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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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皺了皺眉。

     探長低頭查看着桌子上的一疊便箋紙。

    第一張靠近上部的地方畫着幾條毫無意義的鉛筆塗鴉,一些螺旋狀的線條和曲線,就像初學寫字的孩子的書法練習一樣。

    葛衛岡将注意力轉向地闆上的那支折斷的鉛筆。

    他撿起來,像之前馬裡尼那樣,将兩部分拼在一起。

     布蘭迪開口說:“我說的不是那裡。

    是桌面,你看看,在這裡,用放大鏡。

    ” 葛衛岡遵從着。

    過了一會兒,他說:“好吧。

    你已經刷過了粉末,但是我一個指紋也沒看到。

    什麼——” “我還沒有刷粉末。

    那些是碳粉。

    我用的是常規火藥粉,鋁粉和銻粉。

    ” 葛衛岡迅速看了一眼手中的鉛筆和便簽紙上的塗鴉。

    矛盾之處很明顯。

    紙上的字迹是用很尖銳的鉛筆寫成的。

    而這支鉛筆沒有筆尖。

     探長轉身面對馬裡尼。

    “筆尖被磨過,筆芯都秃了。

    碳粉被刷在桌面上,用來顯現指紋。

    他媽的!你難道不知道——這支鉛筆在你發現的時候,就是斷的,還是你動手折斷的?” 馬裡尼從葛衛岡手裡拿過放大鏡,自顧自地查看,“總之,我是無辜的,”他說,“看起來,這幫烏合之衆裡竟然還有一位經驗老到的偵探。

    ” “我覺得他沒有将粉末撒在桌面上,”布蘭迪說,“你應該先撒粉末,然後再用刷子撣掉口如果有指紋,那麼油脂會粘住粉末,顯現出指紋上的螺紋。

    碳粉撒得很不均勻,而且也沒有被撣過的痕迹。

    我想應該是有人把粉末撤在了其他什麼東西上,一些粉末落在了下面的桌子上。

    ’ 布蘭迪正說着,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葛衛岡等他陳述完,皺着眉琢磨着他的推理,這才轉身應道:“進來。

    ” 馬洛伊領着瓦托斯上校和奎恩偵探走進門。

    上校一如既往地昂首挺胸,穿着一絲不苟,甚至有些像女人般精于修飾。

    筆挺的長褲熨壓得平平整整,珍珠領帶夾夾在打着漂亮活結的領帶的正中央,細心折疊的手絹卷在袖口裡。

    但就是這副幹淨整潔的樣子,卻被一早裹在頭上的紗布和繃帶,還有睡眼惺忪的表情,破壞殆盡,尚未找回他平日裡那講起話來滔滔不絕,猶如指揮家一般的架勢。

    他用對他而言稍顯平闆的語氣,開口問候道: “探長,你早。

    ” 葛衛岡無精打采地點點頭。

    “又是你,嗯?” “是的,恐怕是這樣,”瓦托斯顯得有些過意不去,“很抱歉,我們一見面就有兇案發生。

    上次的拜鬼兇案和現在這宗。

    我希望能在你不當差的時候,與你見面。

    ” 在上次大禮帽事件中,葛衛岡差點兒誤将上校當成犯人拘捕。

    我估計,他的那次險些斷錯案的經曆,至今仍令他耿耿于懷。

    他不情願地點頭作答,省略了寒暄客套,直奔主題。

     “你在這裡有何貴幹?” 奎恩翻開了記錄本。

     瓦托斯坐在床邊。

    “幾個星期前,我給斯凱爾頓小姐寫了一封信,希望她準許我調查島上的鬼屋。

    她回複我,讓我來這裡見她,并叮囑我帶拉波特夫人一起來,說很想見見她。

    我們如約而至,她邀請——幾乎是要求——我們在此做客,不容拒絕。

    我們發現她對靈魂學頗感興趣,也讀過好幾本我的書,對于拉波特夫人的通靈術和我計劃籌建的靈魂研究實驗室,尤為着迷。

    ” “那麼你接受了?” “拉波特夫人代替我接受了邀請。

    一開始,我并不情願,但是在鬼屋的事情上,她一直找借口搪塞我。

    在之前的回信中,她并未做出允諾。

    但我認為,她這次的邀請就意味着同意我調查鬼屋。

    再加上伊娃想接受邀請,我就留下,并希望斯凱爾頓小姐最終會答應我的要求。

    ”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兩個星期前。

    ” “在此之前,你們與斯凱爾頓小姐素未謀面?” “是的,我們都沒有見過她。

    但是拉波特發現她以前見過佛洛伊德。

    你還記得拜鬼兇案後,她獲得的那七萬五千美元的保險賠償金嗎?她不顧我的勸阻,執意投進了加勒比海上打撈公司。

    佛洛伊德是另一位投資者。

    ” “尋寶組織?她賠了?” “沒錯。

    他們在佛羅裡達一帶,尋找一艘西班牙沉船,但是公司卻倒閉了,她一分紅利也沒拿到。

    我懷疑這根本就是一場騙局。

    ” 探長的微笑透着一絲嘲諷。

    “還以為她有火眼金晴呢,”他說,之後又話鋒一轉,“據你所知,從昨天中午開始,這個島上的每一個人都做了什麼?” “恐怕我幫不上你什麼忙。

    上午十一點我進城了,直到六點才回來。

    ” “你去請馬裡尼出山,幫着揭你朋友拉波特的老底?”葛衛岡毫不掩飾懷疑的口吻。

     上校對馬裡尼憂心忡忡地說:“我覺得必須要告訴他實情。

    但是他會不會洩露給拉波特?如果她知道我懷疑她了……我——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弄清事實真相了。

    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我……” “上校,”葛衛岡嚴肅地插話,“謀殺案比拉波特是否是騙子更重要。

    你為什麼把馬裡尼叫來?我以為你對她的真實性确信無疑呢。

    上次我暗示她是個騙子的時候,你不是還大發了一通脾氣嗎?” “我相信那些靈異現象是真的,”瓦托斯一字一頓地說,“我現在仍然相信。

    目前還沒有确鑿的證據推翻那一切。

    ” “但是你一定對她懷疑頗深,才會請馬裡尼幫忙,對吧?” “是的。

    ” “也許是寫字闆上留下的靈言令你感到不安?” 瓦托斯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回答說:“是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微微聳聳肩膀。

     “這靈言會不會和那八百萬美元有什麼關系?” “哦,”他說,并沒有我想象中的驚訝,“你知道了?” “知道。

    為什麼你沒有和我們提起過?” “我覺得還是讓拉波特、佛洛伊德或者其他什麼人告訴你們比較好。

    這是他們的秘密。

    ” “即使他們沒有打撈許可證,也要下海尋找?” 瓦托斯點點頭。

     “你難道不認為沉船就在拉波特降靈後所指的位置嗎?¨ “探長,我不知道。

    但是,像佛洛伊德和布魯克這樣的專家看起來都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