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鐘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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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百世之師且繼之以況于親炙一語茍二子有一節可取則褒之亦不宜如此之過 幾般様小成若吾子以清和名一偏之小成伯夷栁下惠皆入聖來故其清為聖人之清和為聖人之和作用處與常人萬萬不侔但比孔子猶為小成之聖耳夷清惠和雖未能集大成然已謂之聖孟子乃以隘與不恭目之何其甚邪 隻可言聖之清聖之和非便謂之聖隘與不恭乃末流之謂學夷惠者爾夷惠自身卻無此 夷惠其既隘與不恭亦不足以有為矣孟子稱其皆能朝諸侯有天下于何處見 其制行偏處末流必有其存心公處堯舜無以異瑕瑜不相掩 伊尹之任非夷惠比蓋夷惠一流于清一流于和伊尹未見其偏也并言何故 有伊尹之志則可無伊尹之志則簒其弊與二子同孟子論夷惠二事皆言其風流而獨不言伊尹何故 二子為聖人之不能為雖不合于中庸畢竟髙于世儒孟子欲破世俗之同流合污所以再三緻意亦國奢則示以儉之意 聖智終始孰全孰備巧力中至孰難孰易 學問統體隻是始于緻知終于力行知得透徹則謂之智行得透徹則謂之聖三子始焉之所知隻見得一邊道理後來亦隻于那一邊上做得透徹此三子知不及于全故行到處亦隻是一偏之聖夫子知得天下道理四方八面周匝普徧故成就處兼總衆理該貫萬善不可以一節名如作樂之法始而宣之以金是作大樂起頭一部大樂之條理便于此而始終而收之以玉是大樂之條理合當如此結尾才作大樂起便作大樂結始才不如此起終便不如此結孔子起結處皆是大樂故可以條理言三子隻是單聲起結皆無條理了又譬之射焉均至于百步之外而有中者不中者蓋巧者知得到則百發而百中力者行得到則至而未必中由是觀之學不難于行而難于知猶射不難于力而難于巧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如何 程門以為如婦人之仁宦寺之忠晦翁以為凡禮義不可泥陳迹如可行于昔而不可行于今可行于人而不可行于己與夫辭之為禮亦有不辭之為禮受之為義亦有不受之為義行之人則為禮行之我則非禮惟義亦然大人者義理周徧融通故不為非禮義之禮義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 以仁為宅宅之至安者千年萬年可居住此主心而言也以義為路路之至正者千人萬人可由行此主事而言也安宅正路曠之而不居舍之而不由卻作防山摘酢梨豈非孟子所哀邪 孟子曰夫道若大路然又曰義路也夫道為義體義為道用均謂之路何邪 道以路言謂事事物物各有當行之路義亦言路者謂處事處物各就他當行路上行前輩謂在物為理處物為義是也道義皆人物所當行之路故各以路言然道若大路則取其明白易知義為人路則取其往來必由不知道之猶路無目者也不知義之由路無足者也此孟子言意别處 子貢稱夫子曰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學所以成己教所以成物中庸曰成己仁也成物智也何其言之相反 仁智互為體用義精仁熟之後道理縱防橫防皆可智為體則仁為用仁為體則智為用 成己仁也成物智也與學不厭智也教不倦仁也如何相反莫是成己言仁之體教不倦是用處學不厭言智之體成物是用處否 成己為體成物為用學不厭為體教不倦為用仁智互為體用若合兩章言之不妨如來意 孟子曰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無他達之天下也夫仁義不止于孝悌而孟子以為達之天下還是推孝悌之心以友愛天下即是仁義否 此章無推此及彼之意所謂達乃達道達徳之達言人心之所同然也親親仁之發敬長義之發仁義之道無他人心之所同然耳 君子之于物也愛之而弗仁夫仁者心之徳愛之理竊疑孟子之言莫是愛與仁有小大之分 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所謂一理萬殊稱物平施此仁字是用援集注誤矣待禽獸隻有愛心不可使失所若夫牛不穿鼻馬不絡首一以人理奉之則親民何别不幾于同人類于馬牛乎仁者人心也有人理存焉施于人者不可施于物乃理一分殊處 墨翟以兼愛為仁孟子力诋之至韓愈作原道辟佛老乃指仁曰博愛之謂仁 墨氏知仁而不知義專主一偏韓子言仁而必及義發明全體文字中形迹似者何限須是與他剖别開去韓子以博愛言仁亦自有病先儒言之詳矣 義主于内公都子謂行吾敬故謂之内嘗見近思錄中雲敬義夾持如何 禮敬之義在外如叔父如弟如鄉人皆指外而言故告子以義為外然敬之所施雖在外而所以行吾敬處卻在内如當敬叔父時則敬叔父當敬弟時則敬弟當敬鄉人則敬鄉人所以權其事宜而為之差别者則此理之權度未嘗不在吾心故公都子以此折之其辭簡而理勝所謂辭不迫切而意已獨至也義主敬兄故此章說義處常着敬來乃是一串事敬義夾持之語是說敬以直内義以方外乃是兩頭事 孟子曰仁人心也程子曰心如谷種仁其生之性同乎否乎 心生物也而所以能生者以有仁也故心如谷種雖具此生理然有形有殻隻一粒物耳不能以自生所以能生者性實為之仁之于心亦然人心是物谷種亦是物隻是物之有生理者爾然便指心為仁則不可但人心中具此生理便以谷種為仁亦不可但谷種中亦含此生理谷不過是殻實結成而谷之所以才播種而便萌蘖者蓋以其有生之性心不過是血氣做成而心之所以有運動恻怛處亦以其有生之性人心之與谷種惟其有生之性故謂之仁而仁則非梏于二者之形也孟子隻恐人懸空去讨仁故即人心而言程子又恐人以人心為仁故即谷種而言以是知仁不止于二者則凡有生之性皆是也 出入無時莫知其鄉愚恐孟子不識心 範淳夫小女嘗有此語明道先生聞之曰此女雖不識孟子卻識心 養心莫善于寡欲欲固心之所不能無者但于其中識得真與妄耳周子謂養心不止于寡欲自寡而至于無則是必閉口枵腹然後可以得飲食之正絶滅種類然後可以全男女之别也而可乎 寡欲是操存持養工夫乃學者事若徳盛仁熟之後心不待養而存即欲不待寡而無當此境界欲即是理理即是欲從心所欲無非義理雖謂之無可也 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矣誠如是即不須千頭萬緒理會學問便一向求放心如何 學問之道千緒萬端必事事物物上都去理會将過無非欲求其已放之心鞭辟入身上來在自家腔子裡從此尋向上去即下學上達工夫正如詩三百篇頭緒甚多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學詩之人每一章一篇并存無邪之思以觀之則百篇之義不在詩而在我矣此章特為學問務外不務内言之所謂學問之道無他就千條萬緒上皆一一是求放心必從心上下工夫則學問非詞章記問之比矣如雲學問隻是求放心即不須千條萬緒此卻是禅家寂滅之說非孟子意 向聞先生說盡心知性為知其理存心養性為履其事願詳其防 為學隻有兩字知與行耳知處是道問學行處是尊徳性作博文約禮防亦得 正心存心之分養性知性之辨 不起妄念是正心不令外馳是存心存此天理是養性明此天理是知性 盡心知性則知天存心養性以事天有何分别 心體昭融其大無外包具許多衆理是之謂性性即理也理有未窮則心為有外故盡心必本于窮理蓋謂窮究許多衆理則能極心體之昭融而無不盡性與天隻是一理程子曰自理而言謂之天自禀受而言謂之性語其分則不同耳既知得性便知得性所從出是謂知天到得知天地位已是造得此理了然聖賢學問卻不道我已知得到這地位一齊了卻又須知行夾持始得故必存此心而不舍養此性而無害存養工夫到此愈宻愈嚴所謂敬以直内是乃吾之所以事天此時直是常在天理上行天不在天而在我矣知行二字不可缺一且如自家欲事天向使未知天為何物不知是個甚麽到得知天卻不下存養工夫則亦非實有諸已矣知言然後不動心此孟子意觀程子意疑其與孟子戾 程子意隻知言便是明理緣明理不惑故心不動盡其心者知其性知之有次第如此存其心養其性履之有次第如此又不知知天一節在盡心前在盡心後晦翁以知性為大學格物之謂盡心為大學知至之謂又不知知天在甚地位 所以能盡心者為其知性天者性之所從出知性則必知天理實一源也知在先盡在後所謂物格而後知至也先存後養亦是次序集注難說非于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