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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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開,則力可摧山。

    文俊當然知道内情,但他沒想到玉道人會不守武林規矩,在第一招便突下殺手,這是前所未有之事。

    掌到,他向右前跨出一步,右掌變削為封,将玉道人的左掌錯開,左掌一招“金絲纏腕”虛纏老道右腕。

     突然,他心中一凜,他由老道煞氣熾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警兆,同時他出招一半,按理老道該變招出招,虛應一招,方是武林必需的禮教,可是老道并未變招,那招“電雷閃嗚”突然加快,不閃不避驚雷似的攻到。

     這不過是百萬分之一秒的事,已不容他多想,雙方内掌将接實,想變招自己已不可能。

     幸而他内力已臻化境,勁道收發由心,隻是不可能倉促間,将功力運足十成而已。

    意動神動,真力亦突發。

    “砰”一聲暴響,雙方力可撼山的潛勁接實,地面草石紛飛,罡風怒發,人影各自向兩側挫退八尺。

     玉道人臉上變了顔色,感到氣血不住翻騰。

     文俊倉促間運勁,僅能發出四成真力,隻覺左掌略顫,身形被對方巨大的推力,震退了八尺。

    他無名火起,身形一落地,蓦地大吼道:“好雜毛,欺世盜名,無恥!也接我一招。

    ”招字未落,人已勢如奔電,揉身搶撲,雙掌俱出。

     玉道人心中大駭,他已試出這少年人的功力,十分渾雄兇猛霸道,反震的力道可以直滲内腑,他苦修了一甲子以上的先天真氣,也禁不住人家倉促間所發的真力輕輕一舉。

    文俊大怒攻到,他怎敢硬接?便向左一閃,往懸崖外側急飄,同時左掌急伸,将行将及身的奇猛暗勁向下一帶。

     “轟”一聲大震,奇猛的罡風,被玉道人借力打力的一氣掌帶得一歪,劈在地面上,刃。

    掌風所及處,草木紛飛。

     文俊隻感到腳下微震,但并未在意,叱喝一聲:“别僅躲!”向左疾閃,截住玉道人,雙掌連環劈出。

     武當的八禽身法确是高明,在飛躍騰挪間,躲過了多少次危機,偶或看破好機,回敬了三兩記一氣掌。

    玉道人越打越心驚,在文俊緊迫猛攻第七掌之間,他已退抵懸崖東面翠柏之旁了。

    文俊在含憤急攻之中,由于草木紛飛,罡風怒号并未留意腳下不時震動的地面。

     在玉道人有意的退閃避讓下,文俊正處身正北草坪之中,仍在排山運掌,步步近迫。

     正南衆道侶悄悄地分開,留出了五處缺口,文俊毫無心機,并不知其中原委。

     玉道人一看時機已至,猛地長嘯一聲,向左疾閃,伸手去拔背上的寒英神劍。

     文俊隻道他掌上落敗,要拔劍拼老命,也冷哼一聲,伸手拔劍。

    蓦地裡,他感後身一股奇猛的勁道一擁而至,及身之瞬間,方聽到罡風怒号。

     對面的玉道人,突在這一瞬間淩空而起,以“鹞子翻天“身法直上三丈,“飛燕穿林” 由北向南急射,由文俊上空一掠而過。

     同一瞬間,文俊本能地回身一掌扔出。

     “轟然”一聲大震,似乎天動地搖,在草木紛飛中,四周的翠柏和巨石的籁籁作響。

     文俊似被萬千巨錘所撞擊,飛退兩丈餘,剛退抵翠柏之前,他隻覺眼前一陣黑,金星亂飛,真氣一窒,血脈倏沉再向上湧,似欲脫體迸散。

     天殘劍僅出一半,連拔出的力道亦失去。

     他身前衣衫已裂,“叭”一聲響,腰中駕帶寸裂而碎,天殘劍鞘亦同時落地,他手上無力地垂着鏽迹斑斑的天殘劍。

     “哇”一聲,他噴出一口鮮血,神智倏清。

     在五派武林絕學雷霆一擊之下,鐵打金剛亦禁受不起,他一掌扔出,不啻飛蛾撲火。

     他感到天地動搖,渾身疼痛欲裂,頭暈目眩,力道盡失,但他仍能踉跄站穩,支持不倒。

     淤血噴出,他神智倏清,定眼一看,隻覺憤怒如狂,氣血一湧,又噴出一口鮮血,咬牙恨說道:“你們好!六大門派全到了!”他對面三丈外,散站着六個人。

     捧劍肅立的是剛越過頂上的玉道人。

     乾坤一劍正怨毒地徐徐拔劍。

     龍虎真人臉上灰白,不敢和他正視。

     三個玄門羽士他都認得,代表了玄門三大劍派。

     那長眉垂夾的老和尚沒見過,但一看就知道武林掌門長眉佛超塵,一個武林尊崇,與為武林泰山北鬥,範可風的有道高僧,如不親見,誰也不信會是他。

     另一個高大雄偉,挺起大肚皮,雖不笑但臉上仍有笑意,而面目可親的大和尚,文俊雖感到陌生,但由于直迫心派的天心掌上揣測,不用問,準是足不出川,德高望重,可敬可前的峨嵋掌門笑面如來法性。

     唯一的俗裝老人,文俊更是陌生,但由那及身其寒澈骨,血脈欲凝的冰魄神功猜想,更由他腰中所懸寒光令人發冷的古劍上,就知道他是不問江湖是非,遠處邊荒,與冰雪同在的雪山派掌門,冰魄神劍岑人龍。

     所有的道侶全不見了,文俊面色灰白,向岑人龍道:“你聲言與我武林為敵,與淫妖三音妙尼同流合污,我 七星山下,一條白影以駭人聽聞的逸奇,向山上急掠。

     遠處天際,兩隻奇大的蒼鴛,背上載了兩點灰影,向這兒閃電似的急趕。

     池州至銅陵官道中,開碑手雲彪率領百餘名好漢,向銅陵緩慢而去。

     池州地内,七澤蒼龍劉氏兄弟,剛率水路英雄趕到,會合了分水飛魚,在客店中專等文俊歸來。

     “别我了,岑大俠,你也是為了這把天殘劍而已。

    ” 玉道人寒英神劍徐舉,和衆人緩緩欺近,陰森森的說道:“恨海狂龍,你不用怨我們,明年今日,是你的周年忌辰,該好好地去了。

    ” 文俊氣湧如山,天殘劍徐舉,他拼最後一口元氣運功,卻無氣答話了。

     官船距七星山懸崖,不足一裡。

    崖根的沙地,紛紛下墜,草木飛舞而下。

     後艄的艄公突然叫道:“大家小心,那懸崖行将落下,我們往左靠,免曹波及。

    快,下半帆了。

    ” 船向左一靠,風帆骨碌碌地滑下。

     七星山下,行将展開生死之搏。

     天殘劍無力地舉起,鏽迹斑斑。

     玉道人長劍一舉,除了冰魄神劍和長眉佛以,全部運功提掌,他們心懼天殘劍,想先以掌勁遙擊,然後乘勢撲上,因為他們必須注意腳下隐埋的套繩,事實上亦不敢大過欺近。

     突地風動雷嗚,雄猛的罡風夾隐隐風雷,急愈狂彪,向文俊卷去。

     同一瞬間,一黑一灰的身影,由玉道人身側電閃而出猛撲文俊,并向天殘劍伸手便抓。

     玉道人和乾坤一劍驚叫一聲,同時一劍揮出。

     長眉佛念聲。

    ‘我佛慈悲!”向黑影一拳搗出。

     罡風襲到,黑灰兩影随之。

    文俊低吼一聲,拼最後一絲真力,一掌攻出六合須彌與九幽玄陰真氣的溶合神功。

     “撲”一聲悶響,文俊向下一挫,地面突然下陷,他神智一模糊,天殘劍脫手飛射,人亦随塌崖向江心飛去。

    他承受了奇猛的推力,身軀遠射六丈外,在千勘崖石碎泥之上,向江心飛墜。

     雙方勁道一接,黑影和灰影向上一揚,突然驚人奇速。

    向後反飛。

    天殘劍悄然無聲,穿破黑影頸旁,向七星觀飛去。

    這是文俊以最後一點靈智,以氣馭劍扔出天殘劍,想将黑影擊斃的絕着。

    可惜他功力已失,黑影又挨了長眉佛一記少林絕學“百步神掌”,再被罡風向上一震,準頭已失了。

     龍虎真人和笑面如來收勢不住,随懸崖急堕,腳下淺埋于上中的套索,套住他倆雙足,将他們挂在崖上。

     黑影倒飛落地,玉道人疾退五步,反手一劍揮出,在血雨飛濺中,向天殘劍落處縱去。

     灰影在越過玉道人身側之瞬間,乾坤一劍那一劍掃過他的腰肋,罡風二暴,他向後反飛,剛一沾地,雙掌齊揚,兩股罡風狂卷而出,攻向冰魄神劍和長眉佛。

     在這刹那間,山下的白影恰好趕到。

     黑影雙足齊折,頸上血如泉湧,要不是天殘劍已收了他大半條命,玉道人絕不可能得手。

    黑影跌落一塊巨石旁,雙掌按處,陷入石中半尺,人也立時氣絕。

     灰影腰肋受傷,但所拍出的“寒魄玄精凝肌功”,仍渾雄無比,無聲無息一湧即至。

     長眉佛舌定春雷,大吼一聲,百步神拳連環擊出,共搗三拳之多。

     冰魄神劍也無暇思索,左掌打出冰魄神功,右掌寒魄精英的冰魄劍同時振出。

     在連珠暴響罡風怒吼中,三人同時倒下了。

     白影一到,春風随之,塌崖之前,迎風卓立着一個風華絕代,身穿玉色道袍,腰懸長劍美如天仙的女道冠。

     她下望滾滾江流,幽幽一歎道:“遲來半步,天喪英才,可惜!這朵武林奇葩!” 她緩慢轉身,向剛爬上崖來的龍虎真人和笑面如來敝了不屑的一眼,又向有氣無力渾身發抖勉強站起的長眉佛和冰魄神劍,一撇她那櫻桃小嘴,然後目光落在一旁,伸手拾天殘轉回向玉道人,冷冷地掃過,她這舉動,把六大高手驚住了。

     片刻,響起一聲冷哼,銀鈴似的語音随起:“你們幹得好事!無恥已極!中原六大門派,竟是如此卑鄙,實在出人意表,哼!武林蒙羞。

    ” 玉道人怒聲問道:“道友,你是何人?” “何人?你日後自知。

    ” 她玉手一招,怪!玉道人隻覺身軀被一股無窮力道,吸了一踉跄,手中天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