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巾帼不讓須眉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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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手中的長劍笑道:“閣下看清楚了!這不是一對雌雄劍!” 常子龍吐了一口氣道:“查大俠另一枝劍藏在身上什麼地方?” 查子強哈哈大笑道:“閣下看咱家身上還藏得下另一口劍嗎?” 常子龍道:“就是看不出才因而請教,剛才大俠确是使用雙劍!” 查子強笑道:“查某蒙江湖朋友擡愛,贈号千手神劍,自非浪得虛名,一劍在手,要化成千百枝劍也并非難事!” 常子龍道:“千手神劍是恭維大俠劍式快速,卻不是指劍能化身為二!” 查子強笑道:“暗室中一點香火,揮動得快,看去就同一條長線,這是劍式變化的基本道理,閣下難道也不懂嗎?” 常子龍叫道:“我當然懂,可是一劍化二,分開同時進招,卻不是手法的快慢,這一點仍請大俠指教!” 查子強道:“說穿了很簡單,我把劍輪流交換到雙手互相使用,就變成兩枝劍了,我如有三隻手,變三枝劍也不難!” 常子龍不信道:“雙手互換,我會看不出來?” 查子強傲然道:“你看得出來就不會問了!” 常子龍怔了一怔才拱手道:“大俠手法高明,常某甘心認輸,并謝手下留情!” 查子強退:“别客氣!因為主人有言不可傷人,查某不得不如此,否則查某對為虎作伥的鼠輩絕不容情!” 常子龍臉色一變,厲聲道:“姓查的,我是沒有留神到你這一手,才上了你的當,真要動手,别說你有兩隻手,再多幾隻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韓莫愁微微一笑道:“常兄,查大俠可以有一千隻手,他是千手神劍!” 常子龍冷笑一笑道:“如果再有機會,我叫他變成無手持劍!” 查子強也怒道:“第一次饒你不死,第二次咱家就不客氣了!” 常子龍一振劍道:“那我們就再試試看!” 說着又要動手,謝寒雲叫道:“韓莊主!你的人要不要臉,輸了還要賴!” 韓莫愁一笑道:“常兄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下屬,我無權命令他,再說輸的人,誰規定就不能再挑戰了!” 謝寒雲道:“這是比武的規矩!” 韓莫愁冷笑道:“綠楊别莊并不是講規矩的地方,否則剛才劉總管也認輸了,怎麼還要繼續比下去呢?” 劉宗急了道:“我是個人認輸,我們另有劍陣!” 韓莫愁道:“劍陣是由人推動的,你是個認輸的人,就不該再上陣,除非承認不是人,那又當别論!” 謝寒雲笑道:“以後我不叫劉大哥再上陣就是!” 常子龍道:“劉宗是你的奴才,必須要聽你的,我卻不是奴才,沒有必要也要聽你的,我非要再拚鬥這千手神劍!” 韓莫愁卻笑道:“常兄!算了吧,你勝一場負一場,并不丢人,何必讓人家拿住話柄呢,以後還可以有機會的!” 常子龍悻然收劍,查子強卻喝道:“别走,咱家可懶得等你下一次,要就今天解決!” 謝寒雲叫道:“查大俠……” 查子強笑笑道:“三小姐,你别叫人用話扣住了,韓莫愁最耽心的還是你的兩種劍陣,你别中他的計!” 謝寒雲道:“我甯可放棄一個劍陣,也不願你們再鬥!” 查子強傲然道:“沒關系,對付這種草包,咱家還行,你還是留着劍陣去對付韓莫愁吧,别為我的事操心!” 謝寒雲目視杜青,杜青微微一笑道:“查兄鬥不鬥下去是另外一會事,劉兄回頭再上陣,也不算破壞規矩,因為他不是以人的身份下場!” 韓莫愁笑道:“不以人的身份以什麼身份?” 杜青道:“單打獨鬥是代表個人,整體聯手作戰是代表一個劍法,别說劉兄不算人,其他的也不算人,你是劍道行家,用不着我來對你說明這些吧!” 韓莫愁倒是被他塞住了嘴,頓了頓才道:“即是你這麼說,常兄就下來吧!” 常子龍笑道:“現在是姓查的在找我挑戰呢?” 韓莫愁笑向謝寒雲道:“這可不能說我們耍賴了吧!” 謝寒雲憂慮無計,杜青也覺得很難說話,因為他知道查子強性烈如火,此時叫他下場,就是瞧不起地。

     不過他也知道查子強再度交手,一定勝不過這個常子龍,因為那一套雙手互用隻能哄人一次。

     謝寒月忽然在一旁案上背人寫了幾個字,然後将那張字條叫謝寒雲送到查子強的面前。

     查子強接過一看,隻見上面寫着:“為我珍重此身!” 這寥寥六個字,給了他無比的感動,将字條一團,丢進口中吞下肚去,然後微微一笑道:“謝小姐放心,咱家知道這姓常的,還有另外兩三個沒見面的人都是韓莫愁聘來的高手,目的就在刺探杜兄與綠楊别莊的真正實力,給他一個參照的機會,我偏不叫他如意,先清除他這些虎翼再說!” 謝寒月隻有輕輕一歎,常子龍厲聲道:“姓查的,你準備好了沒有!” 查子強傲然道:“随時都可以候教,隻是請主人原諒一下,這次咱家可不能避免傷人了,因為對方要斬我的雙手呢!” 謝寒雲聽他說得很有把握,隻得歎道:“查大俠多小心自己,人家一定要找死也沒有辦法,反正我早巳準備與他們群戰了,到時候并不見得會吃虧!” 韓莫愁冷笑道:“三小姐,這是你的地盤,韓某的人再多也不會沾光!” 謝寒雲道:“我就是提醒你這一點,别叫不相幹的人送死!” 韓莫愁大笑道:“韓某邀來的朋友都是生死知己,絕沒有不相幹的,不過我們絕不會群毆,一比一硬拚下去,直到死光為止,隻是那不流血傷人的限定,大可取消,韓某已經有好幾位朋友受了傷,沒有個交代,可對不起他們!” 謝寒雲怒道:“你要拚命,就别再講規矩,幹脆一次解決好了!” 韓莫愁笑道:“你請,韓某卻不願亂來,不過韓某絕不怕人多,你們一起上,韓某也可以放開手來幹一下!” 謝寒雲氣得就要下命令圍攻,謝寒月一笑道:“小妹,别亂來,别叫人說咱們倚多為勝,劉大哥先洩了底,他正巴不得殺死一兩個,破壞你的劍陣!” 韓莫愁大笑道:“對極了,單打獨鬥,韓莫愁在金陵城郊清涼寺中,一人獨鬥你們十幾個,也沒放在心上,就是你們這兩個劍陣,韓某還有興趣領略一下,否則韓某根本就懶得到楊州來,你們都不是對手!” 謝寒雲道:“那你就試試我們的劍陣!” 韓莫愁道:“試倒不必,可是韓某這些朋友都是生死知交,見我以募敵衆,必然不肯坐視,韓某不願牽累朋友,還是一場場地比下去的好;等到一方無人應戰再認輸,豈不是和平很多,韓某一向是愛好和平的!” 謝寒雲微笑道:“劍陣的運用并不專為對付一個人,韓莊主可以多請幾位朋友下場賜教也是一樣,這樣總不會怕寡衆懸殊了!” 韓莫愁道:“我先前要與舍弟聯手闖你們的少年聯合陣,是你自己退縮阻止了,可不是韓某不敢!” 謝寒雲道:“先前我被平步雲他們蒙蔽住了,過于高估這十八人的實力,得知原委後,才加以阻止,可是話又說回來,韓莊主如果還想再試,我們有兩個劍陣,可以分開求教,在主是否有興趣呢?” 韓莫愁道:“行!你先擺出那一個?” 謝寒雲道:“我們準備同時擺出來,你們二位也可以同時賜教,每人選擇一個,隻要二位不合在一起,我們的劍陣還是頗堪一試的!” 韓某愁冷笑道:“你想把我們兩人分開!” 謝寒雲道:“賢昆仲聯手,我們的把握不大,我不能叫手下的人冒險,二位如果各邀幫手,我們倒是不在乎!” 韓莫愁道:“你是綠楊别莊的主人,我們可不是貴莊的下屬,沒有必要一定要聽你的,更不能受你指揮擺布!” 謝寒雲微微一笑道:“劉大哥,如果兩個劍陣同時布列,能把他們分開嗎?” 劉宗道:“應該是可以的!” 謝寒雲将手一揮道:“布陣!劉大哥!你們的那一個陣式守住門口!” 常子龍探劍就朝劉宗刺去,劉宗不理他,查子強飛快地揮劍擋開,六龍一鳳已經搶到位置,布成七星陣勢! 那十八名少年也兩人一組。

    有成九宮圖形,剛好将韓莫愁與韓無憂隔開了。

    謝寒雲見狀一笑道:“韓莊主,現在我們誰也不必聽誰的,二位如果想聯在一起,我也無法反對,但看二位的本事了!” 韓莫愁與常子龍被阻于七星陣外,韓無憂與其他的人被圍于九宮陣内,這突然的變化将他們都怔住了! 韓莫愁再度一下情勢,發覺對自己極為不利,乃不敢輕動,皺着眉頭,假裝想辦法,暗中卻與韓無憂打手勢! 韓無憂也知道必須搶到兄弟二人聯手,才有希望,因此臉上不動聲色,微微一笑道: “三小姐,真想不到,才幾天不見,你竟變成如此老練了,十幾天前,在金陵見到你時,你還是個天真的小姑娘!” 謝寒雲淡然道:“雖然隻有十幾天,對我說來,卻像是十幾年,是環境把我訓練得老練了,而這環境全是你們造成的!” 韓無憂笑道:“這兩個劍陣必能置我們于死地嗎?” 謝寒雲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是二位不肯放過我們,綠楊别莊隻有這兩個劍陣可用,我逼得要碰碰運氣!” 韓莫愁乘他們在說話的時候,與常子龍已經準備好了,突然一聲輕嘯,二人同時發動往外沖去! 首當其沖的是潘金鳳,她似乎未加防備,見韓莫愁沖過來。

    往旁邊一讓,韓莫愁不加思索,繼續往九宮陣沖去! 他是沖向王九郎與九娘那一組。

    韓無憂也同時發動,攻向那兩人的背後,可是九郎與九娘訓練有素。

     二人一前一後,分别迎擊,出招都很快,韓莫愁的沖勢被擋,稍稍往後略退,七星陣中的林龍飛與英龍就已将他絆住了,七星劍陣的另外幾人由劉宗居間指揮,将常子龍也盯得死死的。

     王九郎逼退韓莫愁後,迅速回身,看也不看就刺出一劍,恰好攻向韓無憂的空門,淩厲無比! 韓無憂奮力迎戰,才算從王九郎與九娘的夾攻中退出,站在陣心,臉上泛起一片詫色! 他們才試了一下,心中已經明白,這兩個劍陣的配合十分緊密,如果讓他們兄弟聯手,以他們精湛的劍術與平素練就的一套特殊戰法,破陣倒是不難,個别應戰,他們很難取勝! 韓莫愁連忙叫道:“唐氏雙傑,恐怕要借重二位了。

    今天必須将他們解決一兩個,使兄弟與舍弟聯手。

    才有希望突圍!” 韓莫愁身邊兩個中年漢子之一微笑道:“全憑莊主吩咐,要解決那兩個人?” 韓莫愁道:“都好,最好多解決一些,免得他們纏戰不休!” 那中年漢子笑道:“那我們就敞開手幹,也許根本不會讓莊主出手就解決了!” 謝寒雲問劉宗道:“劉大哥,這兩個家夥是什麼人。

    ” 劉宗道:“不認識,恐怕是韓莫愁召來的隐名高手!” 那中年漢子笑道:“在下唐英俊,那是舍弟唐英豪,乃蜀中人……” 劉宗一愕道:“二位是川中唐門的?” 唐英俊笑道:“不錯!敝兄弟雖然不見經傳,但是敝族在川中倒不算太沒落,劉總管把我們看成隐名高手,未免太捧場了!” 劉宗連忙道:“唐門乃川中望族,武林世家,因為貴族子弟從不在江湖走動,兄弟一時眼拙,失禮之至!” 杜青也道:“川中唐門從不介入武林是非,二位怎麼破例了!” 唐英俊冷笑道:“唐家的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敝兄弟是應韓莊主之邀,到江南來遊覽的,想不到被牽了進來!” 劉宗忙道:“我們絕無留難二位之意!” 唐英豪冷笑道:“鷹爪王雖然望重武林,但硬逼着我們在靈前叩頭行大禮,似乎欺人太甚了。

    我們怎能受這種禮遇!” 劉宗道:“那是針對先主人的一些涼薄朋友而發!” 唐英俊道:“我們算不算鷹爪王的朋友呢?” 劉宗道:“四海之内皆朋友,況又同在武林一脈……” 唐英俊道:“我們算是那一種朋友?” 劉宗被問住了,謝寒雲不知厲害,冷冷地道:“那要看你們自己的意思了!” 唐英俊冷笑道:“小姐說得好,我們本來想給令尊吊唁一番以盡江湖禮數的,可是并沒有接到訃告,不便登門,今天随韓莊主冒昧前來,卻又蒙受如此禮待,受寵若驚,不得不略表感激之忱!” 劉宗聽他語氣不善,連忙道:“唐兄對我們的情形應該給予諒解,未曾訃告,實是不知二位來此,失禮處尚祈多予擔待!” 唐英俊道:“現在知道了,劉總管又将如何款待呢?” 劉宗道:“如果二位肯見諒,等今日事了,敝莊當專誠緻歉!” 唐英俊笑道:“那麼敝兄弟此刻可以退出是非場了?” 劉宗道:“自然可以!” 謝寒雲沉聲道:“劉大哥!誰讓你自由作主地答應的?” 劉宗一愕道:“小姐!唐門與我們素無仇隙……” 謝寒雲冷笑道:“如果現在放他們出去,韓無憂趁機動手,傷了人,瓦解了劍陣,這個責任由誰來負?” 劉宗被她問住了,呐然不知所答。

     唐英俊冷笑道:“小姐是存心要留下我們了?” 謝寒雲道:“如果二位能擔保韓無憂不趁機而動,我絕不留難二位!” 唐英俊道:“我們隻求退出事非場,卻幹涉不了别人的行動,二莊主是我們的朋友,我們總不能幫着貴莊限制他吧!” 劉宗這才明白唐英俊何以會如此見風轉舵,變得好說話了,原來他們是趁此給韓莫愁造機會。

     假如韓無憂跟在他們後面走出來,包圍他們的人不能動手,韓莫愁卻不受限制,以他的劍法與出手之快,豈僅傷一人而已,同時九宮劍陣隻要散失一組,全陣立将瓦解,他一面怪自己太莽撞,一面又佩服謝寒雲的細心。

     因此立刻道:“二位此刻離開,造成韓無憂傷人突圍的機會,等于幫他的忙了,二位既然要置身事外,何厚此而薄彼呢?” 唐英俊哈哈大笑道:“那可沒辦法了,這個劍陣又不是我們自己要進來的,貴莊猝然發動,連招呼都不打一個,我們想退也來不及!” 杜青道:“二位如果夠朋友,就請委屈一下,暫留陣中不要行動,在下保證不會驚擾到二位!” 唐英俊笑道:“這個保證大難了,刀劍無眼,難道要我們白挨不成,閣下也該想這是絕不可能的?而且對貴莊也沒好處!” 他說的也是實情,因為他們留在陣中,影響到陣法的推動,韓無憂利用他們作擋箭牌,反而可以攻擊别人。

     杜青也沒有辦法了。

    謝寒雲道:“你們跟韓莫愁在一起,分明是跟我們作對,宴無好宴,會無好會。

    你們明知故犯,何必假裝清白呢?” 唐英俊哈哈大笑道:“還是小姐明白,我們并不想硬拉交情,是貴莊的劉總管太客氣,我們才不好意思太過份,其實唐門中豈有臨事退縮之徒……” 劉宗聽他如此一說,憤怒中還有受愚的感覺,厲聲叫道:“敝莊江湖禮數已盡,是二位自己找上門來,即使有所得罪,對唐家也交代得過去了!” 唐英俊笑道:“那是自然,小小一個唐門,怎麼惹得起勢可通天的綠楊别莊,我們死了也隻好認命!” 謝寒雲怒叫道:“少廢話;有什麼本事,你們要出來好了!” 謝寒月道:“小妹!川中唐門以毒藥暗器獨步江湖,你要慎重考慮、他們的暗器是用火藥施發的,令人無法回避,那毒藥又是中人即死,無法可救……” 謝寒雲道:“我曉得,我早聽說過唐門的毒火器是霸道的殺人利器,今天是他們來惹我,不是我去惹他們!” 謝寒月道:“你要讓這批孩子白白送死嗎?” 謝寒雲一聲呼嘯,四周立刻站起一批弓箭手,每個人都強弓勁弩,埋伏在隐處,聽見招呼後現身出來! 謝寒雲道:“跟他們這種人的定約,我必須有充分的準備,如果他們沒有别的行動,我也不會使用這一着,可是用上了,他們誰都别想活着離開!” 唐氏兄弟雙手各帶上了鹿皮手套,抓了兩把紅色小丸,唐英俊環眼四顧,哈哈一笑道: “大家試試看好了!” 韓莫愁道:“這是唐門最具威力的利器,落裡追魂鐵砂彈,每一顆彈丸都裝滿帶毒的鐵沙,當火藥爆散,一枚可以遍布一丈見方,如果全部出手,可以叫你們整個莊子内沒有一個活口,你考慮清楚了沒有?” 謝寒雲道:“你們自己也在裡面,最多同歸于盡而已!” 韓莫愁哈哈一笑道:“那倒也痛快,大家都完蛋,韓某家人不過才幾個在此,你們卻一個不剩了,韓某并不吃虧!” 謝家雲仍舊不為所動,杜青想了一下道:“寒雲,吩咐撤陣吧!” 謝寒雲急了道:“杜大哥,好不容易才困住他們,以後再也沒機會了,我決心跟他們拼了,你跟大姊可以帶人先離開……” 杜青道:“我不是為自己的生死擔心!你的兩個姊姊也不會走的!” 劉宗道:“杜公子,我們全莊的人也不怕死!” 杜青道:“我不是為各位着想,韓莫愁跟我們都作對定了,遲早都有一決,生死殊難逆料,能同歸于盡,我覺得并無損失!” 謝寒雲道:“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杜青用手一指韓莫愁身邊的那些人道:“我是替他們求情,他們并不是真心擁戴韓莫愁,有的受他們所惑,有的受他威脅,才不得不跟着他!” 謝寒雲道:“這些全無骨氣的江湖人,死了也是活該!” 杜青輕歎道:“話不能這麼說,他們都有家室老小,委曲求全,并非得已,貪生惡死,人之常情,你不能太責難他們!” 謝寒雲道:“是他們自己要來送死的!” 杜青道:“他們不來,韓莫愁豈能放過他們,韓莫愁拿他們的性命不當回事,我們卻不能跟韓莫愁學。

    聽我的話!撤陣!” 謝寒雲沉吟片刻才道:“杜大哥!我當然聽你的,劉大哥,撤陣!” 劉宗不敢違抗,連忙下令撤陣! 韓莫愁這才松了口氣,忙與韓無憂合在一起。

     唐氏兄弟的毒砂彈仍是扣在手中,謝寒雲也沒有下令叫她的弓箭松懈,雙方依然嚴密戒備。

     韓莫愁微微一笑道:“這才是比武的樣子,韓某今天是存心用真功夫來作個解決,不使用詭計,一切都在公平的情形下進行!” 唐英俊笑道:“這是個最好的解決方法!” 韓莫愁道:“如果你們擺出劍陣,韓某也不反對,但是如何應付這個劍陣,卻該有一個選擇的權利!” 唐英俊道:“韓莊主兄弟二人有一套聯手戰法,也可以算是一個劍陣,以劍陣對劍陣,我們絕對不多事,如果貴莊擺出兩個劍陣來分開迎戰他們,這就太不公平了,敝兄弟少不得要管點閑事,以盡武林同道的責任!” 他的話中意思很明顯,如果綠楊别莊還想用兩個劍陣去隔開韓莫愁兄弟,他們的落星追魂霰砂彈就要出手了! 韓莫愁哈哈一笑道:“你們決定如何賜教了嗎?” 謝寒雲這下真的沒有辦法了,如果允許韓莫愁兄弟聯手,任何一個劍陣都困不住他們! 單打獨鬥,則更不是對手,頓了半天,她才問道:“杜大哥你看怎麼辦?” 杜青一歎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還有什麼辦法呢?隻好拚一下。

    他們開出來的條件不容人讨價還價!” 謝寒雲怒道:“這明明是欺負人!” 杜青歎道:“不錯!但不能說人家存心占便宜,因為他們占住了理,至少他們的要求并沒有不公平的地方!” 謝寒雲沉吟片刻才道:“杜大哥,你說我們該如何應戰呢?” 杜青道:“沒有辦法!那一種應戰方式他們都必操勝卷!” 劉宗過來道:“還是用劍陣對付的好。

    至少還能拼一下,如果單打獨鬥,若是我們這幾個人出戰,隻要死傷一人,劍陣也跟着瓦解!” 謝寒雲想了一下道:“不!還是一個個地應戰,劉大哥,本莊能出戰的人有幾個、你開個名單上來,我再決定!” 劉宗道:“六龍一鳳,加上屬下是八個人,綠楊十八行必須兩人一組,實力都差不多,能正式出場的就是這麼多!” 謝寒雲道:“好!把十八行分成九組,你們再加上我也算九組,這十八組名單制成整條。

    抽簽決定次序……” 劉宗忙道:“小姐不必參加,我們就夠了!” 謝寒雲道:“不行!韓莫愁的目的在破壞我們兩組劍陣,出手必有死傷,我即是一家之主。

    就不能例外!” 查子強道:“咱家也算上一個!” 杜青看了他一下,然後笑道:“我與查兄各算一份,咱們就是二十九人,分成二十場出戰,韓莊主,貴方決定派多少人出陣呢?” 韓莫愁哈哈一笑道:“我們這邊可沒有這麼多的人,就是兄弟兩人!” 常子龍道:“莊主可以将兄弟也算上一份!” 韓莫愁笑道:“常兄有興趣,韓某當然歡迎!” 唐英俊道:“莊主要敝兄弟閑着嗎?” 韓莫愁笑道:“賢昆仲可閑不得,因為比鬥時,全靠二位維持秩序,以求在公平正常的情形下進行!” 唐英俊道:“現在已經用不到我們了!”韓莫愁用手一指道:“四面弓箭齊列。

    我們仍是在威脅之下!” 謝寒月突然出來道:“小妹!把箭手都遣散,别讓人說閑話!” 謝寒雲道:“那怎麼行!如果他們突然耍賴皮使用暗器呢?” 謝寒月笑道:“唐氏兩傑是川中名家,不會如此卑鄙,再說我也有我的辦法,二妹!素雲,你們各取一枝蜂尾針筒準備!” 謝寒星與遊素雲應聲而出,謝寒月道:“寒家的蜂尾針當然比不上唐門火器的威力厲害,可是對付一個人是足足有餘,唐大俠相信嗎?” 唐英俊怒道:“我隻為維持公平的競争,絕不偏袒那一邊!” 謝寒月笑道:“可是二位已經表明立場,為韓莊主押陣,我們派兩個人押陣才顯得公平,二位總沒理由反對!” 唐英俊冷笑道:“再多幾個也不會反對!” 謝寒月道:“不必了,這兩支蜂尾針筒專為對付二位,隻要二位不違規失去立場,我們絕不輕動!” 唐英俊道:“我們可不能這麼客氣,因為韓莊主這邊隻有三個人輪流應戰,隻要有一人受傷,我們就找你們全體算帳!” 謝寒月道:“這就不公平了,動手比鬥,總有傷亡的!難道我們這邊隻能坐着等死不成,二位如此押陣,是逼我們硬拚了!” 唐英俊道:“在公平的情形下比勝負,自然是例外!” 謝寒月笑道:“那還差不多,二位怎麼不說清楚!” 唐英俊怒道:“這種話還要多說?” 謝寒月道:“在普通的情形下,自然不必說,可是對韓莊主這種好用心機的人,必須每一句話都交代清楚!” 韓莫愁忍住氣道:“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謝寒月道:“沒有了,莊主這邊是如何決定先後秩序?” 韓莫愁道:“一共才三個人,還有什麼可決定的,我們這邊由常老弟打頭陣,然後舍弟就接第三場,以此輪流!” 謝寒月道:“如果莊主這邊輸了一場呢?” 韓莫愁笑道:“這是生死之争,輸了就輪不到下一場了!” 謝寒月道:“那似乎不太必要吧!” 韓莫愁道:“絕對必要,除非無力再戰,我們絕不認輸,也不能作罷,這才能徹底解決,否則你們虛應故事一下,認輸之後,以後仍是不了之局,韓某可沒有精神長年耗下去!” 謝寒月道:“我想把規矩稍稍改變一下,決鬥時生死各憑天命,如果一方落敗認輸,勝方可以任意處置對方!這樣行嗎?” 韓莫愁笑道:“當然行,不過這實在是多餘,如果韓某得勝,那怕對方跪在地下求饒,韓某也照殺不誤!” 謝寒月笑道:“這隻是莊主一人的想法,也許令弟與常大俠的心腸不如莊主這麼硬,劍道即仁道,不一定非殺人不可!” 常子龍笑道:“給謝小姐這一說,在下倒不好意思便下殺手了,如果有人在常某的劍下認輸,常某隻斬他兩雙手就行了!” 韓莫愁哈哈一笑道:“常老弟如此慷慨,韓某也不能太過份了。

    回頭韓某也隻斷手為止,不必硬要人送命!” 謝寒雲怒道:“你放心!綠楊别莊的人絕不會屈辱偷生的!” 韓莫愁大笑道:“這是令姊的要求,韓某有個經驗,受傷而不死的敵人是最可怕的敵人,因為他報複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除非斬斷他的雙手。

    叫他永遠都無法使劍,否則韓某實在不能放心,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韓某可不願擔這種風險!” 謝寒雲怒道:“大姐!這種人跟他多說什麼?” 謝寒月微微一笑道:“我是替他們自己留條生路,萬一他們輸了,可以不必拚命,否則顯得我們太狠了!” 韓莫愁笑道:“一個劍手如果斷了雙臂,都是生不如死,韓某甯可引頭求一快,所以這個決定不會影響我們的鬥志,謝小姐似乎用錯了心思。

    再說我們這邊三個人都有相當把握,大概不必以哀兵的心情來增加勇氣!” 謝寒月不理他,回頭道:“小妹!我來制簽條!” 說完要了一張白紙,裁成二十個小方塊,各寫上了名字,放進一個盒子裡,交給謝寒雲道:“今天你是主人,由你來抽簽好了!” 謝寒雲拈起一張,展開一看,大家都很緊張望着她。

    謝寒雲卻沉吟良久不作宣布,謝寒月拿過來念道:“是杜大哥!” 展開字條,果然是杜青兩個字! 謝寒雲低聲道:“怎麼第一張就抽到了杜大哥!” 杜青十分高興地道:“我的運氣真好!” 謝寒雲低聲對謝寒月過:“大姊!你能否想個法子換換人,杜大哥如果能多看一下,将對方的虛實捉摸清楚,再出手就好得多了!” 謝寒月也低聲笑道:“第一場是這個姓常的,杜大哥勝他不成問題,現在要換人,不僅難以服衆,杜大哥自己也不肯答應的!” 謝寒雲想想也是,才對杜青道:“杜大哥!祝你旗開得勝!” 杜青抽出佩劍,脫去外衣,朝常子龍一拱手道:“請指教!” 常子龍知道杜青的劍法曾得血魂劍傳授,造詣猶在查子強之上,倒是不敢太輕松,也裝束了一下才出場道:“請!” 兩人獻劍為禮,各作姿勢,對繞了一圈,然後同時欺身發劍進招,當的一聲,雙劍交叉,兩人又退後了!” 這第一招是各試腕力,常子龍試出杜青的手勁比查子強略遜,與自己在伯仲間,心中略定! 對查子強時,他因為腕力略弱,必須在劍式變化上求勝,所以一開始就求快,碰到查子強也是以快速見長。

     雖然他的劍式比查子強精妙,卻因為顧忌對方腕力較強,有許多變化不易發揮,才被查子強突出奇招擊敗了! 現在他有恃而無恐,劍式發揮不受限制,立刻展開攻勢,劍幻千影,如山搖地動,洶湧而來! 杜青一開始以家傳劍法相應付,相形之下,略略見遜,可是在對方攻得太緊時,突然施展血魂之式! 常子龍在韓莫愁處對血魂劍式早已有所了解,見狀立施反擊,可是劍才發出去,驟覺頭上一涼,那邊的韓莫愁也輕噫了一聲,表示十分驚訝! 原來血魂劍式十分霸道,發必傷人,連發招的人都無法控制,唯一的解法是先聲奪人,創敵于先機! 那就是在對方劍式初展時,立刻針對其空隙進招,先創敵于劍下,常子龍在韓莫愁處早巳練熱了! 此刻依式施展,沒想到杜青竟然能将發出的劍招硬收了回來,常子龍在出劍時,已經避開了正鋒而反擊! 可是杜青并沒有如想像中硬沖過來,相反的還及時撤招退了回去,首先使他的反擊落了空。

     同時撤招之際,劍勢回拖,掠過他的頭頂,将他的發髻齊根削斷,露出了鐵青的頭皮! 他出于本能的用手一摸,頓時臉色大變,心知這是對方手下留情,否則他的半片腦袋都保不住了! 以比劍而言,他已經輸定了,可是認輸并不就此了事,斬斷雙手是他自已提出的條件,他能認輸嗎? 因此他一咬牙,再度揮劍攻上!杜青用劍架住道:“閣下真要找死不成?” 常子龍咬緊牙關道:“先前我們已說過了,必須見生死才定勝負!” 杜青哼一聲,長劍再出,赫然是血魂劍第二式,這次常子龍有了戒心,存心拚着同歸于盡,出劍攻空隙,卻不去避他的劍鋒,可是眼前人影輕閃,杜青竟在中途突然變式,換成了家傳的雨挹輕塵! 劍光流灑首先削下他一隻左耳,接着劍刃下落,砍在他握劍的手上,一柄長劍連同四枚手指同時墜地。

     四下一片驚呼,随即變為喝采。

     謝寒雲尤其興奮,高興大叫道:“好!杜大哥!幹淨利落!” 杜青微微一笑,莊顔對常子龍道:“閣下不必為難,我兩次劍下留情,即不想要你的命,也不想使你殘廢,好在隻斷了幾個手指,最多行動略有不便,另一隻手仍然可以操作,别再跟着韓莫愁胡鬧了,還是回家去安安份份地過日子吧!” 常子龍站在那裡,手上鮮血直淌,不知如何是好,要說就此而退,實在拉不下這個面子。

     可是一手已殘,欲戰無力,窘急之下,猛然自咬舌根,想自尋了斷,可是杜青的動作比他更快。

     劍光突閃,自上砍劈而下,落劍雖重,卻隻将地擊昏了過去,并沒有傷他的性命,也沒有增添他的傷勢! 常子龍砰然倒下,杜青退後一步道:“劉兄!請你派個人替他裹紮一下傷處!” 劉宗叫了一個莊丁上前抱着常子龍,韓莫愁叫道:“且慢!你們可以殺死他,卻無權侮辱他!” 杜青道:“莊主說的什麼話,我幾曾侮辱他?” 韓莫愁道:“劍手的榮辱重于生命,常老弟技不如人,甘心就死,你不讓他死,就是侮辱他,韓某可不能答應!” 杜青笑道:“我隻是暫時阻止他自殺,本着人道的立場,替他止血療傷。

    如果他一定不想活,以後還有尋死的機會……” 韓莫愁道:“你不如讓他現在死了還痛快點!” 杜青道:“生死之事,一分由自己決定,一分由敵人決定,其餘幾分則操縱于天命,莊主既不是他的敵人,又不是他本人,更不是蒼天主宰,無權為他作任何決定!” 謝寒月也道:“不錯!杜大哥可以殺他,他也可以自殺,閻王的生死簿上有他的名字,誰也救不了他,卻與莊主無關!” 韓莫愁道:“你們侮辱我的朋友,就與我有關,常老弟已有嚼舌之心,可見他不想活下去,我不能容許你們侮辱他!” 謝寒月笑道:“莊主别忘了,我們有約在先,戰敗的人,可以由勝方自由發落,别說杜大哥沒有侮辱他的意思,就是真的有了,也是杜大哥的權利,莊主可管不了!” 韓莫愁語為之塞,厲聲道:“好!算你嘴巴厲害,你們的人落在我手裡,我會變本加厲,十倍于你們加諸于常老弟的!” 說着挺劍而出,韓無憂道:“二哥!這一場是該兄弟的!” 韓莫愁看了他一眼道:“三弟!這小子是故意示好,表示他的假仁假義!你可别對他客氣,叫他也嘗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昧?” 韓無憂含笑道:“兄弟知道了!” 謝寒雲卻道:“杜大哥!這一場已經完了,你休息一下,換别人來!” 杜青道:“不!我還沒有落敗,應該由我繼續下去!” 謝寒星笑道:“杜大哥!一共是二十場,你也該給别人有個登場的機會,小妹,你再抽一張,瞧瞧是誰?” 謝寒雲連忙抽了一張,展開看後一怔道:“大姊!這是怎麼回事?” 謝寒月接過來念道:“第二場是潇湘美劍客。

    恭喜你又中簽了!” 謝寒雲愕然道:“為什麼杜大哥有兩份名簽呢?” 謝寒月含笑道:“豈隻兩份,二十張名單都是杜大哥一個人的名字!” 謝寒雲連忙道:“為什麼?” 謝寒月道:“因為我相信杜大哥一個人就可以勝過他們,如果杜大哥不行,我們都難逃一死,何必争先後呢?” 謝寒雲剛要反駁,謝寒月道:“小妹!你别争了,憑心而論,如果你這兩個劍陣無法同時擺出,我們無一人是他們的敵手,唯一有希望碰碰運氣的,就是杜大哥,因此我才作如此主張。

    假如杜大哥被他們殺死了,我們反正都要死的,如果杜大哥能夠擊敗他們,你又何必叫别人白白送死呢?” 謝寒雲一時找不出話來反對,謝寒月又對查子強道:“查大俠,方才那番話望你别見怪!” 查子強輕輕一歎道:“查某沒有見怪的地方,杜兄的劍法是高于我,韓莫愁的劍法也比我強,這本來就是事實!” 謝寒月道:“可是查大俠一片俠肝義膽,卻是任何人及不上的,我希望查大俠珍重此身;為人間常留正氣楷模。

    ” 查子強頗為感動地道:“這個查某可不敢當!” 謝寒月正色道:“韓莫愁武功劍法都勝過大俠與趙前輩,而二位不畏強敵,三日前毅然來此憑吊,不理韓莫愁的警告,他也不敢傷害二位,這就是邪不勝正,正能克邪的明證,武林中人最難得的就是風骨,隻要二位風骨長存,自然百邪辟易,誰也不敢傷害二位的!” 這番話使得韓莫愁身邊的那些人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韓莫愁剛要開口,謝寒月立刻峻顔厲色地道:“韓莊主,你跟杜大哥作對,跟我們作對,跟綠楊别莊作對,都還以說得過去,因為我們的存在對你最一種威脅,可是你如果敢對查大俠與趙前輩有一句不敬的話,你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他們與你毫無私人恩怨及利害關系,卻不理你的威脅,這種行為是值得尊敬的!” 韓莫愁笑道:“韓某對朋友與敵人都具有同樣的敬意,即使像血魂劍那樣一個兇人,韓某不也是相當尊敬嗎?” 杜青微微一笑道:“這點韓莊主倒是做得很漂亮,因為韓莊主最尊敬武功不如他的人,隻對能威脅他的人才不擇手段!” 韓莫愁隻幹笑一聲,不作答辯,韓無憂一挺劍道:“杜公子,現在該在下領教了!” 杜青神色平靜,淡然道:“二莊主請!” 韓無憂想了一下道:“在動手之前,在下有一事不明,公子剛才所用的劍式,看來好像是血魂劍式,但又有點不像……” 杜青道:“那的确是血魂劍式!” 韓無憂道:“華聞笛本人的劍式并無此等威力,難道公子更強于他?” 杜青搖頭道:“不!以威力而言,我比華前輩差得多,但是以對劍式的控制而言,我比他略勝一籌!隻是這點不同而已!” 韓無憂道:“這倒令人難以理解了,能控制劍式,應該加強其威力才對,公子怎會不如華聞笛呢?” 杜青道:“血魂劍式為主殺之劍,發必傷人,威力至钜,連發招的人都無法控制,因此在華前輩施為時,如非殺人,即為對方所殺,必傷人而後至,我習得此劍後,因為寒家的劍術從不以殺傷為目的,劍下至少留人三分退路,我在這種習慣下出招。

    對劍式的威力自然會打個折扣,但也有了點好處……” 韓無憂忙問道:“什麼好處?” 杜青笑道:“因為我不存傷人之心,也會自己留下了三分退路,剛才常大俠以破解血魂劍式的方法來對付我才緻落敗!” 韓無憂道:“這正是我不解的地方,公子的血魂劍式隻有七成威力,卻能擊敗常兄,而常兄的劍法,尤勝于血魂劍十足之威!” 杜青微笑道:“劍道即仁道,是所謂仁者無敵,留人一份生機,即善養一分天心,這就是我能在敗中取勝的原因!” 韓無憂道:“承教!承教,不過韓某尚無此種修養,勉強學步也太遲了,公子在動手的時候,千萬别再存容讓之心!” 杜青道:“為什麼?” 韓無憂道:“常兄對血魂劍式認識不深,僅從家兄處問知破解之法,見公子突然撤回招式,略一遲疑,才緻落敗,至于劍道仁道之說,并不是放之天下皆準,至少韓某就不會有那種情形,為了怕公子死得冤枉,才事先說明!” 杜青一笑道:“二莊主是非殺死我不可了!” 韓無憂道:“如果不用那些殺手,韓某尚可控制,可是公子劍術超凡,尋常招式,恐難取勝,到時絕難避免!” 杜青道:“殺必兇,可是兇劍的殺傷對象未必一定是對方,殺人不成,損及自身,二莊主想到沒有?” 韓無憂大笑道:“當然想到了,這是必然的結果,韓某一劍出手,就把生死置于度外。

     此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 杜青笑道:“話都講清楚了,請二莊主賜招吧!” 韓無憂也不謙讓了,長劍發出,來勢極猛,杜青才把那一劍推開,第二劍跟着攻到,杜青僅能避過,第三劍又來了! 接連七八劍,杜青都是在間不容發的緊急狀态下勉強招架,謝寒雲看得十分緊張,大聲叫道:“杜大哥!你怎麼不還手呢?” 謝寒月低聲道:“别叫!不要擾亂地的心神,你看他有還手的機會嗎?隻要略一分神,立将送命劍下了!” 謝寒雲果然不敢再叫了。

    綠楊别莊上的人個個都憂形于色,隻有謝寒月與謝寒星姐妹倆神色安詳,無動于中! 查子強也不放心了,過來低聲道:“謝小姐,這樣不行,杜兄一開始就失了先手,拖下去總不免為人所乘的,是否要我去擋一下!” 謝寒月忙道:“不行,唐家兄弟倆在旁邊監視着,查大俠還沒有挨過去,就會被他們阻住了,唐門的淬毒火器是不容人閃避的!” 查子強急了道:“你總不能眼瞧着杜兄被人殺死嗎!” 謝寒月道:“我對他有信心,他必能轉危為安的!” 查子強歎息一聲,落寞地走開了! 韓無憂使的仍是韓家劍式,大部份人都見識過了,隻有在他手中,變化的連接更快更奇而已! 謝寒月歎道:“他們以前是沒有展示真正的實力,如果以我們所知的情況去了解韓家劍法,一定會吃大虧了!” 韓無憂逼得更緊,杜青身上的衣服都被割碎了好幾處,如果不是他身手靈活,任何一處閃避較慢,就足以破肌裂骨,或是為利劍洞穿而殒命了! 謝寒雲實在忍不住了道:“大姐!我不能眼看着杜大哥被殺!我要下去救他!” 謝寒月拖住她道:“你别傻,你的功夫差得遠呢!” 謝寒雲道:“可是我被殺之後,我手下的人一定不會饒他們的!” 謝寒月道:“你全莊的人也逃不過唐家的一把霰砂彈!” 謝寒雲道:“我那些弓弩手隻是暫時退下,很快就可以重新布列成陣,最多來個同歸于盡,不會吃虧到那裡的!” 謝寒月仍是按着她道:“等杜大哥死了之後。

    你再拚命也不遲,目前我是他的妻子,我都不急,你急些什麼?” 謝寒雲聽她的口氣很冷峻,她對這個大姐一向是敬畏慣了,不敢再多說,可是她的眼淚早已流滿了雙頰! 漸漸的連謝寒星也失去了信心,她雖然目睹修文水将無敵劍式暗中灌輸在杜青的潛意識中。

    怎麼還不見施為呢! 當她以求援的眼光看向謝寒月時,卻換得一個白眼! 韓無憂連發了五六十招,雖然逼得杜青無法還手,卻未能将杜青傷于劍下,神色略見暴燥! 幾次用眼光掠向韓莫愁,大概是詢示是否要将那些未為人知的精招施展出來,可是韓莫愁每次都用搖頭回答! 不過他知道目前的劍式變化已窮,杜青在多次的閃避招架中也取得了經驗,重複使用,很可能會反落下風! 因此他等到一個機會,乘杜青彎腰低頭,躲過他一式橫掃時,劍式突變,猛然反掠而出! 這是超出常理,萬無可能的變式手法,他居然能做到了,杜青身子剛站直,劍影劈面而來。

     四下一聲驚呼,誰都以為杜青這一次必将被劈成兩半,也不知杜青是如何出手的,更不知韓無憂為何而退開的! 但見劍影快臨近杜青胸前時,韓無憂仰身往後一倒,硬将欺進的身影拔退出去,接着跄踉一聲! 是韓無憂丢開了手中的長劍,雙手撫胸! 胸前整整齊齊的六道劍痕,在雙乳與小腹處成一個倒品字排列,每處都是雙劍交叉呈×形。

     入肌不深,手掌卻按不住,鮮血由指間滲出! 杜青自己捧着劍,似乎想不出剛才那一劍是如何施展的,韓莫愁臉色大變,連忙上前問道:“老三!是怎麼會事?” 韓無憂隻朝他搖了頭,努力在喉間擠出四個字:“無敵六式!” 韓莫愁臉色急變問道:“你不會弄錯吧?” 韓無憂點點頭,又定了一下才道:“不會錯,幸虧小弟看過圖解,發現不對勁,立刻撤招反擊,如果再慢一步,恐怕連命都保不住了!” 韓莫愁沉思片刻道:“我在旁邊看得不清楚,那劍勢果真如此厲害嗎?” 韓無憂道:“不錯!” 韓莫愁道:“那一式雷動萬物隻能發而不能收,怎麼撤得回來的!” 韓無憂道:“不是我撤回來的,是被他的劍勢硬擋回來的,我隻能進到那個程度,再沖上去,隻有自己送死!” 韓莫愁愕然道:“劍譜上所說的情形是真的了?” 韓無憂道:“照小弟身受的情形。

    确是如此!” 韓莫愁低下頭道:“這就怪了,我們研究過那些劍式,那根本不可能!” 韓無憂道:“這隻有問他了!” 說時用嘴一努,指向杜青! 杜青連忙道:“别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有練過這一式,因為我也認為不可能,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韓莫愁冷笑道:“沒練過的劍式居然能使出來,自己做的事,自己會不知道?你何必裝傻呢?韓某承認你高明就是了!” 杜青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否則我用不着騙你,如果我練會了這一招,早就施展了,還會等你送上門來!”韓莫愁見他不像是說謊話,不禁奇道:“那你是真不知道了,這倒值得研究一下,你是怎麼想到會使用這一招的,總不會無中生有吧!” 杜青道:“無敵六式是修老先生派人送來的,你在半路上截了去,抄錄了一份,劍式的内容你一樣清楚!” 韓莫愁道:“我認為那些劍式根本就是騙人的,才會還給你,卻不想你能使了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青大聲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知道,那一式是怎麼出手的,我到現在也弄糊塗了,再要我練一遍,我也辦不到!” 韓莫愁想想道:“這麼說你隻是無意間使出來的?” 杜青道:“隻能這樣想了,我隻看了一遍,毫無印象!” 韓莫愁道:“好!我相信你的話,如果你是裝的,那就趁早說明,韓某甘心認輸,要殺要砍。

    聽由處置,如果你是無意間湊巧碰上的,韓某給你一個機會,好好研究一下,另約後期,再好好地比一下!” 謝寒雲連忙叫道:“那有這麼便宜,你想就此溜了!” 韓莫愁冷笑道:“韓某沒這麼丢人,如果他那一式無法再施展,挨殺的不見得就是韓某!” 杜青想了一下道:“既然無敵六式并非不可能以人力施展,我同意大家好好研究一下,約期再作較量!” 韓莫愁道:“好!這就麼決定了,什麼時候?” 杜青想想道:“三個月吧!到時候我們在金陵雨花台再作勝負之決!” 韓莫愁道:“行!三個月内韓某如果參不透那六式劍招的奧妙,隻有甘心認輸,由你去稱雄天下了!” 說完朝他帶來的那些人打個招呼便待退走! 謝寒雲道:“慢來!你跟杜大哥的事完了,我們之間的事呢?” 韓莫愁道:“你還想怎麼樣?” 謝寒雲道:“本主正在居喪朝中,人來客往,總得有點表示!” 韓莫愁道:“那當然!請将非俠兄的靈位設立好,韓某首先拜唁盡禮而退,隻是三跪九叩之禮,僅用之于父母親長,小姐總不能強人所難吧!” 杜青連忙代謝寒雲回答道:“那隻是她一時氣話,各位中還有一部份高堂猶在人世,綠楊别莊不能陷人不孝………” 謝寒雲似乎還不甘心,剛要開口,杜青正色道:“寒雲,綠楊别莊不是強梁惡霸,先前為了争一口氣,我不反對你的做法,如果你再堅持,将不見容天下了!” 謝寒雲這才沒話說了,劉宗命人将靈桌擡過來,韓莫愁果然能屈能伸,第一個在靈前行了三揖大禮! 他同來的那些人個個面帶羞愧,依樣行禮。

    謝寒雲照樣跪謝叩答,然後送他們退出了莊門。

     劉宗這時才對杜青道:“杜公子!那劍式果真是無意中湊巧施展的嗎?” 杜青道:“我的确沒練過,但施展時卻十分自然,而且我相信再度施展也辦得到!” 謝寒雲道:“那你幹嗎要放過他呢?” 杜青一歎道:“即使用那一式,我也沒把握說一定能殺死他,因為韓無憂已經躲過了,證明這招劍式并非真能無敵,何況唐家兄弟守伺在側,落星追魂霰砂彈威力難防,隻好讓他們走了!”—— 第三十八章黃泉路上重歸人 衆人默然片刻,劉宗才道:“三個月後,雨花台之戰,杜公子有把握勝過他嗎?” 杜青笑道:“那是另外一回事,至少不會有這樣多人受他的威脅,今天拿全莊人的性命去換那幾個,實在太吃虧了!” 謝寒星忍不住道:“杜大哥!今天你那兩招劍式可以勝過韓莫愁的,即使不準備殺死他,至少也得給他一點教訓才對!” 杜青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勝過他呢?” 謝寒月怕她多嘴說漏了消息,連忙道:“韓莫愁很狡猾,沒有必勝的把握,絕不肯冒險輕易與人動手的,今天他怆惶退走。

    等于是受到教訓了!” 謝寒雲道:“我就是根據這一點,想到他必定勝不了杜大哥,也因此感到了可惜,如果緊逼他動手,羞辱他一場,至少可以使他在人前丢個臉,使那些跟随他的人對他失去信心!” 杜青笑道:“沒有用的,除非我能将韓莫愁一舉而殺死,否則沒有人敢離開他的,韓莫愁控制人的手段分明暗兩種,明裡脅人以威,示人以惠,暗裡則用各種方法去消滅異己,誰敢跟他作對呢?” 查子強道:“如果杜兄能勝過他,那些人必然會站到杜兄這邊來,要求杜兄的保護,韓莫愁怎敢再傷害他們!” 趙九洲也道:“是啊!這些人雖然武功不高,起不了多大作用,但韓莫愁拉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