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展絕技揚威玄都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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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女尼身軀微微一震,似是觸憶起什麼事,道:“雲旗飛揚,鐵柱銷溶。

    這兩句話你聽說過沒有?” 趙嶽楓道:“在下曾聽先師提過,但仍然不知這兩句話的含義!” 黑衣女尼道:“令師鐵蓑漁隐莫平向來少在江湖上走動,不知這兩句話的含義,并不希奇。

    但即使是當年在江湖上走動的高手,也沒有一個得知此語真意!” 趙嶽楓道:“這麼說來,這兩語實在沒有什麼意義!” 黑衣女尼道:“那也不然,這兩句話之中,第一句雲旗飛揚所說的雲旗,乃是一種兵器。

    據武陽公說,他平生出手,使用兵器的話,隻有克制别人,從未受制,唯獨這一面雲旗能夠克制他擅長的十般兵器。

    ” 趙嶽楓以前聽少林寺高僧一夢頭陀提及過武陽公能用十種不同兵器之事,所以不多追問,心下忖道:“她的話沒有一句說錯,無疑是深悉武陽公底細之人。

    但她到底是什麼人? 她何以曾經見過武陽公?并且與武陽公談論過許多隐秘之事?她若是武陽公的故友,何故自稱是三門四派之人,又懂得華山不傳絕藝?”這許多疑問一一掠過他心頭,但沒有機會詢問,隻聽黑衣女尼道:“這面雲旗十分奇怪,不但招數自成一家,而且蹤合兵器中軟硬長短輕重六樣長處,不屬其中任何一種!” 趙嶽楓忍不住問道:“這就奇了,以在下想來,任何兵器總不出這六字範圍之内!” 黑衣女尼道:“這道理也很簡單,原來這面雲旗旗杆乃是百練精鋼,寶刀不能傷損,就這一點而言,便屬硬兵器範圍,但稈端的那面三角雲旗,乃是以金獅毛及銀絲織成,自具威力,單論這面旗子,又屬軟兵器範疇!” 趙嶽楓插口道:“單說這兩點,确實不算希奇,但怎能既具輕重長短之妙,而又不屬這四者範圍之内?” 黑衣女尼道:“這道理也很簡單,因為旗杆中斷為二,接起就長而重,分開便短而輕。

    ” 趙嶽楓不覺啞然失笑,道:“老前輩這一說明,果然有理,不過這種奇形兵器,定然極是難以施展。

    ” 黑衣女尼道:“你說得正是,貧尼參合三門四派各家心法絕藝,研思多年,仍然無法領悟出雲旗招數。

    武陽公平生就隻曾敗在雲旗之下……” 趙嶽楓忍不住問道:“老前輩何以得知?” 黑衣女尼淡淡看他一眼,不答這話,徑自說下去道:“他即使在夢中也難忘此辱,但他正如貧尼一樣,用盡心思,也無法鑽研出破解雲旗的招數……” 趙嶽楓忖道:“我目下先後天真力已融合一體,又練成少林寺神功愣迦金剛力和武當派九轉玄功,武陽公縱是厲害,我也不怕!”想是這麼想,口中仍然問道:“老前輩可知道那位使用雲旗之人是誰?他目下在何處隐修?” 黑衣女尼搖搖頭,道:“這個人是誰,天下無人得知,除非去問武陽公。

    武陽公有一次酒後失言,透露此人雖然被他陰謀陷害,跌落懸崖之下,但仍然未死,成為他心中的隐憂大患……” 趙嶽楓不禁記起山中那位任野老來,心中大為興奮,道:“武陽公何以知道那位老前輩未死?” 黑衣老尼道:“他跟着便設法懸崖下搜尋,不但屍骨不存,連那面雲旗也不見綜影,可知那人實在未死……” 趙嶽楓忖道:“日後我去問問任野老便曉得了。

    ” 黑衣女尼道:“現在貧尼開始傳你華山六合劍譜,你且坐下調息,使心靈湛明,方易記得這等極上乘微妙的劍學秘訣!” 趙嶽楓如言跌坐運勸,他不但内功超絕一時,加上一向心中沒有許多雜念,是以隻一瞬間,便自神甯心澄,靈台空澈。

    黑衣女尼見他功力如此深厚,不覺微露驚訝之色。

     當下緩緩背誦出六合劍譜的口訣,隻背誦了一段,便突然中止,道:“你先記住這一段!” 趙嶽楓在心中反複背誦,有遺忘的不向黑衣女尼詢問,如此不久工夫。

    便自記熟。

     但黑衣女尼卻不再傳授下去,囑他獨自在谷中靜心記熟,是日早晨再來傳授,說罷飄然自去。

     趙嶽楓雖然覺得她此舉沒有什麼道理,但他向來不是躁急之人,何況又答應過傳授劍譜之時,便一切聽命于她。

    當下耐住性子,反來複去默誦這一段劍訣。

     到了後來,實在已背得爛熟,幾乎可以颠倒背誦。

    這時不知不覺玩味文中意義。

     不久,他已悟出今日學的一段劍決,竟是華山六合劍法開手東招,每一招都說得明明白白,其中變化也通暢明白。

     他反正閑着無事,便折了一根樹枝,練這六招劍法,這六招劍法在心中設想時并不困難;但當真依式練習,卻頗為艱深難懂。

     好在深山靜谷之中,毫無别事困擾。

    再者他以往在山中那一段日子,已過慣野居生活,随便采摘點野果山糧,便可度日。

    因此他心意十分專一,完全浸淫在這六招劍法之中。

     到了第二日清晨,他照例靜坐用功。

    就在功行将滿之際,數十丈外傳來極輕微的足尖着地之聲,他明知是那黑衣女尼駕臨,卻沒有睜眼瞧看。

     過了片刻,功行圓滿,這才張眼,隻見黑衣女尼肅立在兩丈之外,神情甯谧她先開口道:“昨日傳的劍訣都記得麼?”趙嶽楓欠身應道:“在下不但記住,而且已經練熟了!” 黑衣女尼面上露出驚詫之容,似是難以置信。

     趙嶽楓也不覺大感訝異,忖道:“這六招劍法雖是精微奧妙,但參合武當少林及我本門心法,便不難理解,她何以有不信之意?” 隻聽黑衣女尼道:“這六招劍法乃是華山派最高劍學,每一招都費盡前輩高手心血,極是難懂。

    你說已經練熟,這就演練一趟讓貧尼瞧瞧對是不對?” 趙嶽楓找到那截樹枝,一招一招施展出來。

    他手中使的雖是樹枝,但招式一發,勁行氣貫,隐隐發了風雷之聲,威力十足。

     黑衣女尼瞠目良久,道:“你在劍招上不但已得形似之妙,連吐勁發力的真谛妙訣都滲透了,這真是令人難以置信之事。

    ” 趙嶽楓心想這六招劍法也不算世上第一等困難的絕學,但口中沒有說出來,隻欠身拱手道:“老前輩過獎了,在下自己也不知練得對是不對?” 黑衣女尼似乎想起什麼心事,泛起暴躁的神情,負手踱來走去。

    趙嶽楓公想今日時間較多,可要請她多傳一些,方自開口叫了一聲老前輩,黑衣女尼便厲聲斥道:“閉嘴!”自家仍然負手于背,在草地上走來走去。

     趙嶽楓記起她事先講過傳技的幾日之内,可能脾氣不好,便不怪她,默然站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黑衣女尼突然停在他面前,瞪眼道:“你怎麼不講話,敢是啞了?” 趙嶽楓不覺一怔,忖道:“剛剛你不準我出聲,現下又怪我不講話,唉,好沒道理!” 轉念又忖道:“她的舉動雖然不合道理,但她有言在先,大丈夫一諾千金,自然不可惱她!”當下陪笑道:“在下恭候老前輩傳授六合劍法,正在調元運氣,甯靜心神!” 黑衣女尼哼一聲,道:“忙什麼?”忽然間變回平氣的樣子,又道:“好吧,你仔細聽着!” 她緩緩清晰地背誦了一段,趙嶽楓用心默默記住,方想複默一遍,黑衣女尼已飄然走了。

     趙嶽楓呆得一呆,立時忘記了幾句,連忙收攝心神,反複默誦。

    但其中已忘掉三句,怎樣追想也想不出來。

     不過他也不大在意,等到記熟之後,便用樹枝當劍練将起來。

     到了翌日早晨,黑衣女尼又出現在他面前,一見面便間道:“第二段六招劍法可曾練熟了?” 趙嶽楓誠誠實實地道:“在下練是練熟了,隻不知對也不對?”當下取起樹枝,演練第二段的六招。

     隻見他劍招縱橫開阖,大有橫絕六合之概,功力十足,極是精妙。

    黑衣女尼看完之後,又着他練了一趟。

    眼中露出驚疑之色。

     趙嶽楓等她說話,過了一會兒,黑衣女尼忽然怒聲道:“好,好,原來你早已學會這六合劍法,卻裝不懂;拿貧尼消遣!”趙嶽楓大驚道:“在下還是第一次得窺這一路劍中絕藝,老前輩怎會有此一說?” 黑衣女尼見他神情口氣都十分真誠,又素聞趙嶽楓乃是正派俠義之士,不會使詭弄詐,又不能不信。

    不覺皺起眉頭,道:“第二段劍訣貧尼隻背誦一遍,你就全部記得?” 趙嶽楓道:“在下當時忘掉好幾句,但後來起身練習時,慢慢想起劍勢去路,實在不知對也不對。

    至于這一段劍訣忘掉的幾句,仍然想不起來!” 黑衣女尼眼中閃射出奇異的光芒,凝視着趙嶽楓,過了片刻,長長歎一口氣,道:“現在貧尼才能信服先師昔年遺訓……”她歇一下,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