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古往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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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聯,一個個都欽佩至極,不自覺地發出共鳴: 看看,我們的先輩為官的品質道德,至今也值得去效仿和學習啊! 在大堂浏覽一圈,大家步至屏門,這是縣署大院的屏障。

    屏門面北上方置匾額一方,镌刻有“天理·國法·人情”六個大字,這大概是重新修複之後添置的。

    六個大字與二堂遙相對應。

    二堂的前檐有四根黑漆明柱,中間兩柱也有抱柱聯,寫的是: 法行無親令行無故;賞疑惟重罰疑惟輕。

     看着這副楹聯,年紀最輕的法官道出他的看法,誰說咱們中國隻講人治,不講法治。

    看看,明清時代的官人就要求嚴厲執法了……大家也就附和着年輕法官的話說開了。

    有人說咱們國家,不論哪朝哪代,執政的宗旨寫得都是冠冕堂皇的。

    有人說,曆代的官人也是真心想把國家治好,把百姓的事辦好的,他執政的宗旨當然要寫得好了。

    有人說,這話都不錯,就是不好落實,也叫落實不了。

    有人說,不隻是落實不了,落實的東西往往與宣揚倡導的宗旨背道而馳。

    有個年紀大點的法官說,這就是中國問題的實質,就是說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

    有人就開玩笑說,看來現在的人不實事求是,陽奉陰違,還是學的古人啊!說得大家一陣哄笑。

     二堂在明代名為退思堂,後改為思補堂。

    到了清代,這裡重修後改名為琴治堂、雙柏堂,後又改名“敬恕堂”。

    這裡是處理一般民事的地方。

    黎明站在二堂中間,對同志們說,清代時候很重視“省刑愛民”的統治方法,主張恩威并濟,實行刑罰與調處相結合的原則,與如今的倡導法官主動調解一些案子,使原被告雙方在調解中解決争端、化解矛盾有相似之處。

     走出二堂,到了穿廊,穿廊前中間的兩根明柱上有抱柱聯一副,寫的是: 為政不在言多須息息從省身克己而出; 當官務持大體思事事皆民生國計所關。

     穿過穿廊,就到了縣衙的第二座大型建築三堂。

    三堂規模僅次于大堂,比二堂要大。

    三堂後邊還有三重院,知縣不但在此宿居,而且還在這裡接待上級官員,辦理公文。

    有些涉密案件和不宜公開的案件也在這裡審訊處理。

    三堂前面四根黑漆明柱,也有一副抱柱聯,寫的是: 得一官不榮失一官不辱勿說一官無用地方全靠一官; 吃百姓之飯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大家又被這副楹聯吸引住了。

    有個中年法官突然想起,去年省長換屆時,有個新上任的副省長發表就職演講,就引用了這副楹聯。

    太陳舊了,都二十一世紀了,當省長的該用點有時代氣息的話發表演說,還用幾個朝代前的陳詞濫調,太不時代啦。

     另一個法官說,别說這是陳詞濫調,現在的官能做到這份兒上就不錯了。

     又一個人就說,是的,詞雖老了點,感情卻樸素真誠,比當今那花裡胡哨的時髦詞句還實在,隻是覺得還有點平實,境界再高一點就更好了。

     又一個人就說,别提那麼高,就這等水平的境界,能做到就實在不錯了…… 那個年紀最輕的法官突然在另兩根黑漆明柱上發現了兩張小傳單式的标語,是用膠水剛粘上的,濕漉漉的,膠水還沒幹。

    他蹲下身,認真地去看那上邊的小字,不知不覺地就讀了出來: 得一官恥辱失一官難受勿說官員有用全是暗箱交易; 吃百姓之肉喝百姓之血莫道自是公仆其實都是老爺。

     随着年輕法官讀出的聲音,大家都雲集過來,去看這副另類的楹聯。

     大家看着想着,就議論起來: 有人說這是誰寫的,太偏頗,太極端了。

     有人說,對啊,如今做官的人,絕大多數是好人啊,怎能全是暗箱交易。

     有人說,至少應該說,當官的人中也有好官好人吧,總不會全是幕後交易吧。

    如今選拔幹部,程序很是規範嚴格的,即使有錢權交易出來的官員,也是少數吧。

     這時候,縣衙的一個服務人員走來了。

    他半蹲下身子,順手就把粘在明柱上的小傳單揭掉了,拐過頭問黎明一行,看見是誰粘貼的這小标語沒有,大家都說沒有注意。

    那服務人員就将揭掉的紙揉作一小團,扔進三堂前邊一側的垃圾桶裡。

     黎明看着那服務人員消失的方向,問大家,對出現這種另類的“楹聯”有何看法? 有人說,粘貼這種東西的人太不光明磊落,有什麼看法和意見可以在媒體公開發表,或者向政府進谏,或是向檢察紀檢部門舉報,不能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

    這樣做也做不出啥效果。

     有人說,這種人肯定是那部分生活比較困難的人,咱們不知道他是什麼原因困難起來的,要麼是下崗無業了,要麼是在單位遭遇了什麼,對他的領導不滿起來,又鬥不過領導,很可能他們還會滿世界跑着上訪,又解決不了問題,就用這法子出氣…… 黎明說,大家講的都有道理。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