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争劍譜铩羽雞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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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的口音他都聽過,正是早先碰見,那個沈堂主率領着的七騎。

    而他脖子上加這麼一條要命的細繩,便是姓郁的黑衣漢子獻計。

    因此趙嶽楓心中恨極這個姓郁的人,心想這家夥最好别碰在我手中,不然的話,一定打扁他的壞腦袋。

     這時有人抗起他,走出大路。

    趙嶽楓勉強睜開雙眼,被風一吹,又簌簌落淚。

    那人把他擱在馬上,另外有人哈哈笑道:“看,這小子哭個不停,不知何事傷心……” 另一個聲音接道:“他定是天下間最怕死之人!但小夥子别害怕,大爺們等你養肥了才舍得宰……” 這嗓音正是姓郁的黑衣漢子。

    衆人都大聲哄笑,趙嶽楓不用親眼看見,也想象得出這姓郁的奸詐狡猾而又得意的樣子。

     笑聲漸息,有個人道:“這小子武功雖然不錯,但我們還用不着這等張緻……” 紅面大漢沈堂主的聲音道:“命令上交待得清清楚楚,說這厮是本宮幾個主要對頭之一,命咱們萬萬不可大意,再說剛才這厮反應之靈敏,身法之佳妙,都不比等閑!咱們運氣太好,才能建此殊功。

    其實上頭根本不敢指望我們能擒住他,已經急令調遣在附近五省之内的高手趕來合力應忖此人。

    ” 早先說話之人詫訝地哦一聲,不再說話。

    姓郁的黑衣漢子道:“如果本宮的對頭個個都像這厮般愚笨,小弟膽敢誇句海口,單憑本堂人馬就足以盡數擒獲。

    ” 趙嶽楓一面聽,一面付想這些人馬似乎以前從未見過,而他們似乎還不知自己是誰。

     過了不久,一陣車聲傳來。

    紅面大漢沈堂主的聲音道:“先把峨嵋派姓尹的小子扛上車,再扛這厮!” 趙嶽楓聞言忖道:“那個受傷的人果然是峨嵋後起之秀房仲,唉,我不但鑄成大錯,連自己也陷入敵手!” 兩個大漢過來扛他,一個托肩,一個托腿。

    趙嶽楓湧起一腔怒火,趁他們要用力而力量未發之際,蓦地氣沉丹田,打個千斤墜。

    他的内功非同小可,那兩人力道才發,忽然被一股潛力硬追回去,各各立足不住,翻身摔個跟鬥。

    餘下數人見這兩個同伴一齊滾翻開去,都大是驚訝。

     那兩名大漢也沒有受傷,翻身跳起,互望一眼,眼中盡是狐疑之色。

    接着又上來扛人,這回毫無變故,容容易易托起趙嶽楓,放在車中。

     馬車馳行好久,趙嶽楓眼睛已經漸漸複原,隻見這輛馬車甚是寬大,車内鋪着又厚又軟的墊子。

    房仲就在他左側,身上還蓋着棉被。

    他雙目緊閉,面色發育,呼吸甚是微弱,顯然是内傷甚重,趙嶽楓甯神靜慮查看許久,才看出房仲乃是被一種絕脈閉穴手法所傷。

    受到這等陰毒内傷之人事後即須覓地靜養,并且須由懂得施救之人相助,才能痊愈。

    眼下他傷勢沉重之故,必是受傷之後,策馬狂奔所緻。

    怪不得對方要使用這種舒适馬車。

     馬車雖是一直不停地向前駛去,但車後隻有兩騎跟着,另外沈堂主等五人早已疾馳而去,不知所蹤。

    到了黃昏時候,馬車駛入一個市鎮之内,便即停宿在一間客棧。

    他們包下整間客棧,門外豎立着一枝镌镂滿龍紋的鐵柱,粗如雞卵,長約兩尺。

     這根鐵柱豎在門邊的一個木架上,所有的閑雜人都遠遠避開。

    但隔壁還有一家客棧,因此仍然相當熱鬧,人來人往,隻不到這邊來就是。

     趙嶽楓和房仲被安置在同一個房間之内,兩名勁裝大漢守在房内,趕車的大漢則守在外面,戒備頗為森嚴。

    房仲一直昏迷不醒,趙嶽楓時時憂慮地望住他。

    掌燈後不久,那兩名壯漢已發現趙嶽楓的憂色,過去查看房仲情形,其中一個道:“施兄你看情形怎樣?”那個姓施名光的勁裝大漢皺起眉頭,面上剽悍之色已化作優慮,道:“大概不行啦!” 他察看一下,道:“李重兄,這事怎麼辦?”李重道:“沈堂主雖是說過不能讓這厮死,但他自己又不解開這厮脈穴,教咱們有什麼法子好想?”施光道:“但咱們也得盡盡人事,給他推拿一陣怎樣?” 李重大概也覺得此責重大,便同意了。

    兩人輪流在房仲胸口穴道推拿了一陣,房仲傷勢似乎更見沉重。

     趙嶽楓道:“兩位試試推拿他廉泉、水突、天鼎三處穴道看看!” 李重和施光對望一眼,施光首先如言推拿,過了一會兒,房仲呼吸漸漸增強。

    但一停手,便立時轉得極弱。

    當下兩人輪流不歇地推拿,過了老大一會兒工夫,李重暴躁地咒罵一聲,道:“老子不幹了,要咱們服侍到什麼時候?”施光道:“是啊,但這厮若是死了,沈堂主怪罪好受,郁鋒這妖狐的譏諷難當……”李重罵道:“他媽的,那臭妖狐苦敢多嘴,老子就跟他拼了!” 趙嶽楓道:“這種獨門絕脈閉穴手法,别人決難解救,兩位推拿那三處穴道雖然無功,但若是隻要保存住他一條性命,卻不是什麼難事!” 李重嘴上雖硬,但心中卻真怕郁鋒的損話,連忙道:“你有法子……但别叫我們替你松縛以便施救!” 趙嶽楓道:“用不着松縛,兩位把在下扛過去,待在下掌心按住他腰眼,設法提增他體内元氣,兩位同時出手推拿他六處穴道,他一條性命定保無慮!” 李重望住施光,道:“怎麼樣?”施光點點頭,但接着低聲道:“我隻怕他趁機弄死這厮,陷害咱們。

    ”李重沉吟一下,道:“如果不試,這厮眼看已經沒命,結果總是一樣!” 施光決然道:“好,教他試試!” 當下把趙嶽楓扛過來,側卧床上,背向房仲,趙嶽楓倒剪縛着的雙手便碰到房仲身體。

     趙嶽楓掌心按住房仲腰眼,道:“兩位現下出手推拿他璇玑、華蓋、紫宮、以及庫房、屋翳、神封等六穴。

    ”李施二人連忙出手推拿,趙嶽楓暗運玄功,将一股熱流透人房仲體内,緩緩攻入經脈之内。

     這一股熱流舍開十二正經,攻入陰維、陰維、陰交,沖、督、任、帶等八奇經,緩緩穿行一遍,原來人體内之經脈有正有奇,的短陰三陽,足三陰三陽謂之十二正經,上術的八奇經皆不拘于經,稱為奇經八脈。

     房仲呼吸先是變得十分響亮粗濁,但不一會兒工夫,便由粗轉細,由重化輕。

    一呼一吸之間,相隔漸久。

     趙嶽楓等他們推拿了一陣之後,才道:“好了,他的性命可保無虞。

    我也技止于此,想要救醒他的話,已無能為力!” 李重傲然道:“沈堂主的三陽絕脈手是他獨門秘傳絕學,天下無人解得,你自然沒有法子……” 當下和施光兩人夾手夾腳把他扛回另一張床上,趙嶽楓打側躺着,因要翹頭曲腿,是以十分難受。

    但他這刻卻忘記了身上苦楚,忖道:“原來這一幫人馬乃是絕手判官沈斌為首,此人一向獨來獨往,橫行于黃河南北,想不到也投效到鐵柱宮中,現下我已用武當派九轉玄功潛行打通房仲的奇經八脈,使他自然而然蘊蓄氣力,隻待對方一解開閉塞脈穴,他立刻可以躍起應戰,如果他機警過人,定可趁機逃走……” 他又将目前形勢尋思一遍,便設法先行試探這李施二人的态度,當下微呻一聲道:“在下口渴得很……” 李重兇霸霸地道:“别叫,沈堂主吩咐過不得給你飲水食物!”施光叫道:“他剛才運功之時,定然耗費不少氣力,給他喝點水也不妨事!”李重道:“那你就給他喝一點,我可不管!”施光便倒一碗茶喂他喝,道:“這是妖狐郁鋒的鬼主意,他說若是給你飲食,便得服侍你大小便,怕會出事!” 李重道:“他的壞心眼多着哩,不然幾時聽一個男人的綽号叫做妖狐的?” 趙嶽楓道:“在下近年已不涉江湖,因此不但對這位姓郁的朋友毫無所知,便是諸位提及的峨嵋重寶盤龍飛鳳章其中有什麼牽涉,也一概不知。

    ” 施光道:“現下告訴你也不妨,本宮業已将少林、武當、華山、峨嵋四派的鎮山之寶取得,分别陳列在四處地方,任憑武林同道觀賞……” 趙嶽楓大吃一驚,道:“當真有這等事?”他心中過于震驚,以緻頭足一動,頸上氣管被細繩勒緊,漲得面紅耳赤。

     李重道:“咦,看來這厮倒像是真的不曉得這件武林第一大事!你叫什麼名字?何以上頭的命令說你是本宮幾個大對頭之一?” 趙嶽楓想了一下,道:“你們兩位對我不錯,我可不能夠編造假話哄騙你們,但也不願說出真實姓名……”他這兩句坦白之言登時博得李施二人好感和諒解,原來江湖上粗豪之輩,講究的是光明磊落,最恨心計陰毒,手段險詐之人。

    李重道:“行,你不用回答!”趙嶽楓生性也是喜歡這種粗豪爽直的人,沖口道:“兩位回頭最好設法教姓郁的看守在下!” 施光訝道:“為什麼?”趙嶽楓這時微感後悔,但已不得不說,道:“在下要設法逃生,若是成功的話,便不緻連累兩位了!” 施李二人面上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忽聽一陣蹄聲傳來,不久停在外面,李重道:“沈堂主回來啦!”片刻間五個人魚貫人房,當先的一個正是那紅面大漢絕手判官沈斌,第二個便是妖狐郁鋒。

     絕手判官沈斌瞧瞧趙嶽楓和房仲的情形,似是甚感滿意,随即掏出一個錦盒,從盒中取出一方青玉印章,頭頂雕着一隻飛鳳,身上盤着一條龍。

    把玩了一陣,道:“李重兄可把姓尹的廢了!”李重聲一應遵命,過去把伊仲抓起,便向房外走去。

     趙嶽楓心知這沈斌必是因盤龍飛鳳章已經奪回,所以下令把房仲處死,心中大急,正要設法一拼。

    忽聽郁鋒陰險的聲音道:“且慢!”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