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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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屬于職位較高的人。

    不過,這是靠年資決定升遷的職位,他既沒有良好的人緣,又沒有特殊才能,所以向來被周圍的人漠視。

     他的經濟情況,當然也是秘密調查的重點之一。

    他現在的月薪是二十萬圓左右,加上年終獎的話,年收入大約三百二十萬圓。

    存款約有三百萬圓,這是銀行的定期存款,但他和被搶的信用金庫沒有交易。

    據附近的主婦,和有關的商人印象,覺得他們的生活有些奢侈。

    以他的收入來說,蓋了房子,又有存款,并且生活奢侈,似乎有些不自然。

     但認為他的妻子有某種程度的财産,而且隻有一個孩子,所以也就不特别感到懷疑。

    況且如果與住豪華的房子,開高級轎車上班的輪光寺幹部僧侶們比較,他就更不受人注目了。

     脅田每天早上七點四十五分離開家,從主要街道步行一刻鐘到寺院上班;傍晚是夏天五點半,冬天四點半下班。

    禮拜天有上班的周就在禮拜五放假,隔周輪流休息一天。

     天氣晴朗時,假期也出去釣釣魚,但沒有特别的興趣,獵槍和駕駛執照都沒有。

    大約每周一次到夢鄉,或另外一家小吃店,獨自喝喝酒,這似乎是他唯一的興趣。

     如此呆闆的生活,在十二月八日的搶案以後,從外面看來,并沒有任何變化。

     他的身高一百六十八公分,中等身材,面孔細長淺黑。

     “這個身材,不屬于三歹徒中的持槍喝拿乙醚的人,況且他也沒有鑲金牙。

    ” 搜查員們把偷偷拍攝的脅田的照片排放于桌上,大家發表意見。

     “從性格來上說,他不象是強盜主犯。

    假使他參加搶劫,大概就是拿刀抵着女職員的那一個。

    ” 被害者那女職員對這個人的特征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過,另外還有兩個哩。

    隻是脅田看起來不象那種人罷了,他給人強烈的孤僻感。

    ” 這些擔任秘密偵察的搜查員們的印象,都覺得他不象歹徒。

     “雖然如此,事實上他使用了一張問題号碼的一萬圓鈔票。

    ”貝冢加強語氣說。

     “再說,搶案發生時,脅田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沒有不在現場的證明,十二月八日星期五時輪光寺休假的日子。

    信用金庫和脅田之間,目前雖然找不出直接的關系,但二十年來他每天走過那裡去上班,所以職員有幾個,外務員幾點才回來等等事情,自然而然會知道吧?” “還有,脅田除了寺院的薪水以外,似乎沒有其他的收入。

    ”縣警察總部的貝冢刑警也表同感。

     “麻将、賽馬等賭博,他一概不玩,而且他的家人也沒有其他的職業。

    ” 那麼,可以認為除了薪水以外,他沒有機會獲得一萬圓。

    然而,輪光寺不論是薪水或年終獎,一律撥入銀行;去年過年時,脅田從這銀行領取了錢,但經過調查,這家銀行表示他們絕對沒有追查中的号碼的鈔票。

     有些意見認為會不會時脅田偷取了寺裡的錢,比方說信徒捐獻的錢,但這個問題也很快就被否決了。

    根據刑警的調查,脅田每天上班的寺務所與設置香資箱的正殿距離相當遠,而且統計信徒捐獻的香資,是财務部的工作,在總務部的他,與金錢沒有直接關系。

     這麼說,他是搶犯之一,這一萬圓新鈔是分贓得來的錢嗎? 搶案發生已經過了一個月——一月十日——他認為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因而拿出一張新鈔來花用嗎? “我認為暫時不要驚動他,繼續暗中偵察他如何?”室見環視大家,表示意見。

     “目前他好象還不知道自己受到監視,這樣的話,可疑猜想還會再拿出新鈔來用,也可能和同伴聯絡。

    在這種情況下,性急地調他來偵訊,我認為不是上策,讓主謀者遠走高飛的危險性很大。

    盡管現在看不出他有黨徒的迹象,但說不定他以某種形式與其他黨徒保持着聯系。

    ” 搜查總部大半的人支持室見的意見。

     發現新鈔的消息沒有對外公布,繼續暗中監視和偵察。

     T市是個小城,盡管刑警們十分隐秘地采取行動,但在不知不覺中,脅田被警察監視的消息慢慢地傳開來。

    夢鄉小吃店的人不顧警方的叮囑,偷偷洩露一萬圓新鈔的消息;可能由于這樣,脅田不再到夢鄉小吃店去,另一家他經常光顧的小吃店也同樣不去了。

    下午四點半至五點之間下班後,他就躲在家裡,連院子都不出來。

     年輕的搜查員已經有人忍耐不住,提議要脅田自動出面,接受偵訊,或是接受搜索家裡。

    如果從他的家裡搜出追查的新鈔,就可以當場逮捕他。

    保持目前這種狀态的話,脅田已經提高警覺,不可能期待他再度拿出新鈔來用。

     不過,搜查總部的意見,一緻認為如果脅田是三搶犯之一,他也絕不是主犯,他的家裡有沒有藏着錢也不知道。

    如果現在貿貿然搜查,說不定突然驚走其他兩人,而掌握不到任何證據。

    焦急是禁忌,耐性地等待,對方遲早會露出破綻。

     很快地監視工作進行了十天,也就是一月十九日,第一次發現了他采取行動。

     十九日是星期五,前一周周日休假地脅田,這天照常上班,照常于下午四點五十分下班回家。

    監視人員意興闌珊地認為反正又和平時一樣,到明天早上以前不會出來時,脅田卻在九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從後門悄悄走出來。

    在昏黃的街燈下,看到他豎着黑色大衣的領子。

     他的雙手插在大衣口袋内,略微俯着身走着。

    雖然是朝着輪光寺的方向而走,但不是每天上下班所走的正面道路,而是走在被黑暗包圍的後街路旁,以若有所思的沉重腳步走着;雖然如此,卻不時停腳,看看後面。

    兩名跟蹤的刑警迅速地躲起來,他仍然四下張望了一會兒才繼續走,顯然的,他在留意跟蹤的人。

    也許他是要到共犯家去,跟蹤的兩名刑警愈來愈緊張。

     但片刻之後,脅田就走到輪光寺的參道,經過正門旁邊,進入挂着“輪光寺門迹”招牌的門。

    這裡面青銅屋頂的建築物就是寺務所,這是他白天上班的地方。

     不過,避開每天上班所走的路而走後街,可見是存心撇開跟蹤者。

     寺務所的一室亮着燈,這也是平常沒有的事。

    寺院晚上隻有一對幫忙的老夫婦住宿,而且他們是住在廚房附近的小屋。

    T派出所的刑警們都知道十點這個時候,寺務所很少亮着燈,除非十歲尾,或有特别慶典的前夜,但是他們沒有聽說明天輪光寺要舉行慶典。

     但從脅田拉開玄關的紙門進入裡面看來,今夜門戶并未上鎖。

     刑警們站在可以眺望玄關的樹影下面。

     “咦?那邊停放着轎車。

    ” “啊,住持也來了。

    ” 兩人悄聲說着,在黑暗中面面相視。

    眼睛習慣黑暗後,看到寺務所前面寬敞的院子,停放着四、五輛座車。

    停在車庫内的,是住持的紅豆色賓士牌轎車;住持并沒有住在輪光寺,而是從他的出身寺來上班,輪光寺的司機每天開車接送。

    其他停放于院子的車,想必是僧侶們的座車。

    輪光寺周圍山内共有十三所分院,這些分院的住持們共同經營着輪光寺,他們大都自己開車。

     又有一輛中型車開進來,駕駛者穿着西裝,從腹部凸出的側影看來,想必是執事長。

     這位有事業家派頭的執事長,以略顯慌張的動作消逝于玄關内。

     到十點十五分,又有兩輛汽車到達,一個人步行來臨。

    每一個都是刑警們面善的和尚,他們都進入了寺務所内。

     其後,沒有人再來,寺務所前院籠罩于深夜的寂靜中。

     燈仍然亮着,聽不見聲音,但似乎是在舉行秘密會議,而且列席者都是寺院的最高級幹部。

    但脅田卻也在其中,令人感到奇怪;會是為了脅田的問題,而在舉行緊急的會議嗎? “會議”大約一個鐘頭後結束。

     住持、執事長、三位役僧陸續出來,各自駕車離去。

    總共十人,其中也有人步行回去,但彼此幾乎都沒有開口,人影默默移動着,流露出陰森森的氣氛。

     最後,脅田從玄關的踏闆下來,穿上大衣和鞋子,與來時同樣微彎着背走出來。

     刑警們覺得脅田的腳步比來時更加沉重的樣子,不知是否已經沒有力氣甩開跟蹤者,頭也不回,從每天經過的大街道步行回家。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