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千條楊柳盡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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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成就,必須從韓家劍法中一點一滴地吸取過來,再加以融合貫通……”
謝寒雲想想道:“這倒是與韓家姊妹所說的不謀而合,韓無畏今天隻顯露了一半實力,可能是怕我們學了他的劍招去!”
杜青道:“這就對了!我想了半天,覺得韓無畏完全沒有必要掩藏實力,如果他能力夠,大可以把這邊的好手消滅一部分,豈不是更省事?何況韓莫愁已公開表露了要在武林稱霸的企圖,韓無憂在韓家是坐第二把交椅的人物,在我們這兒受挫,對韓家的威望頗有打擊,如果沒有特殊的原因,他絕對不肯含辱丢人的!”
謝寒雲想想道:“那麼我們這邊隻有我爹一個人練劍嗎?”
杜青道:“自然隻有他一人了,這種神奇的絕學怎能透露給第三者知道?令堂把它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呢!”
謝寒雲冷笑道:“我想不見得!在我看來,至少有四五個人都分享到劍法中的奧秘,隻是程度上的差異而已!”
杜青一怔道:“四五個人,還有誰呢?”
謝寒雲道:“那三個老家夥絕對有份,尤其是平步雲,他對劍法的造詣極深,居然棄劍不用,這使我感到很不解……”
杜青眉毛一揚道:“對啊!學劍是一件入迷的事,隻會越迷越深,卻從沒有能從裡面跳出來的,我對他們的行為也很感費解!”
謝寒雲笑道:“如果你想通了韓無畏故隐其技的道理,就不會費解了,他們是同一用心,不想讓人學去所會的劍招!”
杜青眉毛一揚叫道:“寒雲你真了不起,你想得比我更透澈!”
謝寒星道:“我也知道另一人是誰了,一定是劉宗!”
謝寒雲道:“是的!所以劉宗一下場,三個老家夥立刻趕過來插手,他們不是怕他敵不過,而且擔心他把劍法洩露出去,讓韓家人得了好處!”
杜青一歎道:“你們都了不起,我沒想到這一層上去,我總以為令堂把持着劍訣,連自己的女兒都不能傳授,更别說外人了!”
謝寒雲道:“一個具有野心的人,隻有死黨才是心腹,兒女親情,都是假的,在娘說來,這幾個女兒反不如外人來得信任!”
謝寒星笑道:“這話不盡然,三個老家夥的劍法是娘教的,劉宗的劍法卻是老王教的,這是我的看法!”
杜青道:“說說你的理由!”
謝寒星道:“三個老家夥跟娘是一類人物,正因為他們野心勃勢,使老王深以為憂,才把所知教給劉宗,以為抵制,否則劉宗怎敢跟他們公然沖突,毫不讓步……”
趙寒雲想了一下道:“二姊的分析很有道理。
劉宗是效忠我爹的,所以爹才把管家的大權交給他代掌,我來了之後,由于我幾手決斷的處置,使劉宗感覺到我可以繼承爹的事業,所以竭力支持我,這樣才引起三個老家夥的恐懼……” 杜青歎道:“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韓莫愁的問題已夠頭痛了,這裡又有了争權的糾紛,演變下去,真不知會有什麼結果!” 謝寒雲道:“我們的來意,娘與爹都很清楚,爹也許想把劍笈給我們,可是娘堅決反對,而劍笈又在娘的控制中,所以爹在我面前也隻好繼續裝死下去,等他劍法獲知更多時,再設法交給我!” 謝寒星道:“你有這個把握嗎?” 謝寒雲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想爹除了這個理由外,沒有再在我面前裝死的必要,他那樣愛我,為什麼不想跟我見面呢?” 謝寒星道:“他把大權交給你,留你下來,就是為了能時時看見你,雖然你看不見他,他卻時時在你身邊的!” 謝寒雲歎道:“我知道!但親子之情,絕不是看看就會滿足的,他一定很想我們能面對面,聽我親口叫他一聲……” 杜青道:“等着吧,會有那一天的!” 三人默然片刻,杜青又道:“今天他們得知韓莫愁的用心後,一定會聚集商讨一個結果的,我想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會晤!” 謝寒雲笑道:“我有辦法!” 杜青道:“你有什麼辦法?” 謝寒雲道:“我與二姊借着巡視為借口,四處走一遍,你在暗中留神看,那裡形迹可疑,你就往那裡去找!” 杜青沉思有頃道:“這不是個最好的辦法,但可以一試,我猜他們要商量,也一定是利用晚上的時間,到時候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你們再出去巡視!” 三人商量定了,遂招人送來飲食,用過之後,為了培養精神,以便晚間行事,各自安靜地歇息了 到了晚間,謝家姊妹醒來時,房中已不見了杜青的蹤影,謝寒雲找了一遍,低聲笑道:“杜大哥真神秘,連我們也不通知一聲就走了!” 謝寒星道:“他有他的算盤,如果讓我們知道他的去向,我們很可能會在形色上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會誤事!” 謝寒雲道:“我們也别耽誤了,配合他的行動出發吧!” 姊妹二人整頓了一下,佩好兵器,出園而去,園門有兩名漢子持刀肅立,見到她們後,立刻有一人上前道:“小姐要到那兒去?” 謝寒雲道:“我想四處去看看警戒的情形!” 那漢子道:“這個小姐不必煩心,本宅四周戒備森嚴,如同銅牆鐵壁,任何人都别想越雷池一步!” 謝寒雲道:“我還是要自己看看才放心!” 那漢子道:“屬下為小姐引路!” 謝寒雲道:“不必!我是秘密巡視,看看有沒有人疏忽,如果你們跟着,大家都知道了,還有什麼可巡的!” 那漢子愣了一下,才道:“既如此,小姐得先找劉總管問清通行口令,稍有響動,立即發出口令聯絡,否則潛伏在暗處的射手不明就理,發出了暗器,恐怕會傷了小姐!” 謝寒雲道:“你把口令告訴我就行了!” 那漢子道:“屬下等二人守衛此間,隻有一個口令,到了别處就不适用,本宅分為很多區域,每區都有不同的口令!” 謝寒星道:“這麼麻煩幹嗎?” 那漢子道:“這是為了慎重,唯恐有外人進來,探知了口令,豈非通行無阻了?本宅共分多少區,每區的口令是什麼,隻有劉總管一人得知,而且口令也是每天更換,守衛的人也每天調動,才策萬全!” 謝寒雲道:“那麼本宅的人也不能自由行動了?” 那漢子道:“是的!入夜以後,本宅人員即各司其職,除了指定的區域内,不準到别的地方去,本宅所以能維持壁壘森嚴,完全是靠着這種特殊的警戒方法!” 謝寒雲聽了心中暗自歎服,覺得劉宗用這個方法,果然高明,難怪韓家人不敢輕犯,說不定以前還吃過不少虧呢! 謝寒雲想想又問道:“所有的口令隻有劉總管一人知道嗎?” 那漢子道:“是的!連三位師爺與五龍一鳳六位管事,也得向劉總管問明之後,才能離開自己的地方!” 謝寒雲道:“好吧,那裡可以找到劉總管?” 那漢子道:“劉總管這時在廳旁的小書房,小姐過去,遇見第一道暗卡,可以用吉祥兩字發問,對方答如意後,就知道是自己人了,再問他們如何通行的口令!” 謝寒雲想了一下道:“好吧,你們辛苦了!杜公子還在裡面安息,你們小心點,别讓人去驚吵他。
如果他問起來,就請他到廳上去找我們!” 那兩人躬聲應是,然後退入樹影中繼續守衛,謝寒雲走出了一段路,才低聲對謝寒星道:“此地警備如此嚴密,杜大哥怎麼能行動呢?” 謝寒星笑:“杜大哥有的是辦法,韓家堡的戒備何嘗不嚴,他仍然混了進去,此地也未必能難住他!” 謝寒雲道:“那次是有我幫忙!” 謝寒星道:“今天也有你幫忙,别替他擔心了,他偷偷地離開了園子,門口的人并未發覺,可見仍有疏漏之處!” 謝寒雲童心未泯,忽發奇想道:“二姊,咱們不找劉宗,也來闖一下好不好?” 謝寒星笑道:“你又要淘氣了,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萬一挨了暗箭,白送了一條小命,那多冤枉!” 謝寒雲道:“知道有暗箭,咱們可以提防一下,而且我穿着素色的衣服,在黑暗中很明顯,他們看見是我,就不敢放箭了!” 謝寒星道:“可是鬧了起來,有什麼好處呢?” 謝寒雲道:“自然有好處,如果他們在暗中聚會,一定是很秘密的地方,戒備也特别嚴,有了響動,杜大哥才可以乘虛而入!” 謝寒星笑道:“想想你現在的身份,讓人抓住了多不好意思!” 謝寒星道:“正因為我現在是主人的身份,讓人發現了,也有個正當的理由,誰敢說我的巡視是錯的!” 謝寒星道:“剛才已經有人告訴你了,要巡視可以找劉宗!” 謝寒雲道:“我偏不找他,這是突擊巡視,我可以說是試探一下本宅的警覺程度,你有沒有興趣?” 謝寒星笑道:“老實說,我可沒有興趣陪你胡鬧,我在此地隻是客人,不過你為了方便杜大哥,我能不奉陪嗎?” 謝寒雲笑道:“誰不是為了杜大哥,否則我在金陵多舒服,何苦來此地受罪,穿着這套喪氣的衣服……” 謝寒星道:“老王終究是你的生身父親……” 謝寒雲黯然道:“我沒有不認他,是他自己不敢認我,我在金陵時就隐約有感覺,因為他始終不敢正面告訴我,我才賭氣不理他。
到了這兒,他又裝死裝活……” 謝寒星默然片刻才道:“我們白天不是商讨過了嗎?他這樣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算了,不去談他了,你準備怎麼辦?” 謝寒雲道:“走着瞧,先試試第一關!” 二人慢慢地前行,走了一陣,突然有人低喝:“什麼人?” 謝寒雲故意不作聲,從牆邊閃去,立刻嗖嗖射來幾枝冷箭,兩人用劍揮架,卻還幾乎中箭,忙叫道:“吉祥!” 遠處答道:“如意!既是自己人,為什麼剛才不問口令?” 說着有人挑了燈籠撲了過來,仍然持刀作着戒備之勢。
謝寒雲怒道:“混帳!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那人是個瘦削的中年漢子,照清謝寒雲的面貌後,立刻舉手朝後面招了一下,停止放箭,然後恭身道:“原來是小姐,請恕屬下無狀!” 謝寒雲用劍一比道:“你叫什麼名字,是負責這一區的嗎?” 那人恭身道:“小的叫尤大海,負責擔任本區警衛,小姐有何指示?” 謝寒雲道:“你很不錯,可是那幾個射手太差勁,幾枝箭射出來全無勁道,如果碰上了高手,一點用都沒有!” 尤大海笑道:“這幾枝箭隻是試探性質,因為小姐是從後面來的,後方未曾示警,屬于外敵的成份不多,如果是從前面過來,二十張伏弩齊發,那怕再強的敵人也會成刺猬的……” 謝寒雲臉色一沉道:“混帳,你對我說話也敢如此放肆!” 尤大海惶恐地道:“是,屬下該死,屬下隻是形容本區防守之密,并不敢唐突小姐,萬望小姐恕罪……” 謝寒雲哼了一聲又問道:“為什麼對從後面來的人就不認真戒備,難道敵人就不可能從後面翻進來嗎?你憑什麼作此推斷呢?” 尤大海恭身暗笑道:“後園是本宅防備最密的地方,除了本宅的人員外,外人絕對無法侵入,所以屬下才先行試探一下!” 謝寒雲道:“為什麼後園的防備嚴密呢?是誰告訴你的?” 尤大海道:“是劉總管交代的,他說凡是從後面來的人,即使答不出令,也得試探确實後才行動!” 謝寒星道:“可是我來的時候,你并沒有試探就發箭了!” 尤大海笑道:“那幾枝箭就是試探,凡是本宅的人,絕對不會被那幾枝箭傷着的,那隻是一個警告而已。
” 謝寒雲道:“如果發現不是本宅的人,又是什麼對付方法呢?” 尤大海道:“那就發伏弩了,這是用機括控制的,每弩十枝強箭,由六個不同的方向發出,十丈之内,可穿金透甲!” 謝寒雲道:“我要試放一次看看是否有這麼大的威力?” 尤大海道:“這伏弩發射後,裝填很麻煩……” 謝寒雲怒聲道:“我的話說出來就是命令,不容許打折扣!” 尤大海連忙道:“是!那就請小姐離開一點,最好躲在門洞中,免為勁弩所傷,屬下立刻就去準備!” 謝寒雲道:“試試還要準備?如果敵人侵入了,是否還要先跟人家商量一下,等你準備好了再發動?” 尤大海笑道:“對付外敵自然不須準備,可是小姐要試驗它的威力,就必須要準備一些目的物,以見其效!” 謝寒雲這才道:“快去!我沒有空多等!” 尤大海道:“馬上就好!” 說着走去,沒多久,捧了一籠飛鴿過來,放在空地中央,打開了竹籠,将鴿子都趕得飛了起來! 然後迅速退到她們身邊,謝寒雲道:“怎麼還不發射,鴿子都快飛走了!” 尤大海笑道:“飛不了,一隻都逃不了!” 這時有的鴿子已飛得比屋頂還高,眼看着即将沖出院牆之外,尤大海猛喝一聲:“放弩!”喝聲完了之後,又停了一停,然後隻聽見一陣嗖嗖急響,不知箭從何方來,也不知射向何方去,但見天上飛的,低空繞的,以及停在地下呆的,約摸十幾頭飛鴿,全部堕了下來,無一幸免! 尤大海出去撿了一隻呈上道:“小姐請看伏弩的成績!” 謝寒雲道:“我隻聽見聲響,卻沒看見一枝箭!” 尤大海道:“本宅所用的伏弩異乎尋常,它們通體都是純鋼的,每支長短不一,說它是細針應更恰當一點!因為它沒有箭镞,也沒有箭羽,在各個不同方向射出,組成一片箭網,每支所行的路線也是固定的,在黑暗中,肉眼不辨,所以要躲過它們是不可能的!” 謝寒雲拿起鴿屍一看,隻有尾部穿透了一個豆粒大的小孔,流出的血卻呈黑色,愕然問道:“箭上還有毒?” 尤大海笑道:“是的!毒性不重,殺死一隻鴿子是夠了,刺在人身上卻隻能使人受傷昏迷,用解藥可以解救……” 謝寒雲道:“既然喂了毒,幹嗎不厲害一點呢?” 尤大海道:“那是怕萬一自己人受了傷,還有個挽救餘地,這種解方隻有劉總管一人知道,如果外人中了箭,就等于是劇毒一樣,所以并不損卻它的威力!” 謝寒雲想想又道:“你說有二十把弩弓,每把可射十枝,總共才兩百支箭,能把這條過道都管住了嗎?” 尤大海道:“豈僅是過道,連四面牆上屋頂都在箭網之中;這兩百箭的距離射向都經過精密計算,連一隻鴿子都逃不了,更别說是人了!” 謝寒雲又問道:“那些箭呢?” 尤大海道:“飛到一定的部位去了,因為鋼箭鑄造很麻煩,必須要收起來,備作下次再用,效果仍然如舊!” 謝寒雲問道:“每支弩箭的穿透力有多強?” 尤大海道:“可以穿透一寸厚的鐵闆,因此萬無可避之策,除了來人穿着一寸以上的厚甲,而且連頭帶腳全包起來,才可以不受傷害,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 謝寒星咋舌道:“這套玩意兒真厲害,我回到金陵,也要設法弄上兩套,就再也不怕有人來偷襲了……” 尤大海笑道:“這隻是一種而已,因為弩弓隻能用一次,本宅比這厲害的防衛設施還多着呢!小姐可以到别處看看!” 謝寒雲問道:“還有些什麼設施?” 尤大海道:“這個屬下不知道,屬下隻管這一部門,本宅的規矩是一人司一職,不準互相談讨……” 謝寒雲點點頭道:“這是對的!每個人隻知道一但外人入侵時,即使挾制一兩個人,也無法問知别處的虛實!” 尤大海笑道:“劉總管就是這個意思,才能使本宅如同銅牆鐵壁,小姐要到前面去,通行口令是逢兇化吉!” 謝寒雲點點頭道:“好了!你快把弩箭裝好了,繼續守衛吧!” 說着走了,又行了一程,果然暗中有人喝問:“來人止步,報出口令!” 謝寒星搶着道:“逢兇!” 對方答道:“化吉,是哪兩位!” 接着有人過來,看見是她們,立刻行禮後道:“原來是小姐,小姐要到前廳去嗎?” 謝寒雲點點頭,那人道:“屬下通知劉總管去!” 謝寒雲道:“不必!我是巡查防務的,要一路查查過去!” 那人道:“那小姐請一直過去,口令是萍水相逢!” 謝寒雲交代了幾句,就一直走過去,估計還有一關就可以到達前廳了,她卻換了另一條路。
那是通向另一邊平房的,走了一段,算計着快要遇見伏椿時,卻先隐身在暗中,拾起一塊石子抛向路面,隻見後檐下立刻閃出兩道人影,前去探視! 謝寒星跟在後面,搶先發聲問:“來人報上口令!” 對方怔了一怔才道:“春草!” 謝寒星接口道:“秋萍!你們退回去好了,不許緊張,我們是前來查巡的,今天晚上有什麼異動沒有?” 守衛的人員已看出是謝家姐妹,忙道:“上禀小姐,此地很平靜,沒有異動情況!” 謝寒星嗯了一聲道:“那就好,多加小心,不許疏忽!” 說着與謝寒雲傲然行過,走出一程,謝寒雲低笑道:“二姊,你怎麼知道口令的?” 謝寒星笑道:“劉宗到底是個粗人,他這連環防守雖密,依然有缺點,各處關卡的口令末一字必定為後面口令的前一字,而且是用成語,隻要稍加注意,立刻就發現其中關系了,現在我有把握通行無阻了!” 謝寒雲笑道:“這倒不能怪他,他每天要更換一次口令。
又不能預先用筆記下,以防洩漏,自然要采用相連的字句!” 謝寒星道:“如果有外人進來,豈不是很易被人測知?” 謝寒雲笑道:“那倒不見得,我們是連過三關,才測知其中奧秘,外人不可能有這種機會,而且他限制大家在夜間走動,也是怕人測知口令的相互關系,再說我們用投石問路,先讓他們叫出上半句,才可以根據下半句的末一字做出判斷,外人進來,不會知道下半句的末一字,用同一字的成語很多,要銜接正确并不容易!” 謝寒星笑:“話雖如此說,到底有不妥之
劉宗是效忠我爹的,所以爹才把管家的大權交給他代掌,我來了之後,由于我幾手決斷的處置,使劉宗感覺到我可以繼承爹的事業,所以竭力支持我,這樣才引起三個老家夥的恐懼……” 杜青歎道:“事情越來越複雜了!韓莫愁的問題已夠頭痛了,這裡又有了争權的糾紛,演變下去,真不知會有什麼結果!” 謝寒雲道:“我們的來意,娘與爹都很清楚,爹也許想把劍笈給我們,可是娘堅決反對,而劍笈又在娘的控制中,所以爹在我面前也隻好繼續裝死下去,等他劍法獲知更多時,再設法交給我!” 謝寒星道:“你有這個把握嗎?” 謝寒雲道:“我不知道,不過我想爹除了這個理由外,沒有再在我面前裝死的必要,他那樣愛我,為什麼不想跟我見面呢?” 謝寒星道:“他把大權交給你,留你下來,就是為了能時時看見你,雖然你看不見他,他卻時時在你身邊的!” 謝寒雲歎道:“我知道!但親子之情,絕不是看看就會滿足的,他一定很想我們能面對面,聽我親口叫他一聲……” 杜青道:“等着吧,會有那一天的!” 三人默然片刻,杜青又道:“今天他們得知韓莫愁的用心後,一定會聚集商讨一個結果的,我想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會晤!” 謝寒雲笑道:“我有辦法!” 杜青道:“你有什麼辦法?” 謝寒雲道:“我與二姊借着巡視為借口,四處走一遍,你在暗中留神看,那裡形迹可疑,你就往那裡去找!” 杜青沉思有頃道:“這不是個最好的辦法,但可以一試,我猜他們要商量,也一定是利用晚上的時間,到時候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你們再出去巡視!” 三人商量定了,遂招人送來飲食,用過之後,為了培養精神,以便晚間行事,各自安靜地歇息了 到了晚間,謝家姊妹醒來時,房中已不見了杜青的蹤影,謝寒雲找了一遍,低聲笑道:“杜大哥真神秘,連我們也不通知一聲就走了!” 謝寒星道:“他有他的算盤,如果讓我們知道他的去向,我們很可能會在形色上引起别人的注意,反而會誤事!” 謝寒雲道:“我們也别耽誤了,配合他的行動出發吧!” 姊妹二人整頓了一下,佩好兵器,出園而去,園門有兩名漢子持刀肅立,見到她們後,立刻有一人上前道:“小姐要到那兒去?” 謝寒雲道:“我想四處去看看警戒的情形!” 那漢子道:“這個小姐不必煩心,本宅四周戒備森嚴,如同銅牆鐵壁,任何人都别想越雷池一步!” 謝寒雲道:“我還是要自己看看才放心!” 那漢子道:“屬下為小姐引路!” 謝寒雲道:“不必!我是秘密巡視,看看有沒有人疏忽,如果你們跟着,大家都知道了,還有什麼可巡的!” 那漢子愣了一下,才道:“既如此,小姐得先找劉總管問清通行口令,稍有響動,立即發出口令聯絡,否則潛伏在暗處的射手不明就理,發出了暗器,恐怕會傷了小姐!” 謝寒雲道:“你把口令告訴我就行了!” 那漢子道:“屬下等二人守衛此間,隻有一個口令,到了别處就不适用,本宅分為很多區域,每區都有不同的口令!” 謝寒星道:“這麼麻煩幹嗎?” 那漢子道:“這是為了慎重,唯恐有外人進來,探知了口令,豈非通行無阻了?本宅共分多少區,每區的口令是什麼,隻有劉總管一人得知,而且口令也是每天更換,守衛的人也每天調動,才策萬全!” 謝寒雲道:“那麼本宅的人也不能自由行動了?” 那漢子道:“是的!入夜以後,本宅人員即各司其職,除了指定的區域内,不準到别的地方去,本宅所以能維持壁壘森嚴,完全是靠着這種特殊的警戒方法!” 謝寒雲聽了心中暗自歎服,覺得劉宗用這個方法,果然高明,難怪韓家人不敢輕犯,說不定以前還吃過不少虧呢! 謝寒雲想想又問道:“所有的口令隻有劉總管一人知道嗎?” 那漢子道:“是的!連三位師爺與五龍一鳳六位管事,也得向劉總管問明之後,才能離開自己的地方!” 謝寒雲道:“好吧,那裡可以找到劉總管?” 那漢子道:“劉總管這時在廳旁的小書房,小姐過去,遇見第一道暗卡,可以用吉祥兩字發問,對方答如意後,就知道是自己人了,再問他們如何通行的口令!” 謝寒雲想了一下道:“好吧,你們辛苦了!杜公子還在裡面安息,你們小心點,别讓人去驚吵他。
如果他問起來,就請他到廳上去找我們!” 那兩人躬聲應是,然後退入樹影中繼續守衛,謝寒雲走出了一段路,才低聲對謝寒星道:“此地警備如此嚴密,杜大哥怎麼能行動呢?” 謝寒星笑:“杜大哥有的是辦法,韓家堡的戒備何嘗不嚴,他仍然混了進去,此地也未必能難住他!” 謝寒雲道:“那次是有我幫忙!” 謝寒星道:“今天也有你幫忙,别替他擔心了,他偷偷地離開了園子,門口的人并未發覺,可見仍有疏漏之處!” 謝寒雲童心未泯,忽發奇想道:“二姊,咱們不找劉宗,也來闖一下好不好?” 謝寒星笑道:“你又要淘氣了,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萬一挨了暗箭,白送了一條小命,那多冤枉!” 謝寒雲道:“知道有暗箭,咱們可以提防一下,而且我穿着素色的衣服,在黑暗中很明顯,他們看見是我,就不敢放箭了!” 謝寒星道:“可是鬧了起來,有什麼好處呢?” 謝寒雲道:“自然有好處,如果他們在暗中聚會,一定是很秘密的地方,戒備也特别嚴,有了響動,杜大哥才可以乘虛而入!” 謝寒星笑道:“想想你現在的身份,讓人抓住了多不好意思!” 謝寒星道:“正因為我現在是主人的身份,讓人發現了,也有個正當的理由,誰敢說我的巡視是錯的!” 謝寒星道:“剛才已經有人告訴你了,要巡視可以找劉宗!” 謝寒雲道:“我偏不找他,這是突擊巡視,我可以說是試探一下本宅的警覺程度,你有沒有興趣?” 謝寒星笑道:“老實說,我可沒有興趣陪你胡鬧,我在此地隻是客人,不過你為了方便杜大哥,我能不奉陪嗎?” 謝寒雲笑道:“誰不是為了杜大哥,否則我在金陵多舒服,何苦來此地受罪,穿着這套喪氣的衣服……” 謝寒星道:“老王終究是你的生身父親……” 謝寒雲黯然道:“我沒有不認他,是他自己不敢認我,我在金陵時就隐約有感覺,因為他始終不敢正面告訴我,我才賭氣不理他。
到了這兒,他又裝死裝活……” 謝寒星默然片刻才道:“我們白天不是商讨過了嗎?他這樣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算了,不去談他了,你準備怎麼辦?” 謝寒雲道:“走着瞧,先試試第一關!” 二人慢慢地前行,走了一陣,突然有人低喝:“什麼人?” 謝寒雲故意不作聲,從牆邊閃去,立刻嗖嗖射來幾枝冷箭,兩人用劍揮架,卻還幾乎中箭,忙叫道:“吉祥!” 遠處答道:“如意!既是自己人,為什麼剛才不問口令?” 說着有人挑了燈籠撲了過來,仍然持刀作着戒備之勢。
謝寒雲怒道:“混帳!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那人是個瘦削的中年漢子,照清謝寒雲的面貌後,立刻舉手朝後面招了一下,停止放箭,然後恭身道:“原來是小姐,請恕屬下無狀!” 謝寒雲用劍一比道:“你叫什麼名字,是負責這一區的嗎?” 那人恭身道:“小的叫尤大海,負責擔任本區警衛,小姐有何指示?” 謝寒雲道:“你很不錯,可是那幾個射手太差勁,幾枝箭射出來全無勁道,如果碰上了高手,一點用都沒有!” 尤大海笑道:“這幾枝箭隻是試探性質,因為小姐是從後面來的,後方未曾示警,屬于外敵的成份不多,如果是從前面過來,二十張伏弩齊發,那怕再強的敵人也會成刺猬的……” 謝寒雲臉色一沉道:“混帳,你對我說話也敢如此放肆!” 尤大海惶恐地道:“是,屬下該死,屬下隻是形容本區防守之密,并不敢唐突小姐,萬望小姐恕罪……” 謝寒雲哼了一聲又問道:“為什麼對從後面來的人就不認真戒備,難道敵人就不可能從後面翻進來嗎?你憑什麼作此推斷呢?” 尤大海恭身暗笑道:“後園是本宅防備最密的地方,除了本宅的人員外,外人絕對無法侵入,所以屬下才先行試探一下!” 謝寒雲道:“為什麼後園的防備嚴密呢?是誰告訴你的?” 尤大海道:“是劉總管交代的,他說凡是從後面來的人,即使答不出令,也得試探确實後才行動!” 謝寒星道:“可是我來的時候,你并沒有試探就發箭了!” 尤大海笑道:“那幾枝箭就是試探,凡是本宅的人,絕對不會被那幾枝箭傷着的,那隻是一個警告而已。
” 謝寒雲道:“如果發現不是本宅的人,又是什麼對付方法呢?” 尤大海道:“那就發伏弩了,這是用機括控制的,每弩十枝強箭,由六個不同的方向發出,十丈之内,可穿金透甲!” 謝寒雲道:“我要試放一次看看是否有這麼大的威力?” 尤大海道:“這伏弩發射後,裝填很麻煩……” 謝寒雲怒聲道:“我的話說出來就是命令,不容許打折扣!” 尤大海連忙道:“是!那就請小姐離開一點,最好躲在門洞中,免為勁弩所傷,屬下立刻就去準備!” 謝寒雲道:“試試還要準備?如果敵人侵入了,是否還要先跟人家商量一下,等你準備好了再發動?” 尤大海笑道:“對付外敵自然不須準備,可是小姐要試驗它的威力,就必須要準備一些目的物,以見其效!” 謝寒雲這才道:“快去!我沒有空多等!” 尤大海道:“馬上就好!” 說着走去,沒多久,捧了一籠飛鴿過來,放在空地中央,打開了竹籠,将鴿子都趕得飛了起來! 然後迅速退到她們身邊,謝寒雲道:“怎麼還不發射,鴿子都快飛走了!” 尤大海笑道:“飛不了,一隻都逃不了!” 這時有的鴿子已飛得比屋頂還高,眼看着即将沖出院牆之外,尤大海猛喝一聲:“放弩!”喝聲完了之後,又停了一停,然後隻聽見一陣嗖嗖急響,不知箭從何方來,也不知射向何方去,但見天上飛的,低空繞的,以及停在地下呆的,約摸十幾頭飛鴿,全部堕了下來,無一幸免! 尤大海出去撿了一隻呈上道:“小姐請看伏弩的成績!” 謝寒雲道:“我隻聽見聲響,卻沒看見一枝箭!” 尤大海道:“本宅所用的伏弩異乎尋常,它們通體都是純鋼的,每支長短不一,說它是細針應更恰當一點!因為它沒有箭镞,也沒有箭羽,在各個不同方向射出,組成一片箭網,每支所行的路線也是固定的,在黑暗中,肉眼不辨,所以要躲過它們是不可能的!” 謝寒雲拿起鴿屍一看,隻有尾部穿透了一個豆粒大的小孔,流出的血卻呈黑色,愕然問道:“箭上還有毒?” 尤大海笑道:“是的!毒性不重,殺死一隻鴿子是夠了,刺在人身上卻隻能使人受傷昏迷,用解藥可以解救……” 謝寒雲道:“既然喂了毒,幹嗎不厲害一點呢?” 尤大海道:“那是怕萬一自己人受了傷,還有個挽救餘地,這種解方隻有劉總管一人知道,如果外人中了箭,就等于是劇毒一樣,所以并不損卻它的威力!” 謝寒雲想想又道:“你說有二十把弩弓,每把可射十枝,總共才兩百支箭,能把這條過道都管住了嗎?” 尤大海道:“豈僅是過道,連四面牆上屋頂都在箭網之中;這兩百箭的距離射向都經過精密計算,連一隻鴿子都逃不了,更别說是人了!” 謝寒雲又問道:“那些箭呢?” 尤大海道:“飛到一定的部位去了,因為鋼箭鑄造很麻煩,必須要收起來,備作下次再用,效果仍然如舊!” 謝寒雲問道:“每支弩箭的穿透力有多強?” 尤大海道:“可以穿透一寸厚的鐵闆,因此萬無可避之策,除了來人穿着一寸以上的厚甲,而且連頭帶腳全包起來,才可以不受傷害,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 謝寒星咋舌道:“這套玩意兒真厲害,我回到金陵,也要設法弄上兩套,就再也不怕有人來偷襲了……” 尤大海笑道:“這隻是一種而已,因為弩弓隻能用一次,本宅比這厲害的防衛設施還多着呢!小姐可以到别處看看!” 謝寒雲問道:“還有些什麼設施?” 尤大海道:“這個屬下不知道,屬下隻管這一部門,本宅的規矩是一人司一職,不準互相談讨……” 謝寒雲點點頭道:“這是對的!每個人隻知道一但外人入侵時,即使挾制一兩個人,也無法問知别處的虛實!” 尤大海笑道:“劉總管就是這個意思,才能使本宅如同銅牆鐵壁,小姐要到前面去,通行口令是逢兇化吉!” 謝寒雲點點頭道:“好了!你快把弩箭裝好了,繼續守衛吧!” 說着走了,又行了一程,果然暗中有人喝問:“來人止步,報出口令!” 謝寒星搶着道:“逢兇!” 對方答道:“化吉,是哪兩位!” 接着有人過來,看見是她們,立刻行禮後道:“原來是小姐,小姐要到前廳去嗎?” 謝寒雲點點頭,那人道:“屬下通知劉總管去!” 謝寒雲道:“不必!我是巡查防務的,要一路查查過去!” 那人道:“那小姐請一直過去,口令是萍水相逢!” 謝寒雲交代了幾句,就一直走過去,估計還有一關就可以到達前廳了,她卻換了另一條路。
那是通向另一邊平房的,走了一段,算計着快要遇見伏椿時,卻先隐身在暗中,拾起一塊石子抛向路面,隻見後檐下立刻閃出兩道人影,前去探視! 謝寒星跟在後面,搶先發聲問:“來人報上口令!” 對方怔了一怔才道:“春草!” 謝寒星接口道:“秋萍!你們退回去好了,不許緊張,我們是前來查巡的,今天晚上有什麼異動沒有?” 守衛的人員已看出是謝家姐妹,忙道:“上禀小姐,此地很平靜,沒有異動情況!” 謝寒星嗯了一聲道:“那就好,多加小心,不許疏忽!” 說着與謝寒雲傲然行過,走出一程,謝寒雲低笑道:“二姊,你怎麼知道口令的?” 謝寒星笑道:“劉宗到底是個粗人,他這連環防守雖密,依然有缺點,各處關卡的口令末一字必定為後面口令的前一字,而且是用成語,隻要稍加注意,立刻就發現其中關系了,現在我有把握通行無阻了!” 謝寒雲笑道:“這倒不能怪他,他每天要更換一次口令。
又不能預先用筆記下,以防洩漏,自然要采用相連的字句!” 謝寒星道:“如果有外人進來,豈不是很易被人測知?” 謝寒雲笑道:“那倒不見得,我們是連過三關,才測知其中奧秘,外人不可能有這種機會,而且他限制大家在夜間走動,也是怕人測知口令的相互關系,再說我們用投石問路,先讓他們叫出上半句,才可以根據下半句的末一字做出判斷,外人進來,不會知道下半句的末一字,用同一字的成語很多,要銜接正确并不容易!” 謝寒星笑:“話雖如此說,到底有不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