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勾魂攝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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緻炟偷歡之後激動地說,她讨厭那種有婚姻無愛情的生活,大多數家庭卻正是這種狀态,所以她不要這種家庭,隻要愛情就足矣!那時已成為市長的栗緻炟聽到懷中姑娘的肺腑之言,更是感動不已,也就越發愛她了。

    是的,栗緻炟需要愛情,特别是這種聖潔的無瑕無疵的純淨愛情。

    多少年來,這種愛已經融入他的精神王國,凝固為他的精神家園乃至精神支柱。

    他不能沒有陸雯。

    世界上唯獨不變的是時光一直在流逝,在趕它的路,它有它的節奏,有它的目标,這種規律是不可改變的。

    可是,随着時光的流逝,一切都在變。

    一切都在變是另一種唯獨不變的概念。

    當然,陸雯也在變。

    也就是在近兩年,在陸雯與栗緻炟相交十個年頭之後,栗緻炟發現,先前那個清純的、浪漫的、無憂無慮的姑娘,她的樂觀與單純在悄悄減少;先前那個癡情的、将愛情淩駕于生命之上的姑娘,她的沖動與激情在漸漸衰退。

    相反,有時間自覺或不自覺地發出哀怨與傷感。

    剛才,她吟誦的那首詩,不就是這種變化的印證嗎?對于這種變化,對于陸雯的哀怨與傷感,栗緻炟卻有點惶然。

    他緊緊地摟抱住陸雯,認真地注視着她,她的眼睛裡湧動着淚水,淚水還沒有湧出眼眶,他幾乎沒見過陸雯流淚,更沒聽見過陸雯的哭聲。

    十二年了,她沒有在他面前表現過真正的悲傷。

    他們都不再說話,一切都在心裡,隻是陸雯顯現出的悲傷已迅速傳染給了栗緻炟,他的心也開始酸楚起來,進而又加進了凄苦,沒有想到,這次難得的幽會會萌生這種情愫,他想喚回姑娘的惬意和樂觀,趕走灰暗和憂慮。

    他将面頰貼在姑娘的面頰上,用嘴唇輕輕地又很溫柔地去吻她的臉蛋,吻她的鼻子,她用雙臂攀住他的脖頸,緊緊地摟住他,順應着他的親吻。

    她的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她在盡力地趕跑它,她并不想讓他看見她心靈的真實寫照。

    她理解他,隻是淚水有點不大聽話。

    栗緻炟終于把嘴唇移到陸雯的嘴上,兩唇親密地接觸、摩擦,進而是兩個舌頭的相接、糾纏,兩顆心也緊緊貼合在一起。

    好久了,沒有這樣親密過,他們難得有時間,更少有機會。

    況且他們還在時時壓抑着感情的湧動,收斂着欲望的迸發。

    哪裡像成千上萬的自然人,那樣自由潇灑,即使有個把情人,有些花邊新聞、飛短流長,又怎麼樣。

    這種行為并沒有違反法律,雖然它不被提倡但也阻止不了,清理不掉。

     栗緻炟太知道了,陸雯太需要愛了。

    她這樣的姑娘,本應擁有美滿的家庭;在她這樣的年齡,本應享受惬意的性愛。

    可是,她都沒有,如果非說有,那就是自己給她的那一點點,的确是一點點,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們才能相見幾回啊!他将她抱到了靠後牆的小床上,兩個人都累了,都站不住了。

    他們躺下了,相互解脫着軀體的包裝,他們相互都有強烈的渴望。

    他不舍得把她壓在身下,他太愛她了,他是那樣小心地輕柔地撫摸着她、摟抱着她、吮吸着她的肌膚,她的軀體,她的一切,又是那樣從容地、緩慢地、用心地親吻着她的全部和所有。

    他不隻是用肉體,用肉體上的器官,而是用上了整個生命和心靈。

    她放開心扉,接受着他的愛,她緊緊地擁抱着他,卻不忍心壓在他的身上,他們在把兩個肉體融化為一個整體的形态下翻滾過來,她一定要讓他壓住她,她喜歡這樣。

    她在他的身下痛快地呻吟、舒心地呼喚。

    他喜歡聽到她的這種聲音,這種聲音在他的感官中,是全世界的音樂都無可比拟的神聖的奇妙的樂曲,他從來沒有聽夠過。

    他駕馭着她,風風火火地闖入心曠神怡的歡樂世界。

     使栗緻炟覺得奇妙的是,自與陸雯有了這種隐秘關系後,他先前的陽痿症就不治而愈了。

    不,應該說他與陸雯做愛時,總是很有激情、無比亢奮。

    本來,他是患有陽痿病症的,也曾在男性科醫院就診,但沒有效果。

    從與陸雯偷歡以後,他相信一個道理,凡患陽痿症者,十有八九系愛情分量明顯不足,或根本沒有愛情,或是對方缺少點燃男性激情的火力。

    可是,生活中有幾多理想的愛情?理想的女人?據他觀察,這是個普遍問題,也是大多數人實現不了的夢想。

    這種夢想也隻有在作家的藝術品裡方能覓到,現實生活哪裡有那好事,大凡人們都是在現實中生活,不是在藝術中陶醉,也就隻能平平淡淡地居家過日子了。

    可是,這種好事他得到了,擁有了,因為他有了陸雯,生活中的人,誰能像他,擁有這麼姣好的情人,誰又能像陸雯,為情人甘願奉獻一切。

    想到這裡,他有一種驕傲感、自豪感。

    可是,注視着懷中的情人,剛才的那種感覺又一掃而光了。

    他隻是覺得,陸雯太苦了,他該去解脫陸雯的苦,他能解脫陸雯的苦嗎?他隻是緊緊地擁抱着陸雯勻稱的又是豐滿的胴體,一直沒有松開,兩個軀體緊緊地融合在一起。

    他弄不清,為什麼對陸雯會愛到這種死去活來的地步,也許是中了那句話的“邪”,那句話說: “隔離使愛尖銳,相見使愛增強。

    ” 天剛蒙蒙亮,栗緻炟被打鳴的公雞叫醒了,方發現他與陸雯還摟抱在一起,隻是兩隻枕頭都濕了,特别是陸雯的那隻,可以說是濕漉漉的,那是淚水滋潤的結果。

    是的,他倆都哭了,但都沒有哭出聲音,無聲的哭泣湧出的淚水會更多,隻是它并不被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