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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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青谿漫稿卷十六 明 倪嶽 撰 記 文丞相祠重修記 人得天地之正氣以生本自浩然失養故餒故必帥之以志養之以直則至大至剛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充塞乎天地而無間矣觀故宋信國文丞相之見危緻命大義昭?非其志之正氣之直能然乎公以妙年對策剀切時務理宗擢寘第一遂至為相其在官之日正國勢陵夷之時慨然自任以興複之事竭力殚心扶颠持危雖有京口真楊燕獄之困而氣不挫被似道夢炎庭芝輩之嫉之疑而氣不屈間關海島間出萬死得一生而氣愈厲惜乎天不祚宋興複之志不遂而身已被害矣夫國存而存國亡而亡存亡之大節屹然河嶽之高大炳然日星之昭明軒掲宇宙而不可磨也故公獄中作正氣之歌有是氣所旁薄凜冽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之句觀公之言迹公之行何莫而非正氣之所發哉三百年之宋忠義之士固不為少然處於人所難處之時而能行人所難行之事者惟公一人而已於戲盛哉公卒於燕市乃今順天府教忠坊之裡國朝洪武九年北平按察副使劉崧即其地建公祠至永樂六年诏定祀典始有春秋之祭以府尹主其事今之尹某侯以其久而敝也命工新之徵予言以紀其歲月侯亦仰公之烈而興起焉者是祠之修豈惟足以妥公之靈寔足以為天下後世忠義之勸也夫豈小補雲哉侯之用心亦勤矣祠為堂凡若幹楹地之廣袤仍其舊雲 翠玉樓記 昔蘇子瞻在宋才高一世片言隻字流落人間鹹知寶之三四百年來泰和隐君子尹公勲重者複愛其詩所謂山為翠浪湧水作玉虹流之句以名其樓古之人有神交者使子瞻地下聞之甯不以為知已耶且古之為詩者往往苦心以求工他人讀之未必知也惟夫境與心悟而後有以見其工乃知古人之詩非苟作者尹氏之樓所以獨有取於翠玉者殆以此欤尹氏世居泰和雲亭鄉之逢原自宋進士天長主簿縧以來世以詩書禮義為邑之望勳重之曾大父存信仕元閩縣主簿先君子濂溪處士豪邁豁達為鄉耆俊生勳重兄弟七人鹹能紹缵先業讀書尚義時人稱之嘗構樓數十楹一夕毀于火成化壬辰歲複與諸弟謀鼎新其居為廳為堂為正寝炳焉煥焉弘于舊規中為樓餘二十楹高明爽垲誠一偉觀也樓之東則為匡峰鳳嶺龍岩之山南則為三顧西平鵝鼻之山西北則為城頭砦應三嶺之山浮岚擁黛環列軒楹之外樓之前則為洪溪之水萦帶如練浮映幾席之間或卷簾而拄笏或憑闌而眺遠則見夫起伏奔駛圍斯樓而湧翠者匪江湖而浪也蜿蜒委蛇沿斯樓而流玉者非雲霓而虹也而樓之有取於翠玉者蓋盡得之山水之間者矣子瞻殆若先我而登覽於斯樓者故其形容之玅發於嬉笑怒罵之餘者至於如此而又獨於勳重之心有夙契焉宜斯樓之名所以為稱情也夫以地而觀則斯境為勝矣以境而觀則斯樓為勝矣然而當夫兄弟具在少長鹹集壺觞旅陳埙篪疊和歌斯幹之首章赓之以常棣之遺音藹然手足之情天倫之樂也則斯樓又惟斯人之為勝矣此則子瞻之所未道者而翠玉亦果足以盡之哉勳重嘗寓書於其族侄學士正言先生?需言以志歲月猥以見屬遂為記之 拟重修太學記 昔我太祖高皇帝肇造區夏定鼎金陵首建太學鷄鳴山陽偃武功振文德以為天下先迨太宗文皇帝遷鼎于茲即北平府學為北京國子監以居天下之士作興既久未稱上旨英宗睿皇帝臨禦以來既罷北京之号大撤而新之左廟右學規制以備皇上嗣大曆服之元年将議視學之典謂茲太學歲久弗葺恐滋敝撓無以妥明靈之居掲誠敬之實而作新天下之士況陟降在庭講肄在堂有一弗治瞻視曷賴乃诏有司率屬從事於是冬官胥勤工師駿奔相度既同修治靡間抉泐剔腐剜刓鏺穢欹者以安黯者以明悉置於新弗加其舊舊廟之中為大成之殿其前為大成靈星之門東庑西庑東序西序神廚神庫井亭牲亭為樂器祭器之庫持敬之門緻齋之所皆麗於廟者也學之中為彛倫堂其左右為六堂?愆博士二廳為會馔之堂退省之房高明載道藏用之所廣儲廣居集賢之門号庾湢厠之室皆麗於學者也凡作若幹日工以完告不亟不遺百用具興高廣靓深炳炜崇嚴而廟學之制益大以成矣乃以春三月丁巳皇上躬釋奠于先師退禦正堂命祭酒臣恂司業臣業進講如儀於是卿相大夫與百執事以至遊學之彥侍衛之良四夷朝貢之使環拱觀聽者動以萬計既而有司請紀其成以示後世诏如故事惟昔堯舜禹湯文武皆以聖神之資任君師之責至于孔子其道大成故雖不得其位以君天下而其師表萬世者莫之有加焉我朝聖聖相承尊崇表章益久益盛建學立師範圍大儀皆所以敦治教之本隆君師之道以丕紹烈聖之統者也夫士之沐浴治教之休涵育文明之化者為日久矣豈必專於廟學之飾儀文之備而後為至哉然而所以舉尊崇之曠典正以運感化之微機而繼往開來之功亦於是乎為大也今之有嚴有翼既完既美聖天子又躬行於上以相之矣則士之遊於斯者覩締構之精而謹夫植立之行仰繕葺之費而勉於克治之功使之德日益以新道日益以修洋洋在上可以質之笾豆對越之時濟濟在列無所愧乎冠冕周旋之際于以痛革其隘陋頹靡之風而亟趣乎廣大高明之域則夫因觀物之學而緻其反身之誠者何如哉他日弼成我國家億萬年治教之功者蓋亦有賴焉否或昧於振厲造就之指而規規乎進取淹速之計則非所以望於為士者敢以此與多士共勉焉 瑞梓記 梓以瑞名志孝也夫孝大足以動天地感鬼神小之格鳥獸孚草木古則然矣然究之天地鬼神以其誠鳥獸以其情或可以一緻至於草木無知之物於是乎有難言者矣然筍可萌栢可以枯則根着於土生生之理固在也若夫不根之物斧斤斬伐之餘其不至於朽腐擯棄者鮮矣而或者發生意於既死續華滋於已絶則古所未有而今僅見之其人之孝之所感何如哉宜興之荊溪有着姓曰蹇氏其子律以景泰甲戌喪厥妣葬祭一秉用家禮斤斤然稱孝於其鄉之賢者嘗因葬師言削梓木為簡?之墓兆之隙蓋習於鎮安八風以妥其神之說雖不經見而孝子之不忍其親者恒勉強行之既葬歲且旱他草木多槁死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