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回 略三輔逐流橫行 降曹彰鐘繇死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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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而行,忽南忽北,忽東忽西,纏得魏軍頭昏腦脹,疲于奔命。

    所向之處,連拔鹹陽、扶風、武功、新平。

    因郿圬、陳倉硬攻不克,周循卻料魏帝篡漢未久,民心不順,每遇頑抗,皆射箭入城,告知城中各路軍情噩耗,以亂其心。

    又逐流頂兩根稚尾,佩一柄寶劍,縱絕影馬,橫霸王戟,所督諸軍,皆披錦甲,馬戴銅鈴,所到之處,叮當作響,因此魏人皆呼其為“駝鈴公子”,黃土之中,但聞得駝鈴聲到,往往軍民合城出降。

     逐流連得許多城池,欣然道:“今日方知父皇為何開國之後按兵不動,養民六載,方議西征。

    ”周循道:“追兵在後,姜景深有謀略,殿下且莫欣喜。

    且鎮北王舊部皆在高陵,能征善戰之士多有,倘來夾擊,深為可憂。

    宜早走秦川。

    ”逐流然之,起駝鈴軍往投秦川而去。

     卻說當日姜維等随葉飄萍東征不遂,張繡又返長安,因姜維輔佐飄萍東征,挫動華夏威風,曹丕哭祭飄萍已畢,與諸臣商議曰:“谥法有雲:克定禍亂曰武,容儀恭美曰昭,今鎮北王正合武、昭二字也。

    ”遂追谥飄萍“武昭王”,又封姜維高陵侯,領飄萍封地。

     當下姜維往天水接了母親,引紀靈、王雙二将并本部軍士返回長安城北高陵郡中居住,于廣寒宮裡拾得一書,正是飄萍所遺,語姜維曰:“字谕伯約足下:君浪迹天涯,逍遙自在,為吾之故,自貶紅塵,厚恩難報,此心何堪!萍深閨弱稚,蒲柳病軀,不足為君長侍。

    此生但求父兄各止幹戈,故征洛陽,拜見父皇,求以諸事,倘此行不遂,吾必死矣。

    吾死,中華自當犯境,天意已定,魏國将亡,此人力難移也。

    惜黨派之争,手足相殘,未一日而能得免,子文剛勇,流落北地,兵權俱損,反魏則亡,抗華亦亡也,願伯約遣書救之。

    紅塵非久留之地,伯約若不降華,亦宜早定計,重返江湖,休問世事,父皇寬厚,必不追前過也。

    ” 姜維覽畢,淚沾衣襟,半晌拭淚拾起旁邊書簡,封皮上書:“上郡侯子文兄親啟”,于是喚紀靈、王雙道:“子文将軍多遭疑忌,送書上郡,恐有阻礙,吾當親往,汝二人暫守廣寒宮中。

    ”遂縱馬橫槍,懷書投上郡而來,不一日而到,見過曹彰,呈上飄萍遺書。

     曹彰墜淚道:“當日飄萍告我長兄為父,不可争權,自取其禍。

    吾亦曾勸飄萍早歸漠北,休陷朝廷,免被皇兄所忌。

    奈何飄萍以托孤之重,執意不從,今何果然如此乎!” 呂蟬聞得嬌妹身喪,亦自潸然,觀飄萍遺書曰:“聞人世多變兮,天道本無常。

    今生原一夢兮,我心最迷茫。

    廿年蒙養育兮,恩義萬古長。

    結草欲相報兮,揮軍蕩遠鄉。

    此行雖不利兮,但願拜高堂。

    身死因何故兮,莫與天争強。

    萬事到頭空兮,兄嫂莫悲傷。

    告兄時與勢兮,帝業在東方。

    兄長宜明察兮,免教此身亡。

    見機而随勢兮,休作匹夫狂。

    願君保平安兮,泉下即安詳!”不覺泣道:“父王生前最愛倉舒、飄萍,何苦吾妹癡迷至此焉?” 曹彰瞠目大怒道:“子恒深忌吾等,已無兄弟之情,又逼迫飄萍,更少手足之義,吾當起北地之軍,直搗長安,為妹報仇,亦消我恨。

    ”呂蟬道:“吾兒曹楷,尚在長安,且日前子恒言中華大舉相攻,抽調伯濟軍馬已去,上郡城中人馬極少,自保猶且不及,欲取長安,須詳為計議。

    ” 兩人細觀飄萍之書,忽見背面又曰:“孽妹反華棄魏,妄起兵戈,不忠不孝,罪實滔天,自知死日将至,非人力可以違也,萍負天下,非天下負萍,吾兄若有怨恨,輕舉妄動,自尋死路,非妹所望也。

    人生如白駒過隙,黃粱夢斷,逝者如斯,生者若皆安家,萍無憾矣,願兄為宗族計,勿效子恒同室操戈之事,萍之幸也。

    ” 曹彰觀得大哭不已,語姜維道:“飄萍既痛手足相殘之事,吾雖恨子恒入骨,有何能為?”姜維泣道:“吾本江湖浪子,放縱天涯,素不問軍政是非。

    今既入紅塵,終難身免矣!單于之逝,雖由天定,中華皇帝亦有不親其女之實,皇上更屢有不恤其妹之行也。

    子文将軍多自珍重,吾且拜别。

    ”獨騎引去,返回廣寒宮,依舊清點飄萍遺物。

     這邊曹彰于是否起兵,依舊未決,正在進退兩難之際,忽報安甯引并州骁騎,裨将百員,渡黃河來擊上郡,曹彰清點城中兵卒,隻有三五千人馬,也隻得勉強出城迎戰,下寨城東,挺方天畫戟,行急電追雲而出,張翼接住,戰無三合敗走,紮胡勒又戰十合亦敗,臧霸便出,與曹彰交馬,堪堪戰到二十合,被曹彰回馬一戟,頭盔挑落。

    安甯乃知曹彰骁勇,親自出戰,兩将交鋒百合,不見高下,呂蟬恐曹彰馬乏,暫令鳴金,二将心中互相欽佩。

     安甯還營,當夜曹彰徑來劫寨,引兩千餘人殺入營中,左沖右突,撞動中華營角,安甯急喚諸将應時,曹彰不敢久戰,殺開血路,脫身回去,一路并無窒礙。

    安甯安定諸軍,與臧霸、孫瑜諸将道:“黃須昔在潼關之前,力戰諸将,吾猶不信,今日觀之,果然勇武不遜孟起、子龍也,不知比關張如何?吾不忍以力并之,諸位有何高見?”孫瑜道:“黃須雖勇,已是進退兩難,可使人說之,必可使其來降。

    ”安甯道:“何人可使?”孫瑜道:“吾願往。

    ” 安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