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漢代受命改制的鼓吹與其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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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祭的時候,叫人把遠方的奇獸珍禽放了滿山,好像真來了管仲所說的麒麟、鳳凰等一大套。

    那幾天天氣很好,沒有風雨,顯見得他的福命比始皇強。

    禮畢之後,他坐在明堂,受群臣的更番上壽。

    于是下诏改元為元封。

    此後,他又曾修封過四次。

     這一次,從漢代人看來,它的含義真重大。

    那時司馬遷的父親司馬談任職太史令,不知為了何事留在洛陽,不得觀禮,心中一氣,病重了。

    他臨終時,握着兒子的手,一邊哭,一邊說:“今天子上接千歲之統,封泰山,這是怎樣的盛事,而我不得跟了去,這是命罷!這是命罷!”生在二千年之後的我們,讀到這段話,還可體會到他的信心與傷心。

    即此可知武帝的大事就是當時統治階級以及受着統治階級麻醉了的人們所共同要求的大事呵! 又過了五年(公元前104年),他正式宣布改制:定曆法,以正月為歲首;服色尚黃;數用五;官名的印章改為五字。

    這年改元太初;十一月甲子朔旦冬至。

    一百年來的懸案,到此方因運動的成熟而實現;而其以建寅之月為正月,直到辛亥革命後才改用了陽曆,這不僅是漢家一代的制度。

    這件事是司馬遷等鼓吹起來的,新的曆法也是他和幾個天文學家合定的。

    他做了這件事,高興得跳起來,以為周公卒後五百年而有孔子,定出了許多制度;孔子卒後五百年而有他,又定出了許多制度;他真可直接孔子的道統了,所以就在那一年,開始作《史記》以繼《春秋》。

    改制對于學術的刺激力有這樣的強烈! 不過我們要問:秦為水德而尚黑,漢為土德而尚黃,這是照着五德說的;但秦以建亥為正月,漢以建寅為正月,并沒有相承的次序,這為什麼呢?推究起來,這一回的改制實在不出于一個系統,他們是用五德說易服色而用三統說改正朔的,因為在三統說裡,漢是黑統,黑統建寅。

    可是我們與其說他們用了三統說而改正朔,似乎倒不如說在實際上早有把建寅之月定為正月的必要,所以三統說中才把漢朝預先排成了黑統。

    當漢初百年中,所用的《颛顼曆》太不适于實用了,弄得每逢晦朔見了月亮,上弦下弦見了團圓的月亮,民衆們早已厭惡,經師們亦有“孔子傳《夏小正》”及“孔子用夏時作《春秋》”等傳說,希望改得與夏曆一緻;而這次的改正朔也并不輕易,乃是唐都、落下闳等一班天文學家精密推算的結果,是有客觀的根據的。

    不過在那時的思想潮流中,不塗上陰陽五行的色彩總行不通,所以三統說的改變五德說而主張漢當建寅,說不定即是為了完成這個使命。

    從此之後,漢是确定為土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