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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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刺傷和短的裂口。

    我首先看到的隻是道格拉斯·斯蒂爾。

    我瞥了他一眼,此時—— “‘快點,比爾。

    ’我聽到船長顫抖的聲音——此時,我看到了我的小姑娘。

     “她背靠牆坐着,用膝蓋支撐着道格拉斯·斯蒂爾的頭。

    她的眼閉着。

    她紋絲不動,但嘴角有一絲平靜的、難以形容的微笑——勝利者的微笑。

    她的打扮還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時——天曉得那是多久以前——的樣子:白色的睡袍,粉紅色的和服式晨衣。

     “‘比爾,’船長柔聲低語道。

    我也壓低了聲音走上前去。

    ‘你看,比爾,’他把晨衣向後推開。

    在她白色的胸口上完好地藏着‘我的朋友’,最後一抹陽光在上面閃爍。

     “我記得即使在那黑暗的時刻,我的心頭也襲過一陣驕傲之情,因為當時我意識到這把刀的确在她需要之時成了她的朋友。

    她流的血很少,是刀阻止了血流。

    太陽落到了海平面之下,一抹紅光射人艙室,照在她的整張臉上,為她白色的面頰染上了一層紅暈。

    她的微笑似乎在閃爍,仿佛是久遠的過去。

    太陽下落了。

     “我從不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

    體内似乎有東西在咬齧我。

    後,吉姆船長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向我—— “‘他一直抱着她穿過那可怕的熔岩熱灰——這夥計——他是條漢子。

    他們一定上了這隻獨桅艇,一定是在可怖的煙霧塵土中上的這隻船;馬多和他的日本喽羅也出來了。

    比爾,風暴過後一定有一場鏖戰。

    不用說這夥計撂下船去幾個!那是他的槍。

    ’ “他走過去撿起了那個死人手邊的手槍。

    ‘沒子彈了,’他打開手槍時低聲說道,‘他把她放進艙室内,然後到外邊和這些魔鬼們進行搏鬥,直到他們将其砍倒。

    他一定是流着血爬進這裡的,手裡握着打空了的手槍,死在她的懷裡。

    後來——’吉姆船長神色嚴肅地盯住我的眼,‘小姑娘聽見胡安·馬多來了——比爾——她用了我的朋友,上帝保佑她勇敢的小心靈——她不怕死!’ “我靜靜地坐在黑暗中。

    對我來說一切都失去了根基。

    已什麼值得我為之活下去了。

    生是無聊與空洞的。

    太陽抛棄了我的天空。

    一片黑暗。

     “‘唉,比爾,’船長柔聲道,‘我們還是走吧。

    ’我疲憊地起身跟在他後面。

    到了門口我回過頭來,依稀看見道格拉斯·斯蒂爾修長的身體輪廓浸在暮色中。

    喉嚨裡升起某種東西,使我哽咽。

     “‘謝謝你,斯蒂爾,’我柔柔地說,仿佛他還活着,‘謝謝你。

    ’ “‘謝謝你。

    ’吉姆船長也重複了一句。

     “在愈來愈深的暮色中,我和吉姆船長脫帽伫立在船欄旁,看着‘快樂少女’慢慢地下沉。

    我們已将胡安·馬多和他的喽羅們的屍體移進艙室,封了艙口并在水線上鑿出一個洞來。

    随着暮色的加深,小船下沉得更快。

    同它一起下沉的是我的心,我的希望,我的生命。

     “在南太平洋洋底的某個角落裡停躺着一隻小白船,船上有一群不同尋常的人:一個大魔頭和他的兩個爪牙;一個真正的男人和一個視榮譽遠高于生命的女人。

    ” 【編者的話】 瑪格麗特·米切爾的《飄》其影響可謂深遠。

    但是1949年米切爾去逝時,她的私人信件及文稿,甚至連《飄》的原始打字稿全部都被銷毀了。

    至此,人們一直認為米切爾生前隻有一部作品傳世。

    然而,50年後的今天,世人米切爾在創作《飄》之前寫成的另一個令人喜愛的故事,這就是中篇小說《失去的萊松島》。

     該書的發現披露了真實生活中的一個浪漫故事,這就是米切爾與她年輕的戀人安吉爾的愛情故事。

    安吉爾的後代将這部手稿,以及米切爾的信件、照片一直保存了半個多世紀,今天終于将它們交到了有關米切爾生平的博物館長手中。

     該小說圍繞南太平洋的一個火山島構築了一個令人激動的、愛情與榮譽的故事。

    它的兩個男主人公,一個儒雅,一個剽悍,皆争寵于一個思想獨立的活潑少女,為了她的榮譽,都不惜一切代價;它重新營造了一個失去的世界,其結尾令人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