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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蓮見着李尚志走進房來，歡喜得雀躍起來了。
她即刻走向前去，将李尚志的手拉着，眯着兩眼，笑着問道： &ldquo李先生，你為什麼老久不來呢？&rdquo &ldquo我今天不是來了嗎？&rdquo &ldquo姐姐天天說你為什麼不來看我們呢。
她老記念着你，李先生&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阿蓮才會扯謊呢。
&rdquo正預備着走出去的曼英，現在傍着桌子立着，這樣笑着說。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否認阿蓮的話，可是否認了之後，她又覺得她是不應當否認的。
她見着了李尚志走進房來，一瞬間也曾如阿蓮一般地歡欣，也曾想向前将李尚志的手拉起來，和他在床上并排地坐下，說一些親密的話。
然而她沒有這樣做。
當她一想起來自家的現狀，她覺得她沒有權利這樣做，于是她将頭漸漸地低下來了。
&ldquo李先生，你為什麼老穿着這一套衣服呢？&rdquo曼英又聽見阿蓮說話了。
&ldquo永遠不換嗎？沒有人替你洗嗎？我會洗，有衣服拿來我替你洗罷。
&rdquo &ldquo小妹妹，&rdquo李尚志很溫存地摩着她的頭，笑道，&ldquo你真可愛呢。
謝謝你。
你看我這一套衣服不好看嗎？&rdquo &ldquo天氣有點熱起來了呢。
&rdquo 阿蓮說着，便将李尚志拉到桌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她先從熱水瓶倒出一杯開水來，然後開開抽屜，拿出來一包糖果（這是曼英買給她吃的），向李尚志笑着說道： &ldquo李先生，長久不來了，稀客，&rdquo阿蓮說着這話，扭過臉來向曼英望着，表示自己很會待客的神情。
然後她又面向着李尚志說道，&ldquo這是姐姐買給我吃的，現在請你吃，不要客氣。
&rdquo 李尚志面孔變成了那般地和藹，那般地溫存，那般地親愛，簡直為曼英從來所沒看見過。
他似乎要向阿蓮表示謝意，但他不知說什麼話為好，隻是微笑着。
曼英簡直為他的這般神情所吸引住了，兩眼隻向他凝視着不動。
阿蓮和李尚志開始吃起糖果來，宛然他們倆忘卻了曼英的存在也似的。
她覺得在他們倆的面前，她是一個剩餘的人了。
房中的空氣一時地沉重起來，緊壓着曼英的心魂，使她感覺到莫知所以的悲哀。
一絲一絲的淚水從她的眼中簌簌地流出來了。
&ldquo曼英！曼英！&rdquo李尚志一覺察到這個時，便即刻跑到曼英的面前，拉起她的手來說道，&ldquo你，你又怎麼了？我感覺着你近來太變樣了。
你看，你已經黃瘦了許多。
你到底遇着了什麼事呢？你這樣&hellip&hellip這樣糟踏自己的身子是不行的呵！你說，你有什麼心事！我做出使你傷心的事了嗎？我的&hellip&hellip&rdquo（他預備說出妹妹兩個字來。
）&ldquo你說，你說&hellip&hellip&rdquo 曼英不回答他的話，伏在他的肩上更加悲哀地哭起來了。
阿蓮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隻呆立着不動，如失了知覺也似的。
停了一會，曼英開始哽咽着繼續地說道： &ldquo尚志，我不但對不起你，而且我&hellip&hellip我已經&hellip&hellip成為一個不可救藥的人了。
從前我不愛你，那，那是我的錯誤，請你寬恕我。
可是現在&hellip&hellip尚志！可是現在&hellip&hellip我沒有資格再愛你了，我，我不配呵！&hellip&hellip唉，如果你知道我的&hellip&hellip&rdquo 說至此地，曼英停止住了。
李尚志覺得她的淚水滲透了他的衣服，達到他的皮膚了。
他見着曼英的兩個肩頭抽動着，便用手撫摩起她的肩頭來。
&ldquo曼英，你有什麼傷心事，你告訴我罷，世界上沒有什麼辦不好的事情&hellip&hellip&rdquo 曼英想痛哭着盡量地告訴李尚志這半年多的自家的經過，可是她覺着她沒有勇氣，她怕一說出來，李尚志便将她推開，毫不回顧地跑出房去&hellip&hellip那時該是多末地可怕呵！不，什麼都可以，可是她決不能告訴李尚志這個！那時不但李尚志要抛棄她，就是和她住在一塊，稱她為姐姐的小阿蓮，也要很驚恐地跑開了。
不，什麼都可以，隻要不是這個！&hellip&hellip &ldquo尚志，&rdquo停了一會，曼英又哽咽着說道，&ldquo說也沒有益處。
已經遲了，遲了！尚志，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呢？&rdquo &ldquo現在你可以打我，罵我，唾棄我，但是你不可以愛我&hellip&hellip我已經是堕落到深淵的人了。
唉，尚志，我現在隻有死路一條，永遠地不會走到複生的路上了&hellip&hellip&rdquo 李尚志恐怕曼英站着吃力，便将她扶至床邊和着自己并排坐下了。
曼英的頭依舊伏在他的肩上。
他伸一伸手，似乎要将曼英擁抱起來，然而他終究沒有如此做。
&ldquo曼英，我簡直不明白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地自暴自棄&hellip&hellip我是不會相信你自己的話，什麼不會複生的話&hellip&hellip&rdquo 他看一看那床頭上的曼英的像片。
停了半晌，忽然他很興奮地說道： &ldquo曼英，請你相信我，我無論如何忘記不掉你。
有時工作着工作着，忽然你的影子飛到腦裡來&hellip&hellip唉，這些年，自從認識了你以來，我實在沒有一天不想念着你呵！&hellip&hellip曼英，曼英，我愛你呵！&hellip&hellip&rdquo 李尚志在曼英的頭發上狂吻起來。
曼英覺着他的全身都在顫動了。
由他的内裡奔湧出來的熱力，一時地将曼英的心神沖激得恍惚了，曼英也就不自主地傾倒在他的懷抱裡。
呵，這懷抱是如
她即刻走向前去，将李尚志的手拉着，眯着兩眼，笑着問道： &ldquo李先生，你為什麼老久不來呢？&rdquo &ldquo我今天不是來了嗎？&rdquo &ldquo姐姐天天說你為什麼不來看我們呢。
她老記念着你，李先生&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阿蓮才會扯謊呢。
&rdquo正預備着走出去的曼英，現在傍着桌子立着，這樣笑着說。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要否認阿蓮的話，可是否認了之後，她又覺得她是不應當否認的。
她見着了李尚志走進房來，一瞬間也曾如阿蓮一般地歡欣，也曾想向前将李尚志的手拉起來，和他在床上并排地坐下，說一些親密的話。
然而她沒有這樣做。
當她一想起來自家的現狀，她覺得她沒有權利這樣做，于是她将頭漸漸地低下來了。
&ldquo李先生，你為什麼老穿着這一套衣服呢？&rdquo曼英又聽見阿蓮說話了。
&ldquo永遠不換嗎？沒有人替你洗嗎？我會洗，有衣服拿來我替你洗罷。
&rdquo &ldquo小妹妹，&rdquo李尚志很溫存地摩着她的頭，笑道，&ldquo你真可愛呢。
謝謝你。
你看我這一套衣服不好看嗎？&rdquo &ldquo天氣有點熱起來了呢。
&rdquo 阿蓮說着，便将李尚志拉到桌子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她先從熱水瓶倒出一杯開水來，然後開開抽屜，拿出來一包糖果（這是曼英買給她吃的），向李尚志笑着說道： &ldquo李先生，長久不來了，稀客，&rdquo阿蓮說着這話，扭過臉來向曼英望着，表示自己很會待客的神情。
然後她又面向着李尚志說道，&ldquo這是姐姐買給我吃的，現在請你吃，不要客氣。
&rdquo 李尚志面孔變成了那般地和藹，那般地溫存，那般地親愛，簡直為曼英從來所沒看見過。
他似乎要向阿蓮表示謝意，但他不知說什麼話為好，隻是微笑着。
曼英簡直為他的這般神情所吸引住了，兩眼隻向他凝視着不動。
阿蓮和李尚志開始吃起糖果來，宛然他們倆忘卻了曼英的存在也似的。
她覺得在他們倆的面前，她是一個剩餘的人了。
房中的空氣一時地沉重起來，緊壓着曼英的心魂，使她感覺到莫知所以的悲哀。
一絲一絲的淚水從她的眼中簌簌地流出來了。
&ldquo曼英！曼英！&rdquo李尚志一覺察到這個時，便即刻跑到曼英的面前，拉起她的手來說道，&ldquo你，你又怎麼了？我感覺着你近來太變樣了。
你看，你已經黃瘦了許多。
你到底遇着了什麼事呢？你這樣&hellip&hellip這樣糟踏自己的身子是不行的呵！你說，你有什麼心事！我做出使你傷心的事了嗎？我的&hellip&hellip&rdquo（他預備說出妹妹兩個字來。
）&ldquo你說，你說&hellip&hellip&rdquo 曼英不回答他的話，伏在他的肩上更加悲哀地哭起來了。
阿蓮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隻呆立着不動，如失了知覺也似的。
停了一會，曼英開始哽咽着繼續地說道： &ldquo尚志，我不但對不起你，而且我&hellip&hellip我已經&hellip&hellip成為一個不可救藥的人了。
從前我不愛你，那，那是我的錯誤，請你寬恕我。
可是現在&hellip&hellip尚志！可是現在&hellip&hellip我沒有資格再愛你了，我，我不配呵！&hellip&hellip唉，如果你知道我的&hellip&hellip&rdquo 說至此地，曼英停止住了。
李尚志覺得她的淚水滲透了他的衣服，達到他的皮膚了。
他見着曼英的兩個肩頭抽動着，便用手撫摩起她的肩頭來。
&ldquo曼英，你有什麼傷心事，你告訴我罷，世界上沒有什麼辦不好的事情&hellip&hellip&rdquo 曼英想痛哭着盡量地告訴李尚志這半年多的自家的經過，可是她覺着她沒有勇氣，她怕一說出來，李尚志便将她推開，毫不回顧地跑出房去&hellip&hellip那時該是多末地可怕呵！不，什麼都可以，可是她決不能告訴李尚志這個！那時不但李尚志要抛棄她，就是和她住在一塊，稱她為姐姐的小阿蓮，也要很驚恐地跑開了。
不，什麼都可以，隻要不是這個！&hellip&hellip &ldquo尚志，&rdquo停了一會，曼英又哽咽着說道，&ldquo說也沒有益處。
已經遲了，遲了！尚志，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呢？&rdquo &ldquo現在你可以打我，罵我，唾棄我，但是你不可以愛我&hellip&hellip我已經是堕落到深淵的人了。
唉，尚志，我現在隻有死路一條，永遠地不會走到複生的路上了&hellip&hellip&rdquo 李尚志恐怕曼英站着吃力，便将她扶至床邊和着自己并排坐下了。
曼英的頭依舊伏在他的肩上。
他伸一伸手，似乎要将曼英擁抱起來，然而他終究沒有如此做。
&ldquo曼英，我簡直不明白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地自暴自棄&hellip&hellip我是不會相信你自己的話，什麼不會複生的話&hellip&hellip&rdquo 他看一看那床頭上的曼英的像片。
停了半晌，忽然他很興奮地說道： &ldquo曼英，請你相信我，我無論如何忘記不掉你。
有時工作着工作着，忽然你的影子飛到腦裡來&hellip&hellip唉，這些年，自從認識了你以來，我實在沒有一天不想念着你呵！&hellip&hellip曼英，曼英，我愛你呵！&hellip&hellip&rdquo 李尚志在曼英的頭發上狂吻起來。
曼英覺着他的全身都在顫動了。
由他的内裡奔湧出來的熱力，一時地将曼英的心神沖激得恍惚了，曼英也就不自主地傾倒在他的懷抱裡。
呵，這懷抱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