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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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了一層淺淡的雲霧,很快地雲霧過後,她沒有說話,更沒有去接他遞給她的汗漬軍裝,而是臉上挂着半嘲的譏笑,用手指了一下為人民服務的牌子,轉身抱着手裡的東西,往洗漱間裡去了。

     本來,這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可正是這件小事,導緻了那刻骨銘心的到來。

    他在廚房裡正好能看見那塊為人民服務的木牌,牌上的塗漆紅字經了歲月和廚房的煙火,已經不像先前樣鮮豔奪目,五星、麥穗和長槍,也有了陳舊之迹,更顯出了曆史的深重。

    然而,這塊開始悄然剝落的木牌,和木牌上的字與圖案,卻警鐘樣敲醒了吳大旺,使他在一瞬間,想起了自己在一号院中所扮演的角色,想起了一個鄉村士兵的不可逃離的厚重的卑微。

     他把伸在半空舉着自己汗漬軍裝的手緩緩落下,如同洩氣的皮球一樣蹲在地上。

    這一刻,很難說他心裡想了什麼,經過了何樣的思想鬥争或說意識的厮殺,隻是就那麼蹲着,把自己的軍裝無力地扔在地上,讓自己的目光,越過廚房的空間,從後門推向師長家的菜園。

    菜園的那邊,是一片白楊。

    就這麼看着白楊,他的臉上泛起了一層薄青,又扭頭看了一眼那為人民服務的木牌,呆了一會,突然從地上騰地站起,轉身跑到一樓的洗澡間,一看沒有劉蓮的影子,又咚咚咚地爬上二樓,立在洗漱間的門口一看,見劉蓮正在試着她剛買的一盒白粉,輕輕往臉上用一片圓的海棉沾着塗抹,他魯莽而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把她抱在懷裡,就往卧室裡走去。

    因為急切的莽撞,她在他懷裡掙脫時,弄掉了挂在屋門口牆上的鏡框,而且那鏡框還未及落穩地上,他的大腳就踩了上去。

    玻璃碎了一地,沒有一個人民的軍隊,便沒有人民的一切那紅紙上的兩句漆黃的哲話上,印着他的一個灰土大腳印,象一枚巨大的篆刻印章蓋在上邊。

     他把她放了下來,彼此驚異地看一眼地上碎裂的語錄,又冷冷地相互看着。

     她說,你想幹啥? 他說,是你的胳膊把它撞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上面他的腳印,說隻要我給保衛科打個電話,你這一輩子就完了。

     他說,你會打嗎? 她瞟着他臉上半青半白的臉色,神秘地說會,也不會。

     他就轉瞬間把态度軟了下來,說劉姐,可是,是你讓我上樓來的,你不讓我上樓,它會從牆上掉下來嗎? 劉蓮便用質疑的目光,看他像看一個敢在母親的臉上掴打耳光的不孝之子,那臉上原來半是神秘,半是驚異的神色,漸次地成了蒼白,而且,原來紅潤的嘴唇上也有了淡青,仿佛他對她的指責,不僅無情,而且大幅度地降低了她的人格品性,使她的名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污辱。

    于是,她盯着他的目光,又開始變得如冰條樣筆直冷硬。

    她說,我什麼時候讓你來了? 他說,你剛才在廚房不是指了一下為人民服務的牌子嗎? 怔一會,她想起來了她朝那為人民服務的一指,冷丁兒就又啞然失笑,臉上的薄薄青色,忽然就有了原來如此的釋然輕松。

    她沒想到這一指會出現這種戲劇性結局,本來是對他的一個身份的提醒,卻帶來了身體的服務。

    她并不知道吳大旺在樓下時,心裡想了什麼,臉上有了什麼變化,沒有想到等級的怨恨在他心裡已經滋生起來。

    啞然失笑之後,她看着他那張純樸、憨厚的臉,心裡有了一些對不住他的同情,便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Rx房上,以安慰來彌補她對他錯誤訓斥的怪罪。

    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Rx房上邊,還用自己細膩的手指去撫摸他的手背,這個細節,事實上正是對吳大旺在性事上魯莽的默認和鼓勵。

    得到了鼓勵,也就給他内心中那抱恨的積怨,真正打開了一個噴射的缺口。

    他就那麼讓自己的手貼在她硬挺松軟的左乳上,又讓她随意地摸着自己的手背,上下搓動,來來往往,這樣搓了一陣,他的眼角有了眼淚,用牙齒咬一會自己的嘴唇,突然又一次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她抱了起來,踩着玻璃和毛主席語錄走到床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