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二足趾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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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的營地安排在山谷裡。

    前天晚禱以後,他們兩人從營地出發,走到被俘士兵與馬匹之間的一個地方。

    不久,我們聽到那兒傳來一聲槍響,不是響亮的聲音,而是微弱的聲音,像是從一支外國微型手槍中發出來的。

    那種手槍有六顆子彈,但是隻有一個槍管。

    然後,上尉回到兵營,隻帶回一個消息,他的朋友開槍自殺了。

    ” “有理由嗎?” “有。

    他說他的朋友由于厭世而采取了這一行動。

    ” “你們察覺到了他傷感的迹象嗎?” “沒有。

    他到我們這兒隻有幾天,一直眉開眼笑,經常用幽默的言語使我們哈哈大笑。

    ” “這與上尉所說的憂郁情緒不一緻。

    ” “上尉聲稱,他的朋友早就對生命感到厭倦,已經幾次想自殺。

    正因為這個原因,他才很少讓他離開他的視野。

    ” “說下去!你們在聽到這個所謂的自殺消息後采取了什麼行動?” “我派人趕到死者躺着的地點。

    ” “他真的死了?你自己相信嗎?” “不相信。

    按照我們的信仰,我們接觸屍體會變成不潔之人。

    如果死者屬于我們自己人,那又另當别論。

    可他是個外國人,為什麼我們要去弄髒我們的手?” “他被埋葬了?” “是的。

    由上尉埋葬的。

    ” “沒有人幫忙?” “沒有人。

    也是由于不潔淨的原因,他也沒有要求别人幫助。

    ” “那是什麼時候?” “昨天,當人們把你們作為俘虜帶到我這兒的時候,上尉在你們和我身邊出現過。

    當時,他是從墳墓那邊回來,他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後來,我們把你們藏到帳篷裡面,他才處理完畢。

    ” “你看見子彈打在什麼地方了嗎?” “看見了。

    那塊緻命的金屬打進了心髒。

    你認為,你向我打聽的這些次要情節很重要嗎?” “非常重要。

    我必須馬上去墳墓看看,請你陪我。

    ” 酋長同意了。

    克呂格爾拜、溫内圖和埃默裡也一起前往。

    途中,我還向首長打聽了幾件事: “從你的話中,看不出你相信是一次自殺。

    ” “我當然懷疑,認為‘十二足趾之父’對生活不可能達到那種厭倦程度,他不可能自殺。

    表面上看,上尉也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始終看守着這個外國人,好像這個朋友是他的俘虜一樣。

    ” 我們邊走邊談,不知不覺走完了山谷的大部分,酋長把墓地指給我們看。

    那不是一個坑,而是一堆蓋在屍體上面的石頭。

    托馬斯-梅爾頓幹的活很容易,石堆不高,我們幾分鐘就挖開了。

    死者還躺在裡面。

    他的表情給人的印象是我預料到的印象。

     “天哪!”埃默裡叫喊起來,“多麼相似!” “上帝的奇迹!”禦林軍總監理解了,“這就是你從突尼斯帶來的那個人!” “你認為這種相似性大嗎?” “大到我決不會認為有任何可能。

    ” “确實太相似了’。

    隻有這樣,才有可能使這個人的計劃獲得成功。

    我們先看看衣服。

    ” 死者我看見過不少。

    可是這個死者給我的印象非常獨特。

    我之所以産生這種印象,并不完全是看到使他付出生命的環境,我還特别注意到了他的面部表情。

    他微笑得那樣甜蜜,好像是一個幸福的夢想充實着他的心靈。

    與其說他像死者,還不如說,我不用手去證實,就不會确信他不再活着。

     他的衣服和口袋裡沒有任何東西。

    但是在進一步的搜索中,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是被綁着的。

     “這是什麼!”我問酋長,“你知道他為什麼吊着繃帶嗎?” “他是被一顆子彈打傷的。

    我們包圍你們騎兵中隊的時候,落下好幾顆子彈。

    一塊彈皮,把他左手拇指的前一截炸傷了。

    ” “我一定要看看。

    ” 繃帶是用一塊頭巾做的。

    我解開繃帶看,相信死者确實少了一個拇指尖。

    溫内圖過來看了看傷口,說: “我的兄弟可以把心髒剖開!” 他按他的話做了。

    一顆左輪手槍子彈正好穿透心髒所在的部位。

    子彈射得幹淨利落,傷口和周圍幹幹淨淨,好像洗過一樣。

    衣服上也看不見血迹。

     溫内圖把手指放到子彈穿透的部位,按了幾下以後說: “我的兄弟允不允許我檢查一下子彈和走向?” “當然!請過來。

    ” 我給他在屍體旁邊騰出一個地方,他拿出刀子,開始幹這件可悲的工作。

    我有點害怕幹這件事,否則也會一起動手。

    我的想一法和他的想法相同。

    托馬斯-梅爾頓說是自殺。

    可是,自殺的說法是站不住腳的,如果是他自己開槍,那就隻能用右手完成開槍的動作,因為,死者不可能用受傷的左手開槍。

    問題在于,子彈從哪個方向進入身體。

    隻要弄清楚死者是不是用右手開槍,就可以作出結論。

     溫内圖是一位靈巧的傷科醫生,他用那把又長又堅硬的,看起來像拼接起來的彎獵刀,小心翼翼地操作。

    半個小時以後,我們才找到子彈,子彈在最後一根右肋骨後面。

    這種自上而下的射擊不可能用右手完成。

    阿帕奇人站起來,拿着子彈,用他的手對着我們,隻說了一句話: “他殺!” “對!”埃默裡同意,“這兒沒有發生自殺。

    隻有用左手射擊,子彈才能走這個方向,而斯馬爾不可能用左手開槍。

    ” “就是說,托馬斯是殺人犯。

    ”我說,“我馬上就想到這點。

    你們大家都是這麼認為的。

    我們在這兒進行的,是一個可悲的工作,它使我不寒而栗。

    但是,我們不能耽誤時間,一定要在這兒确認誰是死者。

    我們把他的鞋子脫下來,看看足趾。

    ” 鞋子脫下來了。

    真的,他每腳上有六個足趾。

    除此之外,我們在他身體上不可能找到任何驗明正身的依據。

     這樣,我們的義務就盡到了。

    現在要把屍體埋葬。

    這比托馬斯做的要細緻得多。

    我們在堆積的石頭上做了一個“十”字,然後為這個沒有任何準備就離開了生命的亡靈祈禱。

     但是,酋長催促我們把自己清洗幹淨,方法是用沙子洗手洗臉。

    他口中念念有詞,輕聲地進行祈禱,然後說: “現在,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