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03年,跟丫死磕(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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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都退學兩年了!"何建國話語裡透着對何小兵未來的擔心,但更操心的是下面這件事兒,"這兩年你在北京都睡哪兒了?" 何小兵頓時蒙了,之前他曾想過何時、以何種方式将退學一事兒告訴父母,但想不出能讓他們平靜接受現實的方法,于是就放在一邊索性不再想了,順其自然吧,卻沒想到以今天這樣一種方式讓父子面對此事。

     舉着電話蒙了半分鐘後,何小兵反倒踏實了,困擾了他許久的難題,終于沒有迎刃而解而是用刀背解決了。

     "你怎麼知道的?"何小兵平靜了,想知道這個穿針引線的人是誰。

     "你甭管我怎麼知道的,你……你……"何建國措了半天詞,蹦出三個字,"你渾蛋!"然後"咣"的一聲挂了電話,用勁之大,讓何小兵覺得家裡的電話都要被何建國摔碎了。

     起床後何小兵吃了點兒東西開始練琴。

    這三年,他一天沒有停頓的事情就是練琴,把彈琴當成了生活所必需的,就像空氣、水一樣。

    剛彈上,手機又響了,是個陌生的座機号,但區号是家裡的。

     何小兵沒接,手機一直響着,十多聲後,斷了一下,緊接着又響了起來,又是十多聲,然後斷了,随即第三次響起來。

     "喂……"為了阻止它繼續響下去,何小兵還是接了。

     "怎麼半天不接電話啊?"是何小兵的媽,說話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溫柔,"我這會兒在單位,已經請假了,一會兒坐火車去北京,你手機開着啊!"顯然是為何小兵退學一事兒而來。

     "你甭來,我挺好的。

    " "你爸不去,就我一個人去,開着手機啊!"說完挂了電話。

     何小兵放下電話有些沮喪,剛剛獲得了自由,卻發現是臨時的。

    以為打跑了土豪劣紳,還沒來得及點根兒煙歇會兒,就聽見他們邊跑邊回頭說:我們不是走了就不回來了! 二十多年了,父母從來都是想對何小兵幹什麼就幹什麼,認為自己永遠是正确的,永遠是為了何小兵好,不征求他的意見。

    何小兵想,既然你們跟我玩兒橫的,那也别怪我不客氣。

    他決定,即使他媽來了,他也不見。

    他一定要讓何建國和他的妻子明白,他不再任由他們擺布,他們今後将無法再對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他已經是一個獨立的人了。

     何小兵很快就把父母忘在一邊,又練了會兒琴,出去買了一份面皮和一個肉夾馍作為午飯,吃完背着吉他去排練。

    每次演出前,他們都要彩排幾次。

     何小兵提前到了鼓手的家,嚴寬正在用鼓手的電腦上網。

    這個月嚴寬大學剛畢業,在音樂網站找了一份編輯的工作,不用坐班,每天從國外的音樂網站扒點兒稿子,翻譯成中文,貼在網站上就行了。

    嚴寬家是北京的,但不愛回家住,想在這附近租個房子,目前正在鼓手家蹭住。

     在這個村子租房的人更新換代了,幾年前的那些老樂隊已經搬走或解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和他們當年一樣年輕、迷茫而有夢想的青年,依然每天鼓搗出讓這裡的村民無法理解的噪聲。

     趕到車站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二點,何小兵在候車大廳見到了自己的母親,正疲倦地靠在座椅裡,手裡捧着一飯盒炖肉。

     母親沒有責備何小兵,打開飯盒,遞到他面前:"昨天給你爸炖的,我都帶來了。

    " 何小兵搖搖頭:"我吃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