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拔劇毒苦習達摩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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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也好……”當下盤膝坐在地上,瞑目内視。

    過了一會兒,仍然抖個不停,上下牙關相碰得得直響。

     石屏風之内突然砰的一聲,趙嶽楓皺一皺眉,沒有理會,但接着又發出砰砰砰三響,似是那怪人用手掌擊在石床之上。

    他仍然不理不睬,暗忖由得他發瘋去,我隻裝聽不見。

    裡面靜了一陣,突然飛出一條黑影,捧在石地之上,發出一陣震耳的金石相擊之聲,火花進射。

     趙嶽楓轉眼一看,原來那怪人把禅杖摔出來。

    不禁大為詫異,不能不理,便去拾起禅杖。

    走到屏風入口,心中一動,停步朗聲道:“在下替老前輩送回禅杖,卻伯老前輩心中不高興不敢造次。

    如果不見怪的話,請拍一下石床,如果沒有聲響,在下就不進去啦!” 屏風内立即傳出一陣拍床之聲,趙嶽楓左手提撣杖右手執劍,走了進去。

    隻見到怪人作個手勢,又指指石床,心中會意,道:“老前輩可是命在下将妹子送到石床上憩坐?”那怪人又作幾個手勢,趙嶽楓想了一想,道:“你老有話說,這也使得,隻是在下二妹傷勢發作,恐怕說不得話!”那怪人又連作手勢。

    趙嶽楓拗不過,心中一頓,忖道:“二妹反正也是那樣,如果說不出話,也沒有法子,我何必教這老人失望?” 當下已有計劃,先将禅杖靠屏風放好,不還給他,然後出去把單水仙挾起,走到床的左邊放好。

     單水仙一坐在石床上,立刻長長透一口氣,片刻工夫,已不哆咦。

     這時怪人才伸手勾住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她的手掌自動攤開。

    趙嶽楓忙道:“二妹,你能說話麼?”她睜眼一笑,輕輕颔首。

     那怪人一面寫,她一面念道:“單姑娘之傷乃是體内多處穴道曾經被閉,不但經脈均傷,連奇經八脈及體内三大隐穴皆受傷甚重,兼之外面潭水具有陰寒之氣,乘勢侵入,是以奇寒難當,傷勢加重。

    我有療治之方,可以奉告,但單姑娘識得的第一種拔毒救危練氣法門卻須賜知,彼此兩不虧欠,無恩無怨,兩位意下如何?” 她一口氣念到此處,趙嶽楓又驚又喜,朗聲道:“好極了!” 單水仙搖頭道:“使不得,我縱是傷重身死,大哥還可以沒事,若是答應這條件,隻怕我們兩人都沒有性命!” 那怪人寫道:“姑娘如若不肯相信,大家隻好都在此等死!”趙嶽楓道:“這話甚是,二妹不可固執己見!” 單水仙尋思一下,道:“除非這樣,你老教我大哥一個治傷法子,他内傷若能全好,我們便不怕别人侵害了!” 那怪人寫道:“叫他給我診一診脈息。

    ”原來他數度在她手心寫字,有意無意之間,又診察出她内傷詳情。

     單水仙沉吟一下,沒有回答,也沒有把他的話說出來,心中想道:“這怪人數度出手,都沒有制住大哥,若果他這一次乘機扣住大哥脈門,我們兩人便都落在敵人手中了……”趙嶽楓見她沉吟不語,也不知是何原故,因此沒有做聲。

     那怪人縮回手指,徑自閉目打坐,想是知道單水仙心中疑慮。

    這等情形催也沒用,是以由得她慢慢考慮。

    單水仙又想道:“大哥的内傷能不能治療,還在未定之數,若是不能治好,縱然我們兩人都死在這怪人手上,也沒有什麼了不起!”此念一生,登時疑慮俱消,道:“大哥,這位老人家要診看你的脈息,可使得麼?” 趙嶽楓搖搖頭,道:“請他老人家療治好你也就是了!愚兄的傷勢不妨事。

    ”單水仙突然跳下石床,走出屏風側面,趙嶽楓跟了出去,道:“你怎麼啦?”單水仙道:“小妹忽然想到我們的内傷治不治都不打緊,試想被困此處,縱然敵人不來,不須幾日,我們仍得餓死!”趙嶽楓道:“妹子這話也有道理,不過或者武當派的道長們會進來瞧瞧也說不定。

    ” 單水仙笑道:“管他呢,我們與其落在那些惡道手中,不如用這柄匕首自行解決!”趙嶽楓雖然不以為然,但也不去駁她。

     石屏風内忽然傳出砰砰之聲,趙嶽楓探頭一望,隻見那怪人舉手指住禅杖,當即會意。

     進去提出禅杖送到床前,那怪人伸手接過,揮手要他出去。

    趙嶽楓退出屏風之外,半晌無語。

     單水仙道:“大哥你想什麼?”她又開始覺得寒冷難當,故此挨貼在趙嶽楓身上。

    趙嶽楓道:“我在想這位老人家到底是誰?獨個兒在此地怎麼生活了這麼久?唉,他一身功力深厚絕倫,如果不是身體僵死的話,愚兄萬萬不是他的敵手!”單水仙道:“是啊,他怎生活得到現在?難道能夠不飲不食?這一門功夫他如果肯傳授給我,我也絕不肯學的!” 趙嶽楓奇道:“為什麼啊?”單水仙道:“試想一個人這等凄涼地活下去,連飲食都沒有,還有什麼意思?不過如果有大哥在一起,那又不同了……” 趙嶽楓心中湧起一陣遇思,但覺她軟綿綿的身軀,似乎傳來巨量的電流。

    想把她推開時,卻又不忍出手。

     到了第二日下午,他們都餓得十分難過,單水仙纖手老是摸住懷中的匕首。

    她和趙嶽楓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屏風内的怪人照例毫無聲息,因此寬廣的石洞中靜寂如死。

     她一直偎住趙嶽楓而坐,身上雖然老是覺得寒冷,卻也忍受得住。

    如此又過了一日,兩人不但饑餓,而且口渴難當。

    他們本可出洞設法弄點水喝喝,雖有蛛網封住洞口,卻封不住他們。

    可是他們都覺得沒有必要取水解渴,多活幾日也是徒然多受點苦,這一日中午時分,單水仙倒在趙嶽楓懷中,忽然取出匕首。

    趙嶽楓本也渴得頭昏眼花,這時卻神智一醒,啞聲道:“給我吧!”單水仙微微一笑,将匕首遞給他道:“你怕小妹下手不準是不是?好,這匕首給你,可是輪到你自己時,卻要小心一點!” 趙嶽楓苦笑一下,道:“難道我們當真自盡而死麼?”單水仙道:“自盡也得有勇氣才行呢!”趙嶽楓尋思一下,決然道:“不錯,這事也得勇氣過人,愚兄這就要下手啦!”他舉起匕首,向她胸口要穴刺去,動作甚是堅決穩定。

     匕首寒光映亮單水仙的臉龐,她這時美眸微閉,雖是三大不飲不食,卻隻比平時蒼白一點,依然嬌豔如花,容光醉人。

    趙嶽楓心頭鬥地湧起憐惜之意,匕首微微一頓,蓦地一團白光自空而下。

    趙嶽楓本能地揮動匕首返刺上去,但覺手上一涼,接着頭面等處都被那團白光擊中,大吃一驚。

    原來那團白光竟是一團清水,是以匕首刺中之後,仍然照頭淋下。

    單水仙面上也淋中不少,好些流入她口中,十焦的口唇得此滋潤,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渴望,道: “水……水……我要喝水……” 趙嶽楓面上的水,但覺甚是甘美,心頭一震,丢掉匕首,抱起單水仙奔入屏鳳後面。

     隻見那怪人仍然跌坐在床上,左手托着一紫金缽,缽中還有半體清水。

     趙嶽楓奔上去,那怪人左手一伸,紫金缽已伸到他面前。

    趙嶽楓情急之下,仍然怔了一下,才接過那缽,道:“多謝老前輩!”他奔入來時右手仍然拖住那支巨大的沉沙古劍,劍尖劃在地上,锵锵直響,這時他用右臂圍住單水仙身軀,左手紫金缽疊到單水仙唇邊,她連飲數口,喃喃道:“哎,好冷……好冷……”趙嶽楓知道她内傷加重,憂心如焚,自己竟忘了喝水,将單水仙放在床上,向怪人躬身道:“萬望老前輩賜救,以後住何吩咐,莫不遵命……” 那怪人搖搖手,又指指紫金缽,趙嶽楓急道:“在下妹子看來已經垂危,前輩如不賜予援手,隻怕……隻怕……”他心焦之極,竟說不下去。

     怪人比個手勢,要他伸掌過來,趙嶽楓猛可醒悟這怪人不能開口說話,此時已不再考慮對方有沒有歹心惡意,便伸掌過去。

    那位怪人在他掌心寫道:“我聽出你們要自盡,故此分出缽中一半甘露,潑醒你們。

    令義妹現下尚無大礙,毋用焦急,你先喝點水,恢複體力。

    ” 趙嶽楓聽他說單水仙無礙,轉眼一看,隻見她躺在石床上,面上畏寒怕冷之色盡消,甚是安詳,心中一放,頓時感到幹渴難堪。

    于是深深稱謝一聲,低頭飲水。

    他喝了四五口,隻見缽中隻餘下小半,心想待會兒二妹定然還要喝,自己若是再多喝幾口,豈不是要把缽中之水喝幹。

    便忍住再喝的欲望,擡頭稱謝。

     那怪人眼中露出溫藹之色,在他掌中寫道:“你果然是君子之人,我可以信任于你了! 你出身何門何派?”趙嶽楓道:“晚輩是東海門弟子!”那怪人寫道:“如此尊師想是東海門雙鐵之一了,是哪一位?” 趙嶽楓肅容道:“先師是鐵蓑漁隐莫平,鐵槳霜刀金陽是我師叔。

    不敢請教老前輩尊稱名諱?” 那怪人在他手心寫道:“老衲雲和,與令師及令師叔皆曾晤面。

    ” 趙嶽楓啊了一聲,心中許多疑團頓時消滅,暗想如果這老人不是雲和老禅師的話,最初一次動手他已可以取自己性命了,正因他是佛門高僧。

    所以才沒有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