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經樓集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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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類】 澄邑唐伯元着 答孟十史部叔龍書 答叔時季時昆仲 答蔡台甫同年 答梁生 答呂憲使叔簡年兄 啟太宰楊公 啟太宗伯沈公 啟王大宗伯 答周濟甫大中丞 答葉中丞年兄 寄張洪陽宗伯 啟趙宗伯 答李中丞 答王少宰麟泉 與顧叔時季時 與孟叔龍 與諸延之 答王用晦 答譚子誠 與蔡台甫 答李于田 答耿學憲 答範原易 與維卿 與鄒孚如 答朱學憲 啟薦主劉公 答座主陳公 答沈叔順 答倪潞仲 答郭夢菊大參 答錢侍禦 啟太倉相公 答台長子公 答陳蘭台 與徐客部懋和 答鄭德進 答鄭德涵 答周時甫 答汪吉州 答劉方伯 答餘司理 辭郡侯見招 ○答孟十史部叔龍書 山居三載、切懷足下、每誦蒹葭之句、未嘗不歎伊人在中州也、既抵都門、亟圖裁寄、久未得便、良用耿耿、忽辱翰教、恍然如醒、比開緘、又獲讀其手抄述作若幹種、則又若親幾席而奉儀顔之為快、乃知足下之眷眷者、猶夫元也、足下力學笃行、已逼古人、乃其論學也、猶今人也、生今而今、雖賢者不能免也、嗟夫、人與言俱失者無論矣、人與言俱至者又稀矣、與其言過乎人、孰若其人可敬可慕、而言有所未至也、則足下是也、況其皇皇不欲自安、雖以元之不肖、猶下問而督之言也、殆顔子若無若虛、擇乎中庸之意乎、元也雖非其人、何敢無詞以對、伏讀抄中解格物有曰、通天地萬物而我為主、推此義也、可以知本、可以格物矣、贈友人曰、自求見本體之說興、而忠信笃敬之功緩、遂令正學名實混淆、而弄精魂者藉為口實、又曰、今人好高、隻不安分、為斯言也、雖賢聖複起、不可易也已、乃其要歸、在明心體、其語心體曰、此心自善、安得有欲、而于子善惡皆天理與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二者、反疑其僞、此混心與性而一之、葢近代好高者之言、而尊信心學之過也、竊嘗讀大易、至鹹艮二卦、而見聖人諱言心、讀魯論至子貢贊夫子、而見聖人罕言性命、惟書有之、人心惟危、言心也、既曰危、安得盡善、道心惟微、言性也、既曰微、安得無惡、故曰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則危之至也、曰性相近也、曰人之無以異于禽獸者幾希、近且幾希、則微之至也、信斯言也、性猶未易言善。

    況心乎。

    然此心性之說也、而未及道也、心性不可言、道可言乎、道與心性、至孟子言始詳、為告子也、今之天下不獨一告子矣。

    惜乎世無孟子也、然不可不為足下一言之、惟裁教焉、葢聞之、言學者惟道、道陰陽而已矣、言道者惟天、天陰陽而已矣、陽主始、陰主生、陽多善、陰多惡、天且不違、人猶有憾、孰謂善惡非天理乎、陽必一、陰必二、一則純、二則雜、氤氲蕩焉、人物生焉、孰謂惡不可謂性乎、然則易言繼善、孟子言性善者、何也、其本然也、有始而後有生、有一而後有二、此書所謂惟皇降衷、程子所謂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說者也、既始矣、焉得不生、有一矣、焉能無二、此書所謂惟天生民有欲、程子所謂纔說性便已不是性者也、然則學何為、為善也、陽統陰、陰助陽、則内陽而外陰也、故中故善、陰敵陽、陽陷陰、則内陰而外陽也、故偏故惡、此書所謂精一執中、程子譬之水有清濁而人當澄治者也、然則烏在其能善也、天地間一切覆載而必有以處之、以人治物、以華治夷、以賢治不肖、以大賢治小賢、天于是為至教、君子一身、萬物鹹備、而必有以處之、以己及人、以親及疏、以責及賤、以多及寡、以先知覺後知、以大知覺小知、以有知覺無知、人于是為法天、此書所謂天生聰明時乂、程子所謂天理中物有美惡但當察之不可流于一物者也、是故惡亦性也、是有生之性、是纔說性之性、性之所必有也、雖物而無異、性必善也、是天命之性、是不容說之性、性之所自來也、雖人而難知、故孟子曰、聲色臭味安佚、性也、烏可謂無惡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烏得不性善也、性所同也、君子所獨也、學為君子謀、不為衆人謀、衆人者、待君子而盡性者也、君子者、天生之以盡人物之性、參天地而立三才者也、如何而可不知所自也、是以不謂性也、是以道性善也、言性之精、莫如孟子、繼孟子者程子也、籲亦微矣、微故難言、雖然、性猶形而上者、形而上者、雖善猶微、心則形而下矣、形而下者、敢槩之以善性、性具于心、而心不皆盡性、性達諸天、而人不能全天、天人合、心性一、必也大聖人乎故、曰堯舜性之也、次緻曲、必反而複、故曰湯武反之也、複必自身始、故又曰湯武身之也、又曰不達之複以修身也、性之者不可得矣、得見複焉者可矣、複焉者不可得矣、得見頻複者可矣、位祿壽昌、孰不榮羨、食色利各、孰非斧斤、斷之不能、中焉不易、适而好忘、動而多悔、焂忽晦明、毫毛人鬼、夫是之謂心明、是之謂明其心體、 ○答叔時季時昆仲 諸儀部至、得拜二足下手書、惓惓于心性之旨、而疑元心學悞人之說、夫學非說可明、而足下所求于元者猶說也、元能為其說、而不能身其焉、故雖以足下之高明、且謬承夙契、而猶不能無疑、況多望于今世乎、然今世學者則誠希矣、不有足下、更望之誰、聊申其說可乎、元舊有身心性命解、大約謂性一天也、無不善、心則有善不善、至于身、則去禽獸無幾矣、故自性而心而身、所以賢聖、自身而心而性、所以凡愚、是故上智順性、其次反身、故曰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身之者、反之也、故又曰湯武反之也、反身而誠、所以複性、夫學為中人而設、非為上智而設也、學修身而已矣、然則心居性與身之間、顧不可學欤、曰、性可順、心不可順、以其附乎身也、身可反、心不可反、以其通乎性也、性幹而身坤、性陽而身陰、性形上而身形下、獨心居其間、好則幹陽、怒則坤陰、忽然而見形上、忽然而堕形下、順之不可、反之不可、如之何可學也、危哉心乎、判吉兇、别人鬼、雖大聖猶必防乎其防、而敢言心學乎、心學者、以心為學也、以心為學、是以心為性也、心能具性、而不能使心即性、也、是故求放心則是。

    求心則非。

    求心則非。

    求遲心則是。

    我之所病乎心學者。

    為其求心也。

    知求心與求于心與求放心之辨、則知心學矣、夫心學者、以心為學也、彼其言曰、學也者所以學此心也求也者所以求心也、心果待求、必非與我同類、心果可學、則以禮制心以仁存心之言毋乃為心障欤彼其源始于陸氏悞解仁人心也一語。

    而氏之悞、則從釋氏本心之悞也、足下謂新學悞在知行合一諸解、非也、諸解之悞。

    皆緣心學之悞也。

    會其全書、則自見耳、然則大學言正心、孟子言存心、何也、曰、此向所謂求放心也、正心在誠意、存心在養性、此向所謂求于心也、心之正不正、存不存、從何用力、修之身、行之事、然後為實踐處、而可以竭吾才者也、嗚呼、此子思格物必以修身為本、孟子立命于修身、以俟、子謂鸢飛魚躍與必有事焉而勿正心意同、寥寥千載、得聖人之傳者三也、 又 季時有心學質疑一卷、承寄未到、而叔時來教曰、墨氏談仁而害仁、仁無罪也、楊氏談義而害義、義無罪也、新學談心而害心、心無罪也、此說似明、不知悞正在此也、仁義與陰陽合德、離之則兩傷、然非仁義之罪也、至于心、焉得無罪、人心惟危、莫知其鄉、此是舜孔名心斷案、足下殆未之思耳 ○答蔡台甫同年 楚中之有子誠、猶關中之有足下也、同集清署、旦暮相歡、何啻奏埙篪而鳴鸾鳳、況于留都雅緻、風氣宜人、尤達人所夙賞者哉、頃者大疏留恐足下怏怏于不行、其言、言及讀來教、以南曹為得所、以子誠同署切磋為有益、憂世樂天、可謂兩造、甚矣足下似子誠也、吾黨所尚如此、而當路有力者、若為之悲窮而悼屈、然汲汲欲并振而之雲霄之上、不知吾黨已雲霄之上久矣、今世談學者。

    大都以佛為宗。

    其初猶援以附儒。

    既則推而高之。

    反驅而佐之。

    誠有如足下所痛惜者、足下将作論以正之乎、何止孟子所謂能言距楊墨者、唐有昌黎、宋有明道、千載吾師焉、自非真見世道人心、痌瘝切己、不能同此憤、不能為此言、願足下勉之、所谕馬君嫉惡太峻、圭角太露、亦其中有所不足、不獨非處世之道、名言也、警發多矣、獨馬君哉、便晤當為緻惓惓、馬君必有所以報足下、子誠纂有 國朝大政記、其 意甚好、幸足下共為删潤、以成此書、他日藏之名山、二妙之名、當與鐘阜石城并永、同袍之光何如、 ○答梁生 承谕禮變之說、具見高門之厚、而又竊歎足下所處之難也、夫禮窮則變、變則通、足下今日非其窮時乎、葢自大母言、則夫死從子、乃莫大之綱常、不得專制而為亂命、自次公言、則适子不後、實古今之通禮、不得輕狥以成母愆、二者皆過也、雖然、業已為之、亦足伸其私矣、如知非義、速已可也、凡事之不可訓、與勢之不能行者、一當裁之以義、來書所謂既不服所繼又不服所生、斯言可念、天下豈有無父母之子哉、竊謂為長公者、于古禮不必後、為足下者、乃繼穪之宗、不當後、袝祖而祀之、令終昆仲之身、悉以其存産、為共祖祭田、庶幾宗廟飨而子孫保之恴、亦足以報長公于地下矣、無已、則姑從俗、告于大宗之廟、以令弟易之、私意雖存、去禮未遠、舍此非所散聞、力疾不次、 ○答呂憲使叔簡年兄 庚寅夏至之三日、年弟伯元頓首、總憲叔簡年兄侍史、此來抵都、同袍星散、每思吾兄總憲三晉、去京師數千裡、又其官系綱紀表率之地、遽難草草、非若利瓦伊卿之居秦、孟叔龍之居洛、顧叔時之居吳、尋常尺素、易以聞問、何能飛置一字其側、不意兄之念我猶是也、既惠好音、兼以佳刻、種種、連晝夜讀之、使人應接不暇、大都文字其事實、其詞厲、其說委婉、而其術不強世、乃其道則自吾身有者求之、所謂出之有求本、而為之有序、兄之經濟素優、雖其學則然、亦天授也、鄉甲一書、弟往為令時嘗試之、意亦畧近下有微效而上多咲者、則以分之所居不同、而在南北之勢異也、順風而呼、登高而望、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則兄今日之謂也、乃若風憲約内所載提刑事宜二十款、憲綱十要、謂當着為令甲、永垂不刊、積貯一項、所論三倉丕則、弟在官在家皆力行之、今尚共守也、嗟夫、難以多望于今世矣、往歲弟出京師、聞兄外補之報、歎惜者久之、若曰、監司緩而铨曹急、是其當事者之悞也、今若此、則雖久于铨曹、何以加焉、即按屬之邦、未必處處膏澤、而流風遠矣、刑戒儉約、岱宗語俱有關系、毒草歌、蕲莊行、何其悲也、約中有稱字古雅之說、何不自吾輩始、毋乃待弟之薄乎、敢敬先之、偶有蕪刻數張、乃臨行時未就之草、附陳請教、伏楮惘然、 ○啟太宰楊公 去冬有貴州赍表回附上啟候不客嘗徹台照與否近侍台長李公亹亹誦述閣下因知此月為閣下初度之辰遙瞻東海可勝祝願中朝大老自閣下行後追慕德業者不少若李公與今太宰陸公其尤至者也若曰汪洋澄蓄猶可勉而能也至于甘恬淡而不令人知任嫌疑而獨當搖蕩人己都忘恩怨盡滅弘濟時艱色聲不動雖古之大臣何以加焉自非二公司事之久見知之深或未能窺測至是即元猶愧二公矣葢元常言閣下之道宜相六年太宰猶枉其才由二公而論則猶淺之乎為覩也歸到林北形神逾王天其有意于斯世斯民也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