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落花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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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交莫逆,屢與長孫-回家喝兩杯,日子長遠了,侯廣與長孫-也成為刎頸之交,但長孫-因侯廣與師門頗有淵源,始終未改稱呼。

    稱他侯二叔,長孫骥也跟着稱呼,侯廣來他家時,喜歡買一些果子給長孫骥。

     “三星镖局”出事前一年,侯廣離開了“三星镖局”去安慶“天長镖局”充任副總镖頭,屢邀長孫-至安慶,但長孫-難舍鄉梓,未允其請,之後,即不再見到侯廣其人。

     長孫骥不知道侯廣何以能找到其家,自“三星镖局”出事後,長孫骥從-堆中逃返家中,立即遷至曲江池茅舍,任誰都不知道,隐秘異常。

     侯廣找來必定有事故,他心中有此預兆。

     忽然,一陣微風卷入,油燈火苗一陣搖晃,風定,堂室中已多出一人。

     隻見那人頭戴闊邊馬蓮坡草帽,微向前傾,将眉目全部遮沒,瞧不清那人面像,但由那人身材瘦颀,長孫骥不禁喚道:“是侯二叔麼?” 那人把草帽一揭,可不就是當年的侯二叔嗎?隻是稍微蒼老一點,其他照舊不改。

     忽見侯廣面色怔忡不安,口雖笑道:“啊,骥老弟竟長得這麼高了。

    ” 可是長孫骥從他笑容中,看出帶有幾分憂惶,焦急。

     長孫骥看了門外一眼,低聲道:“侯二叔,可是有人追蹤麼?” 那侯廣滿-紅絲的火眼,也往外溜了一下,點了點頭。

     長孫骥似是有所感覺,劍眉一聳,忙道:“侯二叔,您别出去。

    ” 說着,身形一動,迅如電閃地穿出門外,神速無倫。

     侯廣瞪着一雙火眼,暗暗驚奇道:“這孩子,在哪兒學來這上乘武功?”心知長孫骥突然飛身出外,心有所覺,於是蓄勢凝神,以待來敵,心中猛生愧念,忖道:“自己空負靈猿之名,耳目竟這等不濟事,連一個小孩子都不如。

    ” 蓦然…… 門外響起一個洪亮嗓子,喝道:“侯老二,快滾出來,想不到你這成名人物,竟縮起腦袋入民家一蹲,俺何大爺神目如電,饒你變做烏龜,俺也可找出你來,識相的,将那盒暗镖擲出,俺姓何的絕不難為你,掉頭就走,如……”你字尚未出口,隻聽得一聲怪叫,便寂然無聞。

     “火眼靈猿”驚疑不止? 片刻之後,又聽得“笃笃”兩下由空飛落之聲,跟着又是兩聲怪叫,如前一般,同樣寂然無聲。

     跟着,侯廣忽見三具賊體,從門外平平丢入,侯廣雙掌一翻,一一接下。

     侯廣看出那三具賊體,竟是受了内家上乘的戳穴手法點住,渾身遍無傷痕,用手按他們雙腕脈象,隻覺氣血逆竄,已呈散亂之勢。

     三賊雙目瞪得銅鈴般大。

    鼻息濃濁,面色潮紅,不由大大驚駭。

     侯廣在镖局中,将近打滾了三十年,見多識廣,他知這種上乘内家截脈手法,武林之内,具有此身手之人,并不多見,非具有數十年内外雙修的精湛火候,不克臻此造詣。

     要知這内家截脈手法,不但學之匪易,而且運用之時,過於繁-,僅就是出手輕重,便可決定對方生死;拿捏分寸之難,便非二十年苦練不可。

     現在他直不敢相信長孫骥有此過人武功,竟疑是另有高人相助,但這實在是近乎之虛,神秘,不由雙眼發怔。

     燈光陡然一暗,長孫骥已飛雲掠電而入,那張俊如白玉的臉上,顯出愉快的光輝。

    原來長孫骥在“火眼靈猿”侯廣說話時,耳中忽聞屋上起了細微落足聲。

     長孫骥天生異禀,耳目逾於常人,雖隻這麼一點點微音,無異於巨石墜地,立時驚覺,穿門飛出。

    他那身法絕快,屋上夜行人尚未落地時,他已掠在一叢老柳之後隐着。

     夜空籠罩着薄薄雲層,下弦月遲遲未升,寒星三兩閃爍,西風強勁,耳畔隻聽得風砂落地聲,煩嚣一片,大地蒼茫顯得有些陰霾,一切景物在星光下均帶有模糊不清感。

     突然屋上飄落一具龐大人影,面向長孫骥大門喝罵。

    孰知黃雀在後?那人尚未喝罵完,猛覺後胸勁風襲體,蓦然一驚,風快撒步旋身,豈料長孫骥兩指追風欺電的戳來。

    那人隻覺眼前一花,便被長孫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在胸前“期門穴”上戳了一指,氣血逆湧,痛極神昏,怪叫倒地。

     長孫骥一招得手,立時覺成這“震脈十三指”無愧是武林奇學,看來他尚未發揮此套奇學的威力,運用登峰造極地步,可淩空飛指,照樣随意緻人生死。

     接着,又是兩人由屋上飄落,長孫骥不等他們身形定住,即晃步搶出,捷若鬼魅,形若淡煙,兩手分出若電,均都截在胸後“神道”穴上。

    出手之快,拿穴之準,竟十七歲少年身上發出,真是匪夷所見。

     長孫骥将三具賊軀,平平擲入戶内,自己在外頭候了候,見無異狀,遂飛身而入。

     “火眼靈猿”侯廣問明這三賊均是遭長孫骥制住,驚奇無比?大聲嚷道:“哈!了不起,看來令兄冤死之仇可報。

    ” 聲猶未了,長孫骥用兩手抓緊侯廣雙肩,連連搖動道:“怎麼?侯二叔竟知道那暗襲“三星镖局”的匪徒是誰麼?” 長孫骥情急手重,隻見侯廣痛得面上變色,-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