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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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根、室利、薛瑟得迦、松脂;咄者,桂皮、目萃哆、香附子、惡揭噜、沉香、梅檀娜、梅檀多揭羅、零陵香索;瞿者,下子茶、矩麼、郁金、揭羅婆婆、律膏柰、刺柁、葦香、勿路、戰娜、竹黃、蘇泣迷羅、細豆寇、苦彌、哆甘松、缽怛羅、霍香、嗢屍羅、茅根、香薩利殺跛、芥子葉、婆你馬、芹那伽、雞薩羅、龍華須、薩折羅婆、白膠矩琵,他乃青木也。

    春使陝西,邢禦史勸餘食枸杞子粥,劉都禦史嘗采以惠餘。

    比事竣,乃以所餘惠公差陳進士。

    有胡進士者,博洽士也。

    谒餘,苫彌乞少許,餘曰:“無之。

    ”胡笑:“某乞公适惠陳物耳。

    ”餘曰:“‘苫彌’,佛書謂枸杞根,非謂子也。

    杞根,本草名‘地骨皮’。

    吾無地骨皮,何以乞子?”雖然,此亦餘所偶記,不爾此即“配鹽幽菽”之問,慚在春矣。

    茲書之,亦可以自警也。

     舊傳張說有“記事珠”。

    珠绀色,事之忘者,玩珠則複能記。

    國初,撒馬兒罕附馬帖木兒,遣使奉表來朝,有“欽仰聖心,如照世杯”之語。

    “照世杯”者,或曰其國舊傳有杯,光明洞徹,照之可知世事,故雲。

    然則,世誠有此杯與此珠乎?秦皇照膽之鏡,其必有然者矣。

     江浙官窯,燒造供上磁器。

    其始抟作塗飾,求其精緻一也。

    開窯之日,反覆比量,而美惡辨矣。

    其中有同是質,而遂成異質;有同是色,而特為異色者。

    水土所合,人力之巧,不複能與,是之謂窯變。

    蓋數十窯中,千萬品,而一遇焉。

    然監窯官見,則必毀之。

    窯變寶珍奇,而不敢以進禦,以非可歲供物也。

    故供上磁器,惟取其端正合制,瑩無疵瑕,色澤如一者耳。

    噫!物苦窳不足道也,物亦奚用珍奇為。

    民間燒磁。

    舊聞有一二變者,大者毀之,盞A32小者藏去,鬻諸富室,價與金玉等。

    夫金玉物産之英華,聖人貴之。

    彼磁雖奇,出于所變。

    大者,上之不得用于宗廟朝廷,而下之使人不敢用,不免毀裂,竟同瓦礫;而瑣瑣者,以供富室私玩,奚以變為哉。

    願質于司甄陶者,其亦緻惜是物否乎?或曰“是造化之責,吾不得而知也”。

     舊傳沈萬三家,有聚寶盆事雲。

    在沈氏貯少物,物經宿,辄滿百,物皆然。

    他人試之,不驗。

    事聞太祖。

    取入試,不驗,遂還沈氏。

    後沈氏籍沒,乃複歸禁中。

    嘗疑世豈有此物,物安有是理?比見宋初人吳淑《秘閣閑談》雲,巴東下岩院主僧水際,得一青磁碗,攜歸,折花供佛前,明日花滿其中。

    更置少米,經宿米亦滿碗。

    錢及金銀,皆然。

    自是,院中富盛。

    院主年老,一日過江檢田,懷中取碗,擲于中流。

    徒弟驚愕。

    師曰:“吾死,爾等甯能謹饬自守?棄之,不欲使爾增罪戾也。

    ”然則,昔人亦嘗傳此,世界有此物乎?院主之識高矣。

     正德丁醜正月三日夜,夢與人論字。

    “俾”從“人”,從“卑”。

    “使”從“人”,從“吏”。

    “俾”猶“使”也。

    為人使者,人所卑。

    使于人者,為自卑。

    為吏者,能使人。

    使于人者,人之所使也。

    《易》曰:“不事王侯,其不為人所使者乎?”《傳》曰:“從吾所好,其不為人所卑者乎?”夫惟不為人之所卑,斯不為人之所吏。

     《雲間志》方言,謂人曰“渠”,自稱曰“侬”,何如曰“曰甯馨”。

    謂“虹”曰“鲎”。

    言罷必綴以休,及事際、受記、薄相之類,并見于《蘇志》。

    又如謂“此”曰“個裡”。

    謂“甚”曰“忒煞”。

    謂“羞愧”曰“惡模樣”。

    謂“醜惡”曰“潑賴”。

    問多少,曰“幾許”。

    皆有古意。

    至于音之訛,則有以二字為一字。

    以上聲為去聲,去聲為上聲。

    韻之訛,則以支入魚。

    以灰入麻,以泰入個。

    如此者不一,大率皆吳音也。

     洪武三年,诏中書省臣曰:“今人于書劄,多稱頓首再拜、百拜,皆非實。

    其定為儀式,令人遵守。

    又小民不知避忌,往往取先聖、先賢、漢賢、國寶等字,以為名字,宜禁革之。

    ”于是禮部定議,凡緻書于尊者,稱端肅奉書,答劄稱端肅奉複。

    緻平己者,奉書、奉複。

    上之與下,稱書寄、書答。

    卑幼與尊長,則雲家書敬覆,尊長與卑幼,則雲書付某人。

    其名字有天國、君臣、聖神、堯舜、禹湯、文武、周、漢、晉、唐等國号,悉令更之。

    此事後來不複講矣。

     何子嘗夜苦多夢,夢亦複苦數醒。

    非醉甚勞極,比明寐而寤者,不翅以十數。

    夢中未嘗不自知其夢也。

    夢中動靜,若于平日不異,必自詫曰:“此夢耳,乃合我行。

    ”以是而醒。

    若事與心違,所見非思慮所及,又必曰:“此何為者,豈非夢也?”以是而醒。

    或夢得大可願,樂出素望外,必曰:“我奚有是,乃夢所遇。

    ”以是而醒。

    夢諸怖畏,及所可惡,情感不倫,理未應然,必曰:“是非佳夢,何必久之。

    ”以是而醒。

    夢曆異境,參會古人,議論非常,增廣耳目,必曰:“奇夢乃爾,安得長會。

    ”以是而醒。

    夢有所與,必曰:“夢與人物,胡損于餘。

    ”有所受,必曰:“受所夢物,于餘何有。

    ”以是而醒。

    夢飲食際,必曰:“我饑固宜夢食,緣渴夢飲。

    ”以是而醒。

    夢飛與墜,疾走動心,必曰:“夢魂翩翩,不容力禁。

    ”以是而醒。

    至乃死生入夢,骨肉薰灼,既欣且哭,必大怵惕,神識相擾,勢不得留,以是而醒。

    一切事物,夢類所聞舊占夢事,必複念言此當某占,某當此驗,以是而醒。

    何子引枕一刻之間,蓋幾夢焉。

    夢而竟其始末,不自以為夢,而亟醒者,一夜數十夢之間,才一得焉。

    所得之事,占之來日,無不驗也。

    何子晝而歎曰:“吾殆有夢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