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上官旭陌路逢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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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冰窖,鬧了個透心涼。

     原來隔座的一僧一俗,已無蹤影,竟不知何時下樓的。

    更奇近在咫尺,憑自己多年的閱曆和功夫,竟會不知不覺,不曉得一僧一俗怎樣走的。

    這樣看來,一僧一俗的武功,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化境,本已存心上前相見,可恨被兩個該死賊黨上來一打混,錯過了極好機會。

    生有處,死有地,大約我命該如此。

    心裡一陣難過,嘴上不免長籲短歎,猛然又一轉念,慌再回頭一看隔座,僧俗吃過的杯箸殘肴,尚未見夥計過來收拾,又想起老和尚曾說過的幾句音在弦外的話,明明說與自己聽,大有路見不平,伸手相助之意。

     先頭送上镖函的夥計,又拿着一封信送到自己面前,笑嘻嘻向隔座一指,道:“這邊吃酒的那位老和尚真古怪,臨走時,忽然想起你老是他的施主,卻又不願回身上樓,向櫃上索讨紙筆,飛一般寫好了這封信,馬上叫我送上來,自己卻又走了。

    ”說罷,把信交與上官旭,自己向隔座收拾杯箸等去了。

     古人說得好,一紙家書抵萬金。

    老和尚這封信雖然不是家書,但在上官旭看來,此刻這封信,比萬兩黃金還貴重百倍,真有得之則生,不得則死之慨。

     上官旭急忙忙把這封生死交關的信,拿在手上,先看信面寫着:“上官旭檀樾親拆”幾個字,便已咄咄呼怪。

    老和尚素不相識,怎知我的姓氏?且不管他,拆開封口,取出信箋,隻見上面寫道: 銅鼓驿左行八裡許,地名鴉嘴,寺名獅吼,原飛天狐期會之所。

    更鼓再響,坦然徑往。

    老衲當于暗中翼君脫險。

    事畢,或能與檀樾促膝篷底,略道始末也。

    老衲無住和尚。

     雖然寥寥幾行,上官旭已是喜出望外,也可以說絕處逢生,尤其是信尾署名“無住”兩個字,恍然大悟,原來這位高僧,便是四川黃牛峽大覺寺方丈無住禅師,也是少林嫡派,鼎鼎盛名的内家宗匠。

    想起二十年前,走镖長江上下流,拜識一次。

    事隔多年,竟是觌面不識。

    算計這位無住禅師的年紀,現在怕不有七十開外,比自己還長了好幾年,精神體魄,卻依然如故,隻須皓眉白罷了。

    又從無住禅師推想到那位俗家裝束的秃頂文士,這時也陡然記起,定是他的同門師弟滇南大俠葛乾孫了。

     滇南大俠比較無住禅師年紀小得多,現在也不過五十,可是江湖上推崇這位滇南大俠的一身本領,和許多行俠仗義的轶事,同他神出鬼沒的古怪脾氣,真可以說舉世無雙。

    萬想不到今天我上官旭,因禍得福,會巧遇當代大俠、高僧。

    葛大俠雖然神龍見首不見尾,有了無住禅師暗中護衛,已夠飛天狐對付的了。

     可憐上官旭年邁蒼蒼,為了千裡尋友,到了銅鼓驿臨江樓,滿想舉杯憑欄,稍舒一路風霜之困,想不到,上得樓來,倏驚倏喜,倏危倏安,一顆心七上八落,何嘗有一刻安頓,有一分享受?直到此時,千真萬确的一封救命信拿在手中,才把心上一塊石頭落地,才始喚上夥計,重溫幾斤馳名的醉八仙,添配可口的菜肴,一面喝酒,一面籌劃赴約的步驟。

    算計無住禅師信内寫明三鼓時分始能前往,時間綽綽有餘,盡可在此慢慢地吃喝。

     其實飛天狐同上官旭也是湊巧碰上,此地并無巢穴,他是奉九子鬼母的密計,從六诏山趕來,先到省城昆明,暗探官府,對于雲貴交界,邊匪紛紛蠢動,作何計較。

    他一到省城,晝伏夜出,探出黔國公沐啟元已奉旨剿辦,正在羽檄飛馳,調動各處官軍,和幾個效忠土司的苗兵。

    果然不出九子鬼母每所料,又是仇怨深似海的沐府出頭,慌派心腹飛報九子鬼母。

    自己按照原定計劃,帶了幾個心腹頭目,騎着快馬,離開省城,恐怕中途碰着沐家官兵,不敢走昆明到曲靖的大道,卻從昆明背後繞去,出碧雞關,渡螳螂川,經梁王山,再向東洪江、火石坡僻道,繞到雲貴邊界的石龍山,去指揮蠢動的苗匪。

     巧不過,他這天也走到銅鼓驿,正同幾個手下頭目,喬裝客商,在臨江樓對面一家宿店,打尖避雨,原想在這宿店度過一宵,第二天再走,偏巧飛天狐寄宿的一間屋子,正是臨街的樓面。

     飛天狐向對面臨江樓叫來一桌酒席,正同幾個頭目吃得興高采烈,忽然一眼瞥見雲海蒼虬上官旭孤身一人,踱上酒樓,立時怒火上升,惡膽陡起,同手下略一計劃,先差一個頭目,假充酒客去臨江樓下酒座暗地監視,一面在江岸停泊船隻内,探出上官旭的雇船,确系孤身一人,還是路過巧遇。

    然後先送镖函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