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九子鬼母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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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就,縱火一點不廢事。

    下面幾名賊人正把九子鬼母屍身擡入樓下,已看出樓上窗棂上四處冒煙,齊聲怪喊,奔上樓來。

    我們剛預備仍從後窗飛渡岩上,一見賊人上樓,立時停步,分伏暗處。

    我暗賊明,樓上又已煙霧迷漫,上樓的賊人,一個個喪在我們二人暗器之下。

    桑姑娘秘傳的喪門白虎釘更是厲害,釘無虛發,中必喪命。

    我們一見上樓的賊人都已了賬,前樓火光已冒出屋頂,鐵老前輩原吩咐過,隻要火光沖天,引得群賊難以追趕便得,所以我們沒有到樓下仔細搜查,便躍出樓窗,翻上岩壁,仍從那條秘道退了出來。

    卻喜一路并無阻礙,回到此地不久諸位老前輩也就一齊駕臨了。

    昨夜事情真是痛快淋漓,九子鬼母夫婦兒子一家門都是兇神惡煞,一夜之間,死的死,擒的擒,一敗塗地,從此非但三鄉寨重見天日,凡是滇南的安善良民,不論漢苗,哪一個不感念五位老前輩的大恩呢!” 坐在上面的獨杖僧、桑苧翁向何天衢、桑窈娘看了一眼,點頭微笑。

    這一笑,笑得天衢、窈娘二人有點不安。

     桑苧翁肩下坐着的無住禅師呵呵笑道:“天衢賢侄,且慢痛快,昨夜固然般般湊巧,我們五人初進秘魔崖時,偏碰着鬼母親赴阿迷迎接她丈夫屍去了,暗地探聽匪人口氣,知她當夜便回,我們才收變方法,在秘魔崖頭道關口等候。

    等得鬼母大隊人馬一到,出其不意的,明目張膽在鬼母轎前一攔,說明專誠拜谒。

    九子鬼母居然也懂得江湖過節,竟把我們五人當客人般迎進崖來。

    其實她想誘入魔窟,一網打盡罷了。

    這一來,我們乘機直入,一點沒有費手腳。

    最湊巧最後九子鬼母惡貫滿盈,自投險地,飛上石柱,被你鐵老前輩連發子午釘,命中要穴,又被你們一把火,燒得挫骨揚灰,這一下确出我們意料之外。

    我們原意并非一定要制她死命,無非想痛下警誡,稍戢兇焰,所以先把普明勝擒住,預備退身之地。

    這一湊巧,除了元兇,表面上自覺痛快淋漓。

    可是九子鬼母羽翼已成,匪黨遍布,這一來對于我們格外仇深似海,難以兩立,遲早尚有一番風波。

    不過可以預料在最近期内,匪黨極難有所舉動,但也不能不防。

    因此我們在路上同你師傅商酌了一點辦法,特地一齊到此向你詳細說明,全因這兒三鄉寨和賊黨們鄰近,首當其沖,和你更有莫大關系。

    這事你師傅已有辦法,自會同你作主的。

    ” 無住禅師這樣一說,何天衢頭上好像澆了一盆冷水,何老太太、桑窈娘也立時驚慌起來了。

     滇南大俠葛乾孫笑道:“你師伯說的确有道理,不過一二年内,我料定賊黨未必敢明目張膽的大舉。

    趁這元兇除掉,賊黨們元氣未複當口,你應該極力整頓寨基,使賊黨們不敢輕視。

    我同你鐵老前輩便至時會到此地指點一切,所好桑姑娘熟悉賊情,倒是一條大膀臂。

    剛才你師伯們也提到此事想替執柯,撮成好事。

    我輩做事,不必效世俗兒女之見,隻要你老太太贊成,桑姑娘心願,這事立可舉行。

    ” 葛大俠說到這兒,立向何老太雙手一拱道:“老太太,愚下這點意思,不知老太太有何高見?” 葛大俠說時,何老太太早已喜心翻倒,慌不及斂衽萬福,滿面喜氣的笑道:“不瞞師傅說,老身早有此心,全仗師傅和諸位前輩成全!” 這時天衢和窈娘二人真有點難乎為情,萬想不到談到這上面去,而且當面鑼,對面鼓,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鬧得如芒在背,坐立不安。

    可是二人的内心,卻同表面相反,比昨夜殺死九子鬼母還要痛快幾倍。

    尤其是何天衢,雖然低着頭假裝難為情,嘴角的笑容,卻已透露無遺,恨不得張嘴說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葛大俠同上面坐的幾位江湖隐俠,何等人物,早已一覽無遺。

    大家呵呵笑道:“既然老太太早有此心,我們這杯喜酒吃定了。

    ” 桑苧翁朝着獨杖僧笑道:“葛兄調度有方,非但替自己徒弟娶了一個十全的媳婦,又替三鄉寨奠定了興隆的基業,同時又在賊黨的咽喉上,又下了這樣的一道卡子,從此三鄉寨定必蒸蒸日上,非但成了阿迷一帶苗民的保障,也可與石屏金駝寨、華甯婆兮寨結合鼎足之勢,為滇南苗族的表率。

    既纾沐府肘腋之患,複消弭了漢苗仇殺之禍,一舉而得衆美,葛兄真是算無遺策了。

    隻有我們這幾個人,可謂‘無事忙’。

    ” 獨杖僧、鐵笛生、無住禅師正在彼此笑語之際,火鹁鴿、老巴兩個老頭目,忽引着一個軒昂壯士進來。

    衆人多不認識,隻有葛大俠點頭微笑。

    無住禅師已從座上站起來,指着來人說道:“鵬兒,你到此做甚,難道沐府又生變故麼?” 金翅鵬先向衆人一躬到地,然後搶到無住禅師跟前,跪倒行禮,口内說道:“沐府無事,徒孫奉命差遣,特地趕來拜見我師祖和師叔祖的。

    ” 無住禅師向葛大俠一指道:“那邊便是你葛師叔祖。

    ” 原來這人便是新任沐府都司——金翅鵬。

     金翅鵬慌又向葛大俠拜倒,口稱:“徒侄孫今天才得拜識師叔金面,實在萬分欣幸!請師叔祖多多教誨才好。

    ” 葛大俠笑着把金翅鵬挽起,笑道:“我不信你年紀青青,沒有幾天的事便忘懷了。

    我同你是初會嗎?” 金翅鵬猛然記起白蟒山的事來,慌又打躬道:“果然!還得謝謝師叔祖指引的恩典。

    那時節實在不知道是師叔祖暗中指點,還求師叔祖海涵。

    ” 葛大俠笑道:“過去的事不必提了,我替你引見引見幾位老前輩和此地的主人罷。

    ” 當下替他向各人一一引見完畢,便問到此原因。

    金翅鵬慌從貼身取出一封信來,雙手奉呈葛大俠過目。

    葛大俠接過一看,知是沐公爺親筆寫的,信内寫着: “啟元辱膺世爵,開府南荒,志切澄清,才難建樹,緻苗蠻隐患,幾欲燎原。

    幸荷俠心義膽,驅除小醜,德滿雲天,感同再造。

    雖未能面接英儀,而寸衷景仰之忱,無住老禅師當已代為先容矣!阿迷事了,務乞高軒并駕啟迪蓬衷,當掃徑下榻,恭聆雅教,或不以風塵俗吏而峻卻也,幸盼幸盼。

    左老英雄銳身任難緻罹不測,病象日增,生死呼息,引領援手,如望雲霓。

    爰着都司金翅鵬赍函馳報,恭迎仙駕,尚乞晉而教之。

    書不宣心,無任延伫。

    黔國公沐啟元再拜。

    ” 葛大俠看完書信,微微點頭,便把信件遞與無住禅師。

    無住禅師把信攤在桌上大家同看。

     獨杖僧道:“這位公爺在現代公侯中,總算是個有心人。

    不過那位瞽目閻羅受傷太重,恐怕命在旦夕了!” 葛大俠點頭道:“此人氣血兩絕,魂遊墟墓,便是神仙也無法挽救。

    我們前去,也無法可想。

    倒是我已面許瞽目閻羅,把二公子沐天瀾收到門牆,倒不能失信于他,隻可再到沐府一次的了。

    ”又向無住禅師笑道,“信内意思,叫我們倆一塊兒跟金翅鵬前往,我想你黃牛峽也沒有放心不下,不如同我先到沐府一轉,再一同回到小弟哀牢山中盤桓盤桓,山村人中,也釀得一手好酒,不亞于銅鼓驿的醉八仙哩!” 大家知道葛大俠、無住禅師,無意逢着上官旭戲耍飛天狐的一檔事,都大笑起來。

    當下金翅鵬又說些沐府善後的事,便同幾位老前輩在三鄉寨盤桓了一整天。

     到第二天早晨,獨杖僧、桑苧翁、鐵笛生均各告辭出,分頭散去。

    葛大俠又向何天衢、桑窈娘囑咐一番,便同無住禅師、金翅鵬,向昆明沐公府去了。

     從此三鄉寨經何天衢、桑窈娘合力整頓,氣象一新,四近各苗族望風歸附,勢力日增。

    葛大俠等幾位老前輩又不時到來指導一切,九子鬼母死後的餘黨,也無隙可乘,暫時可以相安無事,已屬無事可記。

     至于羅刹女、黑牡丹、普明勝、飛天狐等幾個桀傲不馴的腳色,是否别起風波,已不在本書範圍之内。

    他日或再搜索枯腸,另起爐竈,與讀者們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