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擲果潘安登場逞豔 驚筵焦遂使酒揮毫

關燈
坐在上面,見二人進來,略點點頭用手往對面一指,說了聲請坐。

    二人坐了,吃了幾杯酒。

    黃文漢見各人都亂嘈嘈的說話,沒有秩序,便起身到宮崎身邊坐了,抽出張名片,遞到宮崎面前道:“我就叫這個,冒昧識荊,即叨盛馔,慚愧得很。

    ”宮崎收了名片,點頭謙了幾句,對黃文漢舉杯,并向大衆敬酒。

     黃文漢舉着杯子,便向大衆笑道:“今日賢豪長者,畢集一堂,真是難得,鄙人因伏君得與諸公接近,私心尤為欣幸。

    隻是盛會不常,盛筵難再,甚希望在座諸公盡歡,不拘形迹,留些精彩?為後日紀念。

    ”這些人聽了,都同聲道好。

    黃文漢對面坐的一個日本人,有四十多歲,聽黃文漢說完,笑着隔座遞了個酒杯過來。

    黃文漢知道日本飲酒禮數,遞杯子叫作飲達,便是較飲,有不醉無休之意。

    即舉杯問他貴姓,那人道:“菊池。

    ”宮崎忙紹介道:“他是菊池法學士。

    ”黃文漢隻作沒聽見,望着菊池說道:“這杯子太小。

    ”順手取了個醬碗蓋道:“用這個好麼?”菊池笑道:“好極了。

    ”黃文漢道:“且等我滿座各敬三杯,再來敬足下。

    ”說着,擎着碗蓋,就從菊池敬起,挨次敬了下去。

    其中雖有不吃酒的,這時候也隻得拼命喝,三碗蓋,一口氣敬了一十八個人。

     輪到宮崎,黃文漢停了杯子,望着他說道:“我兩三年前,在東京聽了雲右衛門(唱浪花節第一名手,宮崎寅藏之師也) 的浪花節,至今心焉向往。

    久知道足下也是浪花節名手,難得有今日這般高興,想拜聽一曲。

    “這些人見黃文漢當着衆人要宮崎唱曲子,心中都十分納罕,不敢做聲。

    宮崎不悅道:”吃多了酒,嗓子壞了唱不得。

    “黃文漢仰天大笑道:”可惜,可惜,改日再領教罷!“舉起杯子向菊池道:”我們戰争開始罷!“菊池雖也舉杯同飲,因怕黃文漢醉狠了鬧事,故意遲緩着。

     引黃文漢說話。

    忽聽得外面鈴子響,喊賣号外,即有人叫下女買了一張。

    許多人争着看。

    一個先看了歸座道:“就是山本入閣,沒有别的事。

    ”黃文漢道:“哦,山本哪。

    ”接着便高談闊淪,大罵日本的内閣及内務大臣。

    在座的都是國民黨。

    無論有理無理,隻要是幫着罵他黨的人,便沒有不快暢的。

    就是宮崎見了黃文漢這般豪氣,也暗自吃驚。

    當下又喝了一陣酒,有一個日本人捧出一卷紙及筆硯,請在座的揮毫作紀念。

    座中有八九個中國人禮應請先寫。

    黃文漢見已有個三十多歲的中國人,坐在那裡正心誠意的寫,即起身走攏去看。

    寫的是吳梅村的《圓圓曲》,并沒有對着書本。

    字和朝考卷子一般大,一般工整。

    寫了好半晌,才寫完。

    翻複又看了幾遍,無一字錯落,才起身。

    黃文漢瞋目望了他—眼,“咦”了一聲。

    日本人即請他寫,他便不客氣,也不坐,提起筆,醉眼模糊的,抹了“精神一到,何事不成”八個大字,下寫“癸醜二月十三日,宮崎君招飲,既醉,出紙索書,作此八字畀之,為他日相見之息壤雲爾”。

    寫完,落了款,擲筆大笑。

    觀者都大笑,其時劉天猛在旁,拉了黃文漢到側邊,握手道:“我不會說日本話,請你替我對宮崎翻幾句話可使得麼?”黃文漢道:“什麼活?”劉天猛道:“請你說,我是中國社會黨的首領,想聯絡他,将來多少得點幫助。

    ”黃文漢掉轉身,也不答話,鼻子裡哼了一聲,走到外面。

    見隔壁一間房裡,幾個少年下女聚作一團喁喁私浯,黃文漢走了進去,笑道:“你們聚作一團議論哪個?”一個伶俐的下女接口笑道:“我們在這裡羨慕今日來的那女客容貌好。

    ”黃文漢道:“不要胡說,我吃醉了酒,想跳舞,你們哪個來和我跳?”幾個下女聽了,都掩面吃吃的笑,不做聲。

    黃文漢一把拖了那答話的下女,便跳起來。

    那幾個想跑,黃文漢腳一伸,攔住了門,都走不出去,逼着下女同亂跳了一會。

    門口圍了許多人,拍手大笑的看。

    黃文漢的酒一陣陣湧上來,自覺支持不住,一手将那下女拖至懷裡,身子便伏在她肩上,叫她背着回房。

    下女壓得連喊“哎喲”。

    一個日本人走近前伸手來扶,黃文漢一聲叱退,叫幾個下女都來幫着攙。

    于是扶的扶,推的推,到了自己房内。

    一個下女先放手鋪了床,安置黃文漢睡下。

    伏焱來看,已是鼾聲震地了。

     不知後事如何,且俟下章再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