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關燈
不知道是人生就是遊戲,還是遊戲替代了人生。

    再或是,遊戲與人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結果就是合二為一。

    不知道人是社會的角色,社會是人的舞台,還是因為社會就是舞台,人就必須成為角色。

    不知道是因為愛情之美,必然會導緻到瘋狂的性的到來,還是因為性的本質之美,必須會導緻愛從無到有的産生。

    河流着,它不需要知道水的源頭在哪兒;水流着,它也不需要知道河是為它而生,因為它的到來,河才完成了從無到有的成形。

    有些事情,前因後果不需要刨根問底,發生了也就發生了,無來由地來,也無來由地去。

    吳大旺和劉蓮的情緣,在許多時候就是這樣。

    他在一号院的後院裡種菜,她在門口或菜畦的邊上看他種菜,有一對蝴蝶戀戀地飛了過去,他并不在意,可她卻盯着看了許久,然後臉上挂了腓紅,不說什麼,回去把為人民服務的牌子,拿出來藏在身後,當他鋤菜或澆菜到了那頭,她把牌子悄悄放在這頭,爾後轉身朝樓裡走去。

     他看見了,大聲問她,幹啥去? 她說,渴了,回去喝水。

     他以為她是真的喝水,靜心地鋤菜澆地,到這兒卻發現那為人民服務的牌子放在菜畦的埂上,便四下看看,把鋤扔在一邊,拿起牌子回去,顧不上洗手洗臉,把牌子放回餐桌,直奔到二樓卧室,準就見她衣服穿到最少,正在那兒熱烈地等他。

    二人也就沒有多餘的言語,彼此看上一眼,心有靈犀,便開始做一次男女之事。

    做得好了,她會說今天我做飯,想吃什麼我給你做什麼。

    愛事做得不好,她就說該罰你了,去給我的那件衣服洗洗。

    她做飯,他心安理得地去吃,就像他吳大旺做飯,師長吃得心安理得一樣,因為他是師長的炊事員兼着公務員,因為他是她獲取到的愛的開國元勳。

    她罰他為她洗衣,挖耳、剪指甲,他也心甘地承受這些,因為他在為愛服務時候,事情做得不好,自私自利,多半先自為了自己,不罰也确是說不過去。

    愛情不是遊戲,可愛情又哪能不是遊戲。

    沒有遊戲,又哪有愛情。

    遊戲之愛,像蝴蝶、蜜蜂飛在菜園樣在他們中間飛來落去,又落去飛來。

    有一次,他正切菜,那為人民服務的牌子,忽然間跑到了他的菜刀下面,他就放下菜刀,帶着手上的辣椒的味道,到樓上和她做了事情,效果竟意外之好,她便下樓拿起菜刀,接着切他沒切完的茄子、黃瓜、一連為他做了三天九餐的飯,連碗筷都不讓他洗上一次。

     為人民服務的木牌,在他們的愛情中間,是長了腿的,每次隻要她一想他,他人在花池邊上,那木牌就會突然出現在最醒目那一株花棵中間。

    他在葡萄架下,木牌會突然挂在他身後葡萄騰上,人一轉身,頭或肩膀,就撞在了木牌上。

    在他這一面,有時出門買魚買肉,在大街上見到一些情景,不免使人想入非非,可剛一開門進院,那木牌就出現在了門後腳下,差一點踩上那塊木闆,使那想入非非的事情,轉眼就成為現實。

    當然,有些時候,他并沒想她,而是妻子、兒子出現在了他的腦裡,可一轉身也又看見了木牌。

    這個時候,他本應有些拒斥,然而事情卻不是那樣,他隻要盯着那木牌看上幾秒,妻子和兒子就會從他腦裡暗然退去,她光潔誘人的身子會立刻占據他的頭腦,使他渾身血湧,激情蕩漾,立刻跑到她的身邊。

    那樣的事情,沒有時間,不分地點,在那棟一号院的樓房裡,客廳、廚房、洗澡間、書房、師長的挂圖室,還有深夜無人時的葡萄架下,哪兒都做過他們的愛事之床,都見證了他們遊戲樣的燦爛的愛情。

     在那短暫的一個多月裡,他們做着本能的主人,也做着本能的奴隸。

    性的遊戲幾乎是他們全部的生活内容和人生目标。

    他們讓性變得淺顯而又深邃,一文不值而又千金難買,閃耀着幾千年人性的光輝,又代表着幾千年人性的墜落。

    每一次性事,都浮皮了草,又備加仔細認真,而真正到了刻骨銘心的終生不可以忘懷,則是那一個多月後的最後一周。

     時間之快,是他們後來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