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絕古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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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草繁生。

     一座崖壁下,挂滿長長藤蔓的樹林邊,有着一塊寬闊的平地,數棟竹屋直立在這兒,長長的蔓草纏着屋檐,長滿了屋頂,一直垂到窗外,挂在牆邊随風飄蕩。

     山谷裡靜靜的,沒有一絲聲息,風似乎都放輕了腳步蹑足而過。

     這時,自山谷進口處,兩條人影閃了進來,轉眼越過兩重山壁來到這塊平地上,左道那個老者三绺長髯,正是寒心秀士石鴻信,而在他的右首則是石砥中。

     石砥中擡頭望着高聳的天山,笑着道:“爹,這山上的白雲好象在做鬼臉一樣,變化得好快!” 石鴻信微微地笑了笑,忖道:“砥中到底沒有經過什麼危難,一點都不知道人間正是危機四伏,其實讓他在家我也不放心,還是跟在身邊較好,這樣也有個照應……” 他拉住石砥中的手,道:“砥中,你注意一下,千萬不要疏忽,等會聽我的話行事啊!” 他話未說完,便聽到谷裡一陣狂笑響起,兩道人影鬼魅一樣從樹林後飛射出來。

     石鴻信眉毛一豎,喝道:“來者何人?” “嘿嘿!”那兩條人影自半空中陡然刹住,飄落地上,左首一個獅鼻闊口,亂發披肩的壯漢,冷笑了兩聲,狠狠地望着寒心秀士,道:“大爺乃東海滅神島主座下二弟子大力鬼王米望一,來者何人?” 他那右首的蒙面客陰恻恻地道:“别問了,他就是寒心秀士。

    ” 石鴻信冷冷地望着眼前的蒙面客道:“黃铨,你還認得我?” 石砥中雙眉一軒道:“爹,他就是銷金神掌黃铨?好狠毒的家夥!” 銷金神掌黃铨眼中露出兇光,磔磔怪笑道:“好大膽的小鬼,你想死了?” 石鴻信雙眉微皺,心知今日面對兩個邪門高手,恐怕讨不到好處,而屋裡竟然杳無聲息,師兄又不知如何,一念及自己的兒子,不由得有點驚慌。

     但他仍然鎮定,問道:“掌門人呢?” 大力鬼王米望一咧開大嘴道:“那老頭叫我打得抱頭鼠竄,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我師兄在找他呢!” 寒心秀士石鴻信一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敢情他已見到樹林邊的一條溝裡,血水汨汨流下,而對方尚有一個滅神島中大弟子未現身,以自己一人之力,怎會是對手? 他眼睛一轉,瞥見了竹屋仍然安好,故而一拉石砥中低聲道:“你死命躍到裡面去,将身上帶的竹簽排好陣式,我等有機會便進去!” 石砥中搖了搖頭道:“這兩個人,爹一人應付不了,我幫你……” 石鴻信怒道:“逆子,你要眼見為父的為你擔憂而死?何況你師伯生死還未知道,怎能……” 黃铨冷笑一聲道:“你們父子是死定了,但在死前要把你在陳雲标手中得的那支金戈拿來,這樣,你的兒子可幸免一死……” 石鴻信淡淡一笑道:“天山派就因出了你這叛徒,是以弟子稀少,方始有今日之憂,但我倒要看看你這次在滅神島學到些什麼。

    ”他厲聲喝道:“把你大師兄叫來!” 大力鬼王跨前三步道:“何用大師兄,就我也夠收拾你的了!”大力鬼王深吸口氣,大喝一聲,雙掌平推而出,兩股急銳的狂飚,夾着刺耳的呼嘯,飛撞過來。

     石鴻信轉身滑步,左掌一推,喝道:“快進去!” 石砥中覺到一股大力将他送進屋裡,他提氣振臂,順着勢子落在地上。

     耳聽屋外喝叱聲聲,風聲激旋大響,他略一打量室内,隻見壁上挂着許多名畫,數張椅子擺在牆角,幾個茶幾下陳置着盆景,翠黃色的竹子牆,使室内有一種幽雅舒适的感覺。

     他右手伸進囊裡,掏出帶在身上的竹簽,飛快地插在地上。

    一枝枝的竹簽,縱橫不一地插立在地上,刹時隻見根根竹簽将屋内插得滿滿的。

     他身形一轉,歪七斜八地走了幾步,在竹枝隙裡穿越而過,走到門口。

     他頭方伸出,便見屋前空寂無聲,竟然沒有一個人影,剛才那兩人和他父親寒心秀士俱已不見。

     “咦!”他一愣之下,走出屋來,朝四周望了望,忖道:“怎麼一個人都沒有,莫非爹為了我的安全,所以才引走他們?” 他目光移轉,卻見到地上留下幾片破碎的衣襟,和幾點殷紅的血迹,淩亂的血迹已不能辨别是寒心秀士或那個銷金神掌的。

     石砥中咬了咬嘴唇,雙眉緊皺,一想及慘死的師兄,心中不由得一寒,生怕父親會遭到毒手。

    他懊悔地忖道:“隻怪我平時将全部時間都放在陣法變化上,除了練了輕功和坐功外,連一招一式都沒學,唉!我還要替師兄報仇,這怎麼成呢?” 他正在思忖之際,身後一條人影悄然躍到都不知道,那人默默地望着石砥中的背影,好一會兒方始開口道:“小娃兒,你從哪兒來的?” 石砥中正在沉思之際,猛地耳邊響起這陰沉的語聲,心中一跳,趕忙轉身過來。

     在他面前是一個金環束額,豹衣折成一件大袍圍身的矮壯漢子,自對方兩眼的灼灼目光,使得他心裡一寒,暗自忖道:“這人的目光怎麼象野獸一樣!就象一隻大豹……” 他問道:“你是何人?” 那身披豹皮壯漢露出白森森的牙,一陣怪笑道:“我是豹尊者!你是誰?” 石砥中哦了一聲道:“你就是東海滅神島主的大弟子吧?你有沒有看到你師弟大力鬼王?” 豹尊者雙眼圓睜,喝道:“你看到他了?”他上身未動,平空移前數尺,五指如飛已扣住石砥中肩膀,吼道:“你看到那老家夥了?” 石砥中眼前一花,還沒看清如何,便覺一股酸痛自肩上傳來,全身都不能動彈,眉頭一皺嚷道:“啊喲,你輕——點嘛,好痛喲。

    ” 豹尊者嘿嘿一笑道:“我還道你會武功,原來你連躲都不曉得躲,嘿!我問你,你有沒有看到天山老人?” 石砥中目光連轉,知道豹尊者沒見到自己父親,他睜大眼睛道:“你是說一個白胡子公公?我才見到他跑到樹林裡去,一個滿頭亂發的人大叫着追進去,我聽到他就是人稱大力鬼王……”他看到豹尊者已有相信之意,忙道:“我還看到那老公公手裡拿着一個金黃色的……” 豹尊者長嘯一聲,上身一晃,平空躍起三丈,在空中身軀一扭向樹林飛躍而去。

     石砥中見自己鬼話,竟騙得豹尊者相信,便朝竹屋奔去。

     剛踏進屋,便聽得背後一聲巨響,豹尊者大吼一聲,飛騰而珲,一股狂風暴雨似的勁氣激蕩着空氣,如山壓到。

     他來不及回身,頭一低鑽進屋中,走進排好的竹陣裡。

     豹尊者哇哇怪叫,敢情他發覺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孩所騙,身在空中運集功力一掌拍擊,竟想将石砥中打死。

     他身如飛矢,腳尖稍一點地便又平飛而起,沖進屋裡。

     豈知他剛一進屋,便見眼前一片昏黑,竟連五指都看不見,頓時心知不妙,趁着腳還沒落地,雙掌往下一拍,藉這反彈之式,倒躍而出。

     這下給他跳出屋外,但也吓得一頭冷汗,他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卻見到石砥中就坐在屋内一張椅子上,望着自己在笑。

     他雖然見到插了一地的竹簽,但卻不知這布陣之法,心中仍自駭異不已,他喝道:“小子!你出來。

    ” 砥中笑道:“大笨牛,你進來。

    ” 豹尊者哇地怪口叫一聲,雙手掀住大門,隻聽“喀喀”數聲,整排竹子都散了開來。

     他碟碟獰笑道:“我把房子都掀下來壓死你,你敢不出來?” 石砥中眼見豹尊者這種功力,愣了一下,道:“你是不是要那支金戈?你若把我壓死了,誰告訴你它的藏處?” 豹尊者吼道:“小子,你出來不出來,少廢話!” 石砥中嘿地笑了聲,緩緩走向屋裡牆壁,但見他右手朝壁上摸索一下,突地轟的一聲,整座牆壁反轉過來,将他推進一個甬道裡。

     就在他隐沒牆後的當時,豹尊者大吼一聲雙手一掀,“嘩啦啦”一聲巨響,整座竹屋散了開來,塵土飛揚,灰沙漫起,竹片落得一地都是。

     □□□□□□ 且說石砥中因看出石牆上的機關,故此安心地跳進甬道,他此刻較之适才更加高興,因為他已看出這牆上的機紐正是寒心秀士所裝的,他認為寒心秀士或許早有主張,會從另外一條暗道入來。

     他一進甬道,便見到數條甬道明亮異常,面前數尺處便是一盞大燈懸挂在壁上,光芒四射而毫無煙火味。

     在丈内之間,三條分歧的路明顯地向内深入,看不到底,也不知道裡面有些什麼。

     他沉吟了一下,兩手往壁上敲了敲,卻走到那盞懸着的燈下,用力拉了拉那盞燈。

     “格格”一陣輕響,就在面前三條路的分歧處,一道鋼闆升了起來,一條石階直往下通去。

     他毫不猶疑地走了下去,循着石階一直走到盡頭,他看到了一間陰暗的石屋,在石屋中隻有一個蒲團,一個鼎爐。

     爐中香煙缭繞,室内靜寂無人,他的腳步聲清晰地響在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