑道:“你錯了!韓莫愁對我雖有敵意,目前卻絕不會殺死我,他甚至還希望我的劍術超過他,替他去消滅那個隐藏在幕後的敵人!” 謝寒月道:“不會吧!他為什麼一再地不放過你呢?” 杜青道:“我得悉這個秘密後,才整個地想通了,韓莫愁劍法勝過我良多,他要殺我,早就可以得手了,可是他每次都将我置之險地而放過我,目的就在刺激我求進,也刺激别的人幫助我速成!” 謝寒月想了一下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修老前輩用心良苦!” 杜青道:“此老于我有恩,我不會怪他,但他利用韓家姊妹來促成我,其心不可恕,他雖然口說不懷恨韓莫愁屠殺他全家之恨,但心中實未能釋懷,利用韓莫愁的女兒去打擊韓莫愁,正是他對韓莫愁洩恨的報複方式!” 謝寒星道:“不錯!否則他何必自殺呢?” 謝寒月道:“他死前還說過問心無愧的話!” 杜青道:“那是他對韓莫愁的話,他有正義為前題,何況屠家之仇,報及于一人,自然是無愧了,但對我是有愧的,可是他一死以謝,也就不能再說他什麼了!” 謝寒月默然片刻才道:“杜大哥,韓家姊妹的事不談了,修文水的事也不必談了,但無敵六式你必須盡速練成,也許那要減短你的十年壽命,但仍然是值得的,至于對象,你不必求諸于外,謝家有的是處子,她們為你犧牲生命都願意的!” 杜青微微一笑道:“你還是不肯放過我!” 謝寒月急了道:“練成了劍式,你隻減少十年壽命,練不成劍式,你可能連明天都活不成,即便韓莫愁要利用你,也是為了你可以受他的利用,如果你不能達成他的期望,他豈肯讓你活在世上阻礙他的行事!” 杜青莊容道:“寒月!我絕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我也不願輕擲生命,劍術之進,必須順乎自然,拔苗而助長,絕對不是正途,無敵六式之所以無敵,正因為它是順乎自然之道而發揮天地之至威,如果它必須靠破壞許多處子的貞操來助長其成,則它就是一套淫劍,淫為萬惡之首,萬邪之宗,世上豈有邪惡而能無敵的!” 謝寒月理為之屈,杜青這才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