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32 列傳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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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蕭穎胄于江陵,乘腰輿詣穎胄,舉動自若。

    穎胄問:“何至之晚?”答曰:“本朝危亂,四海橫流,既不能爲比幹之死,實未忍爲微子之去,是以至晚。

    ”穎胄深以爲善,即用爲相府谘議。

    後位禦史中丞。

     融與東海徐文伯兄弟厚。

    文伯字德秀,濮一陽一太守熙曾孫也。

    熙好黃、老,隐于秦望山,有道士過求飲,留一瓠盧瓜與之,曰:“君子孫宜以道術救世,當得二千石。

    ”熙開之,乃扁鵲鏡經一卷,因一精一心學之,遂名震海内。

    生子秋夫,彌工其術,仕至射一陽一令。

    嘗夜有鬼呻一吟,聲甚凄怆,秋夫問何須,答言姓某,家在東一陽一,患腰痛死。

    雖爲鬼痛猶難忍,請療之。

    秋夫曰:“雲何厝法?”鬼請爲刍人,案孔一穴一針之,秋夫如言,爲灸四處,又針肩井三處,設祭埋之。

    明日見一人謝恩,忽然不見。

    當世伏其通靈。

     秋夫生道度、叔向,皆能一精一其業。

    道度有腳疾不能行,宋文帝令乘小輿入殿,爲諸皇子療疾,無不絕驗。

    位蘭陵太守。

    宋文帝雲:“天下有五絕,而皆出錢唐。

    ”謂杜道鞠彈棋,範悅詩,褚欣遠模書,褚胤圍棋,徐道度療疾也。

     道度生文伯,叔向生嗣伯。

    文伯亦一精一其業,兼有學行,倜傥不屈意于公卿,不以醫自業。

    融謂文伯、嗣伯曰:“昔王微、嵇叔夜并學而不能,殷仲堪之徒故所不論。

    得之者由神明洞徹,然後可至,故非吾徒所及。

    且褚侍中澄富貴亦能救人疾,卿此更成不達。

    ”答曰:“唯達者知此可崇,不達者多以爲深累,既鄙之何能不恥之。

    ”文伯爲效與嗣伯相埒。

    宋孝武路太後病,衆醫不識。

    文伯診之曰:“此石博小腸耳。

    ”乃爲水劑消石湯,病即愈。

    除鄱一陽一王常侍,遺以千金,旬日恩意隆重。

    宋明帝宮人患腰痛牽心,每至辄氣欲絕,衆醫以爲肉症。

    文伯曰:“此發症。

    ”以油投之,即吐得物如發。

    稍引之長三尺,頭已成蛇能動,挂門上适盡一發而已,病都差。

    宋後廢帝出樂遊苑門,逢一婦人有娠,帝亦善診,診之曰:“此腹是女也。

    ”問文伯,曰:“腹有兩子,一男一女,男左邊,青黑,形小于女。

    ”帝一性一急,便欲使剖。

    文伯恻然曰:“若刀斧恐其變異,請針之立落。

    ”便寫足太一陰一,補手一陽一明,胎便應針而落。

    兩兒相續出,如其言。

     子雄亦傳家業,尤工診察,位奉朝請。

    能清言,多爲貴遊所善。

    事母孝謹,母終,毀瘠幾至自滅。

    俄而兄亡,扶杖臨喪,撫膺一恸,遂以哀卒。

     嗣伯字叔紹,亦有孝行,善清言,位正員郎,諸府佐,彌爲臨川王映所重。

    時直合将軍房伯玉服五石散十許劑,無益,更患冷,夏日常複衣。

    嗣伯爲診之,曰:“卿伏熱,應須以水發之,非冬月不可。

    ”至十一月,冰雪大盛,令二人夾捉伯玉,解一衣坐石,取冷水從頭澆之,盡二十斛。

    伯玉口噤氣絕,家人啼哭請止。

    嗣伯遣人執杖防合,敢有谏者撾之。

    又盡水百斛,伯玉始能動,而見背上彭彭有氣。

    俄而起坐,曰:“熱不可忍,乞冷飲。

    ”嗣伯以水與之,一飲一升,病都差。

    自爾恒發一熱,冬月猶單褌衫,體更肥壯。

     常有妪人患滞冷,積年不差。

    嗣伯爲診之曰:“此一屍一注也,當取死人枕煮服之乃愈。

    ”于是往古冢中取枕,枕已一邊腐缺,服之即差。

    後秣陵人張景,年十五,腹脹面黃,衆醫不能療,以問嗣伯。

    嗣伯曰:“此石蚘耳,極難療。

    當取死人枕煮之。

    ”依語煮枕,以湯投之,得大利,并蚘蟲頭堅如石,五升,病即差。

    後沈僧翼患眼痛,又多見鬼物,以問嗣伯。

    嗣伯曰:“邪氣入肝,可覓死人枕煮服之。

    竟,可埋枕于故處。

    ”如其言又愈。

    王晏問之曰:“三病不同,而皆用死人枕而俱差,何也?”答曰:“一屍一注者,鬼氣伏而未起,故令人沈滞。

    得死人枕投之,魂氣飛越,不得複附體,故一屍一注可差。

    石蚘者久蚘也,醫療既僻,蚘蟲轉堅,世間藥不能遣,所以須鬼物驅之然後可散,故令煮死人枕也。

    夫邪氣入肝,故使眼痛而見魍魉,應須而邪物以鈎之,故用死人枕也。

    氣因枕去,故令埋于冢間也。

    ”又春月出南籬門戲,聞笪屋中有呻一吟聲。

    嗣伯曰:“此病甚重,更二日不療必死。

    ”乃往視,見一老姥稱體痛,而處處有黑敢黑無數。

    嗣伯還煮鬥餘湯送令服之,服訖痛勢愈甚,跳投一床一者無數。

    須臾所黑處皆拔一出釘,長寸許。

    以膏塗諸瘡口,三日而複,雲“此名釘疽也”。

     時又有薛伯宗善徙癰疽,公孫泰患背,伯宗爲氣封之,徙置齋前柳樹上。

    明旦癰消,樹邊便起一瘤如拳大。

    稍稍長二十馀日,瘤大膿爛,出黃赤汁鬥馀,樹爲之痿損。

     論曰:有晉自宅淮海,張氏無乏賢良。

    及宋齊之間,雅道彌盛。

    其前則雲敷、演、鏡、暢,蓋其尤着者也。

    然景胤敬一愛一之道,少微立履所由,其殆優矣。

    思光行己卓越,非常俗所遵,齊高帝所雲“不可有二,不可無一”,斯言其幾得矣。

    徐氏妙理通靈,蓋非常所至,雖古之和、鵲,何以加茲。

    融與文伯款好,故附之雲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