滹南遺老集卷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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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者曲為之說也。

    按武帝嘗诏孔安國作傳,史記儒林傳亦具言孔氏有古文尚書,而安國以今文讀之,蓋尚書滋多于是,則其書當時已博矣。

    縦未列于學宮,子長豈得不見,隻是采摭不精耳。

    彼其所取于他書者,亦多抵牾而不合,豈皆以不見之故邪。

     或問禘之說,子曰知其說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諸斯乎指其掌,孔子自指掌而言耳。

    封禅書引之,直雲其于治天下也,視其掌。

    不已疎乎? 孟武伯問子路仁乎?子曰:千乗之國可使治其賦也,不知其仁。

    問冉求,則曰:千室之邑,百乗之家,可使為之宰也,不知其仁。

    論語所記雲爾,史記仲由傳雲:季康子問仲由仁乎?孔子曰千乗之國,可使治其賦,不知其仁;而冉求傳則曰,季康問冉求仁乎?孔子曰:千室之邑,百乗之家,可使治其賦,仁則吾不知。

    問子路,孔子曰:如求。

    夫問者,孟武伯,而遷以為季康子。

    孔子所荅非惟與論語不同,而二傳亦自相乖戾,荒疎甚矣。

     論語載孔子在陳之言,雲:歸與歸與,吾黨之小子狂簡,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初不言其何為而發也。

    孟子亦載之曰:盍歸乎來?吾黨之士狂簡,進取不忘其初。

    此正是一事,但辭少異耳。

    史記世家乃兩存之,而各着其言之之由,吾意其妄為遷就也。

     論語闵子骞辭費宰之命,曰如有複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

    蓋一時拒使者之言也。

    史記子骞傳直雲:不仕大夫,不食污君之祿,如有複我者,必在汶上矣。

    殆不成文理。

     論語雲: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

    司馬遷意其太久也,遂加學之二字。

    夫經有疑義,阙之可也。

    以意増損可乎?然史記如此者,何可勝數。

     孔子答陳司敗:昭公知禮,司敗以孔子為黨,巫馬期特傳其語而已,既非期之言行,又非孔子之訓誨,而専着此以為期傳,甚無謂也。

    所謂舉直錯諸枉能使枉者直,乃答樊遲問知之言耳。

    然則遷之所引既誤,而司馬氏辨之者亦非也。

     南容傳雲:容問羿、奡、禹、稷事,夫子不答。

    容出,子曰:君子哉。

    若人尚德哉。

    若人國有道不廢,國無道免于刑戮。

    三複白圭之玷,以其兄之子妻之。

    按論語此是三章不相附屬,而遷合之為一,殆不可讀也。

     孔子嘗謂子貢曰:予一以貫,非多學而識者,蓋泛以告之耳。

    而史記以為在陳蔡時,因子貢作色而雲,不知一貫之說何以寛子貢也。

    子張問行,孔子語之以忠信笃敬,此亦平居之所講明。

    而史記又謂因陳蔡之困而發,何所據耶? 孔子世家載楚狂接輿歌曰:往者不可谏兮,來者猶可追也。

    加兩助字,不惟非其本語,抑亦亂其聲韻矣。

     仲由傳雲子路喜從逰遇長沮桀溺荷莜文人彼亦偶從夫子耳便謂其喜從逰何以知也且此事亦不必録 孔子世家雲:西狩見麟曰:吾道窮矣。

    喟然歎曰:莫我知。

    夫子貢曰:何為莫知?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學而上逹,知我者其天乎;不降其志,不辱其身,伯夷叔齊乎?謂栁下惠少連降志辱身矣,謂虞仲夷逸,隐居放言,行中清廢,中權我則異于是,無可無不可,曰弗乎弗乎,君子病沒,世而名不稱焉。

    吾道不行矣,吾何以自見于世哉。

    乃因史記作春秋,以論語考之,以上三章皆泛稱子曰,不記其在何時因何事也。

    而遷着于此蓋亦妄意雲爾。

    其論夷、恵之屬,尤無謂也。

     孔子世家總書行事,有雲,食于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

    是日哭則不歌,見齊衰瞽者,雖童子必變。

    三人行,必得我師。

    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

    史氏之所記孔子之所自言,豈可混而不别。

    遷采經摭傳,大抵皆踳駁,而二帝三王紀、齊魯燕晉宋衛孔子世家,仲尼弟子傳尤不足觀也。

     孟子初見梁王,王汛問利國之說,孟子以仁義答之。

    他日又以挫衂于鄰國之故,求所以灑其恥者,孟子複勸之以施仁政,分明是兩節,而魏世家雲,惠王曰:寡人不佞兵三折于外,太子虜上将死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