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攬高手蟬絹布色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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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又有警鐘投降之設,而此死門之内,尚留最後餘地,倘使有人幸而得脫鬼火毒蛛饞吻,逃入此洞,每月朔望之日,皆有幹糧投入,并且将玄門至寶紫府金孟,留在是間,免得誤飲寒潭之水,因而斃命……” 他凝想一下,單水仙接口道:“既是如此宅心仁慈,大師尚有何疑?” 雲和老禅師歎道:“仁慈之心,總敵不過聲名之見,門戶之念。

    老衲如此想法,實在罪孽。

    但事實上如是,老衲當也念到此地既是秘符死門絕地,如若讓敵人由此中脫身,不但本人聲名攸關,甚且危害本門弟子,隻因若非存有敵意或不利于武當之人,怎會擅入秘府?是以盡管處處仁慈,留下苟存之道,但決計不能讓敵人逃生。

    故此這投糧通洞中,定然設下種種障礙,阻止敵人以縮骨之術逃生無疑!” 單水仙微歎道:“大師問題析微,令人折服!這等曲折心事,實在不易推尋!隻不知那糧洞之内,有何危險障礙?” 雲和老禅師道:“以老衲想來,這投糧通洞之中定是憑借天然形勢,設下無數障礙,越是靠近山嶺出口之處,就越是危險!” 單水仙面上愁色加添幾分,垂下眼皮。

    雲和老撣師心下憫然,見諾形色,柔聲道:“始娘不必過于憂慮,這條投糧秘洞雖是艱險重重,但天下間隻有趙小俠可以進退自如,若果他也辦不到,誰也無能為力!那時,隻怕我們在此處縱要苟活偷生,也辦不到了……” 他言下之意,一是表示趙嶽楓此行安危生死,與室中兩人息息相關。

    二是暗示如若死在投糧小洞中,以後幹糧已下不來,他們縱不想陪趙嶽楓同死,也辦不到。

     單水仙歎息一聲,黯然無語,她覺得最是遺憾之事,就是最近以來,兩人一直同生共死,目下卻不能陪在趙嶽楓身側,生死之際,自然分出先後。

     且說趙嶽楓鑽人那個徑尺小洞之内,四肢并用迅快向上爬行。

    大約上升了二十來文,忽然發覺洞口越來越窄,心中暗暗叫苦,忖道:“倘若再窄一點,我雖有縮骨神通,但頭顱無法縮細,如何再上得去?” 正想時,頭顱向上一頂,忽然感到被四邊石壁嵌住,動彈不得。

     他定一定神,想道:“若是用力上鑽,那上面仍是如此狹窄,便将嵌死石洞之中,進退不得,我是要冒險向上再挺?還是後退?” 這念頭刹時間在胸中已經轉了千百回,猛然想起自己若是後退,希望皆絕,單水仙心中一定萬分驚恐,雲和禅師被困二十年,目下也是完全指望自己,更不尋思,用力向上鑽去! 那投糧小洞之内甚是光滑,是以他一寸寸向上掙去,雖是軋得鼻扁顴疼,卻仍未刮破。

     掙了數尺,面上第一次感到刺痛難當。

    原來卻是一圈鋒利石棱正好套在他頭面上,這道石棱上有好些缺口,形成鋸齒,因此,他額鼻面頰都刮破,尚幸兩隻耳朵還保存着,沒有給那道鋒利石棱硬割下來。

     這時他幾乎無法透氣,是以面上的疼痛流血已算不了一回事,心想這一回說不定要活活塞死在這個狹窄的孔道之内…… 他心中盡管危慎惶恐,但目下已是有進無退的局勢,當下鼓勇向上緩緩掙紮鑽頂,好不容易又上升了四五尺,忽地感到一松,原來上面已寬闊得多,定睛看時,隐隐有光線從上面透下來,可以照得出孔道逐漸寬闊。

    不似早先連頭顱也幾乎通過不了。

     他鑽出最窄的那一節之後,大大松口氣,也用不着再縮細身形,雙腳分撐在兩邊洞壁上,站直觀看形勢。

     隻見從立足之處起,洞壁逐漸寬闊,但角度不大,隻是微微加寬,可是卻一直寬上去,直到十餘丈之高,這孔道已寬達一丈二三尺直徑,到那時己無法再抵住兩邊洞壁向上揉升。

     而那洞壁往上去依然加寬,直到二十餘丈高處,光線透射入來,從洞口望出去,大約是相隔六七丈左右,便有一片岩層覆蓋住。

     趙嶽楓見了甚覺奇怪,忖道:“原來這條投糧孔道還有斷口之處,看來上面那岩層還有孔穴,幹糧從上面掉下來,一來已算準了位置,二來這下面的洞口開得寬闊,所以一定會掉在這裡面。

    不錯,不錯,上面那岩層底的孔穴一定微微偏開,隻須算準幹糧下墜的角度就行了。

    而這一來就算有些蛇蟲之類從最頂的入口處遊下來,那蛇蟲之物到了這截斷口,自然會改道離開或是順原路遊上去。

    隻有幹糧才會繼續飛墜下來!怪不得從來沒有蛇蟲之類跌入死門秘洞之内……” 對于上面這一節寬大洞穴,别的人自然無法爬上去。

    但趙嶽楓卻不慌不忙,從懷中摸出那支匕首,握在手中繼續向上面爬去,直到無法用手足抵住的地方,他便掣出匕首,在洞壁上挖一個小小孔穴,左手扣住孔穴,右手持匕首再在上面挖洞。

    那匕首劃石如粉,毫不費力,于是便這樣地一個接一個挖上去。

     不消多久工夫,已到達斷層裂口之處,升出洞外,首先一陣大風吹拂上身,心悅神爽,面上疼楚渾然若失,舉目四望,隻見地勢極是奇怪。

    原來他此刻所站之處,卻是一支石柱,孤零零地屹立着,四周皆是懸崖峭壁,不過無論哪一面離開這根石柱總有數丈之寬,而立足之處離上面的斷層大約是五丈左右。

    如此說起來,此地也不過是這座石山中另一處中空的山腹而已,至于透光之處,則是從上面斷層左邊岩壁有個缺口,透入天光,那個透光缺口遠在二十餘丈外,縱然他能縱到覆蓋頭頂的岩層,扣抓着上面一個洞穴的邊緣,吊住身軀,但其勢也無可能攀移到左側遠處的缺口。

     他微覺失望,沿着石柱走了一圈,隻見這根石柱離下面石筍林立的地面約有三十丈高,若然掉了下去,縱然有神功護體,也得失去了半條性命。

     看來看去,相隔最近的岩壁也有五丈之遙,這等距離,實在難以飛渡。

    他不由得呆了,越看越覺得無法脫困,心中失望到了極點,反而沒有什麼悲歡之情。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一個道理,微微一笑,盤膝躍坐,全神調息運功。

    大約過了一頓飯時分,他輕快地站起來,轉到離石柱最靠近的嚴壁那一邊,忖道:“我這一下如果躍不過去抓住石壁,最多跌下去摔死,但如果不冒險一試,也是逃不過一個死字,與其必死,何不冒險一試,尚有死裡逃生的機會……” 原來他剛才就是有此一念,才跌坐甯神運功,企圖一試。

    當下又接着想道:“以我平時的功力,最多能躍到兩丈六七尺遠,其後秘鎖玄關打通,便可躍遠達四丈左右。

    現下功力已複,當此生死關頭,或可躍到五丈之遠也未可料……” 不過他最憂慮的卻是右手粘住不脫的沉沙古劍,此劍重達四十九斤,若是平時原也沒有什麼,但目下要用盡全身力量躍遠,到了最末後的一段時,這數十斤重物可就變成極大負擔,此理甚是顯淺明白,趙嶽楓乃是武林高手,自然曉得。

     當下他把古劍抗在肩上,試着在這直徑寬達兩丈四尺的石柱上縱躍,來回躍了兩次之後,但覺這沉沙古劍之上有一種古怪力道,腳踏實地之時,劍上重量确實隻有四十九斤,可是身在半空,此劍卻自然發生一種墜力,登時變得沉重不堪,宛如抗着一件一兩百斤的重物。

     這種情形更增加趙嶽楓憂慮,忖道:“幸好我小心先試兩次,不然的話,勢必要跌墜石柱下面了!” 于是細心檢視掌心與劍柄被粘住的情形,看看是否可用匕首割開?看了一會兒,隻見掌心和劍柄粘得一片緊密,哪裡分割得開。

    不禁暗暗後悔,心想應該先利用那寒潭之水,将此劍弄脫手才對。

    眼光無意中掃到劍身,隻見一邊刻着許多隸書,另一面則刻有簡單的圖形。

     這些隸書及圖形都是此劍專有訣譜,趙嶽楓已經看過數遍,但因剛才一來心神不屬,二來認定與單水仙一同死在那死門洞穴之内,必無生望,便懶得推究其理。

    這時再度細看,隻看了一遍,就明白劍上所刻的隸書運劍要訣,大旨是指點如何運力發勁,才能使用這柄特别沉重墜手的古劍。

    同時因此劍過于長大沉重,攻守之際,訣竅與普通劍術大不相同,攻時隻有所、掃、劈三訣,守時隻有撩、撥、封三訣。

     那些圖形畫得甚是簡單,寥寥數劃就代表一個持劍的人,然後演化幾個招式。

    趙嶽楓數了一數,共是八個圖形,最後的一個與前七個隔開老遠,很是不相連貫。

     前面的七個簡單明了,一看就懂,不過施展時卻不甚容易,尤其是前後招變化之際,極是鋤手。

    但這也不難練會,隻要深明發勁吐力的秘訣也就是了。

    隻是那最後的一個圖形姿式奇特,怎樣看都測不透這一招有什麼用處。

    若是臨陣時對敵時使出這麼一招,非當場完蛋不可。

     趙嶽楓越是看不透這一招的奧妙,就越感興趣,研思了好久,又起身比劃,總是覺得不對勁。

     不知不覺耽誤了一個時辰之久,趙嶽楓猛然醒起此時不是練劍的時候,于是甯神一志,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