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配

關燈
會兒,它們緊緊地擁抱着一動也不動。

    看着它們,我産生了一種呼吸不暢的感覺。

    這時,露天馬路的另一端突然傳來了巡夜警衛的木杖聲。

     巡夜警衛逡巡到住處附近的時候,我就會走進房間裡面。

    我不想被人看到半夜在晾衣場的樣子。

    本來靠向晾衣場的另一側就可以避免被看到,然而那裡擋雨窗開着,如果在那裡被大聲警告,就勢必對名譽更為不利。

    因此警衛一旦來到附近,我就匆匆地走進屋子。

    不過,今晚我很想看貓到底會怎麼做,因此故意盡力把身體伸向晾衣場。

    巡夜警衛漸漸靠近,貓還和剛才一樣互相抱着一動不動。

    這兩隻互相纏繞的白貓讓我想到放肆的男女的癡态,我可以從中獲取無盡的快樂&hellip&hellip 巡夜警衛在向我的方向靠近。

    這位警衛白天經營了一家殡儀店,是一種難以形容的陰沉的男人。

    随着他越來越近,我對他即将看到這兩隻貓後表現出的态度産生了興趣。

    待他終于走到離我還有不到四米的時候,好像發現了我,停下了腳步,仿佛在遠望。

    他這麼一遠望,我反倒是産生了一種三更半夜和别人一起看熱鬧的心情。

    可是,兩隻貓不知怎的一點不動。

    或許是還沒有注意到巡夜警衛的靠近吧,也有可能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就沒有改變。

    這也是動物們了不起的地方。

    它們如果不認為人會給他們帶來傷害,就會安心地待着,就算人追逐它們也不會逃跑。

    實際上它們毫不懈怠地一直關注着人,一旦發現此人有要加害它們的迹象便立刻拔腿而逃。

     巡夜警衛看到貓一動不動,就又靠近了兩三步。

    好笑的是,兩隻貓轉頭看向他,雖然它們還抱在一起。

    這時我倒覺得巡夜警衛更有趣起來。

    接着,巡夜警衛用他手裡的木杖在貓的附近咚地杵了一下。

    于是兩隻貓立刻變成兩條放射線一般向着露天馬路的裡側逃走了。

    巡夜警衛目送完貓的背影,和往常一樣百無聊賴地邊敲着木杖邊離開了露天馬路,甚至沒有注意到晾衣場上的我。

     其二 我曾經有一次想好好看看溪樹蛙。

     要想看溪樹蛙,就必須大膽地去到溪樹蛙鳴叫的淺灘邊緣。

    慢慢行動的話溪樹蛙就會藏起來,因此要盡量迅速行動。

    到了淺灘之後,首先要藏好身體不要動。

    心中默念着&ldquo我是石頭,我是石頭&rdquo,一動不能動,隻有眼睛需要仔細觀察。

    稍一出神就可能什麼都看不到,因為溪樹蛙和溪石的顔色很難區分開來。

    過一會兒,溪樹蛙終于從水裡或石頭下面擡起了頭。

    仔細看就會發現,其實有很多溪樹蛙從很多地方冒出頭來&mdash&mdash仿佛它們商量好了似的&mdash&mdash小心翼翼地露出頭。

    我已經和石頭混為一體了。

    它們因恐懼而謹小慎微的身體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我再次望去,隻見它們剛才不得已中斷的求愛又重新開始了。

     如此近距離地觀察溪樹蛙,我時而會感到匪夷所思。

    芥川龍之介寫過一部小說,講述了人類去到河童世界的故事,而今溪樹蛙的世界竟然就在我身邊。

    我通過眼下的溪樹蛙突然進入了它們的世界。

    那隻溪樹蛙站在淺灘的石頭之間形成的小小溪流前,一副奇怪的表情定定地盯着水流,那樣子像極了南畫中的河童或者漁夫之類的點綴性人物。

    突然,它面前的小溪變得寬闊起來,終成了一條江。

    一瞬間我有一種天地孤客的感覺。

     這不過是一個故事。

    但是可以說,隻有在這種時候我才能在最自然的狀态下觀察溪樹蛙。

    在那之前我曾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曆。

     那時我從溪裡抓來了一隻呱呱叫的溪樹蛙,想把它放在桶裡仔細觀察。

    桶是浴場的桶,放入溪石,裝滿水,用玻璃蓋上後拿進了屋子。

    可溪樹蛙卻怎麼也不是平日裡的自然狀态。

    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