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蒼涼時代的刀客

關燈
uot醜惡點綴",一輩子不曾忘,且不忘記說給自己的孩子聽。

     現在這母蛐蛐就是我養的小孩隔一陣子看看,長大沒有?長肥沒有?最豐腴的時候,就可以"送進宮"了。

    我應該早想到這些,如果早早多抓些蛐蛐,養在一起交配,生一大堆小的,到這歲寒時節,不是就可以喂派蒂吃了嗎? 哈哈!記起一個老同學從陝西回來說的笑話。

     有一天他在朋友家做客,看到門口許多狗跑來跑去。

    就問朋友"都是你的狗啊!""是啊!""很漂亮!""你最欣賞哪一隻?"我這老朋友就指了指其中一隻。

     沒過多久,朋友斟上了酒,又端來一鍋下酒的好菜,香極了!就是剛才指的那條狗。

     哈哈!讓我又記起一件更好笑的事。

     當年我播新聞,前面一條新聞是某國際保護動物團體的負責人來台灣訪問。

    後面接着就是一條專題,報導台北近郊的"狗農場"。

     一大群狗在籠子裡對人吠,一黑、二黃、三花、四白。

    據說在狗農場裡工作,最重要的是不可跟狗建立感情,要使狗對你吠,使它恨你。

    然後有一天你殺它,才不會不安。

    你可以自我安慰:誰讓你對我吼?使我先殺你。

     我把裝母蛐蛐的瓶子拿起來,放在燈下看。

    看看裡面會不會已經有了小蛐蛐。

     沒有!她嫁了最少兩任丈夫,可惜,都沒生育。

    倒是第一任丈夫先進了她的肚子,第二任丈夫進了派蒂的肚子。

    現在她也要進派蒂的肚子。

     多麻煩哪!搞都搞不清。

    一個進了一個肚子,兩個男的,一個女的,全送作了堆,化成一堆屎,如同所有的醜聞、绯聞,到後來全是"落花都上燕巢泥"。

    偉大的人物,像法國前總統密特朗,在生前要瞞着大家有"私生女"的事實。

    但是才死,私生女就成立基金會,掌管了老爸的"智慧财"。

     活着時候的"绯聞",死後就成為浪漫的"韻史",甚至被人傳誦的故事。

    說"這個偉人也有平凡人的缺點,使他更令人覺得親和、可愛而真實。

    " 隻是如果那個鬧绯聞的是女人,即使死後才被發現,似乎在曆史上,無論中外,都難得到這"可愛而真實"的稱誦。

    反而被冠上一大堆難聽的封号。

    想想,提到武則天,有幾個人知道她也曾知人善任,有一番政績?隻怕先想到張宗昌、張易之這些"面首"。

     大概因為寫史的多半是男人吧!我常想,如果把全部人類史由女人重新寫過,會是怎麼樣的一番景象? 母蛐蛐進了罐子。

    蛐蛐和蜂蝶類的個性不同,它不屬于天空,而屬于土地。

    所以一進去,就往枯葉和蟲屍之間鑽。

    好像把頭埋在沙裡的鴕鳥,可以忘記外面的世界。

     派蒂是順着樹枝走到瓶底的。

    很輕松地從後面下手,把母蛐蛐夾在手裡。

    蛐蛐不像馬蜂,有明顯的三節和"蜂腰",派蒂的吃法也就不同。

    它由屁股尖尖的地方咬下去,似乎知道這裡沒有"毒針"。

     肚子被咬開了,流出許多白白的汁液,像是肥肥的油脂。

    突然使我想起前些時在台灣,一位計程車駕駛對我說的—— "剛才有個女人坐我的車。

    這女人真大膽。

    她居然主動告訴我,說她才去找了牛郎。

    "那位駕駛興高采烈地大笑着:"你知道她怎麼說嗎?她說她是要報複她丈夫,她丈夫既然敢出去找女人,她就去找男人。

    還說……"駕駛忍不住笑得沒辦法說下去,等了好幾秒鐘才出口長氣:她居然說回去都不洗,就要找她丈夫辦事,大家一起來,在裡面碰面!" "會寫曆史和出去玩的男人要小心了。

    "看着母蛐蛐一點一點進入派蒂的肚子,也是兩個公的,在裡面碰面,我心裡有些悸動……黑手黨十一月二日 每天吃完中飯,我都要獨自坐在花窗前,望着院子發呆好一陣子。

    這是我培養情緒,把腦海懸在"想"與"不想"之間,讓靈感飛進來的時刻。

     院子裡種了二十多棵楓樹,多半都是小葉的日本丹楓。

    似乎不過幾天,全變成了豔紅色,"霜葉紅于二月花",這句詩一直到來美國,看了秋景,甚至可以說一直到我搬入長島,看了自己的院子,才能深深感覺。

    因為那些楓葉是橫着攤在我的窗前,從屋裡望出去,不見整棵樹的外形,也不注意葉子的形狀,就給人一種春花爛漫、鋪天蓋地的感覺。

     但是最近這美豔的景色,非但不能使我怡然,反而造成我的焦慮。

     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