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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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束縛,誰不知道他們的自由極其有限,不可能加以濫用,如果不讓他們享受的話,對他們和我們都沒有什麼好處,然而我們畢竟把他們的自由剝奪了,從而使他們受到前面所說的那種束縛之外又受到我們乖張任性造成的束縛,難道說誰還不知道這是一種很野蠻的做法嗎?如果說傲慢的兒童最令人好笑的話,則羞羞答答的兒童就最令人可憐。

    既然他們在達到有理智的年齡就要開始受社會的奴役,那麼,為什麼又先要使他們受家庭的奴役呢?我們要讓生命有一個時候免受這種并非由大自然強加于我們的束縛,我們要讓孩子們享受天賦的自由,這種自由至少可以使他們在一個時期中不會沾染我們在奴隸生活中沾染的惡習。

    叫那些粗暴的教師和使自己的孩子做奴隸的父親把他們那些膚淺的反對的理由拿到這裡來說一說,叫他們在吹噓他們的方法之前,先學一學大自然的方法。

     現在又回頭來談實踐。

    我已經說過,不能夠因為你的孩子要什麼就給他什麼,而要看他對那個東西是不是有所需要,同時,他做任何事情,都不應該是為了服從你,而隻能夠是因為他确有必要,這樣一來,"服從"和"命令"這兩個辭就将在他的辭典中被取消,而"責任"和"義務"這兩個辭也不能夠存在;但是,"力量"、"需要"、"能力不足"和"遏制"這幾個辭則将在他的辭典中占很重要的地位。

    在達到懂事的年齡以前,他對精神的存在和社會的關系是沒有任何概念的;因此,應當盡量避免使用表示這些東西的辭,以免孩子給這些辭加上一些誰也不懂或從此就不能改正的錯誤的意思。

    在他頭腦中産生的第一個不正确的觀念,将成為使他身上滋生錯誤和惡習的病源:我們應當注意的,正是這頭一步路。

    要盡量用可以感覺得到的事物去影響他,則他所有一切的觀念就會停留于感覺;使他從各方面都隻看到他周圍的物質世界;不這樣做,他準是一句話都不聽你的,或者對你所講的精神世界就會産生一些荒謬的概念,使你一生也沒有辦法替他們消除。

     用理性去教育孩子,是洛克的一個重要原理;這個原理在今天是最時髦不過了;然而在我看來,它雖然是那樣時髦,但遠遠不能說明它是可靠的;就我來說,我發現,再沒有誰比那些受過許多理性教育的孩子更傻的了。

    在人的一切官能中,理智這個官能可以說是由其他各種官能綜合而成的,因此它最難于發展,而且也發展得遲;但是有些人還偏偏要用它去發展其他的官能哩!一種良好教育的優異成績就是造就一個有理性的人,正因為這個緣故,人們就企圖用理性去教育孩子!這簡直是本末倒置,把目的當作了手段。

    如果孩子們是懂得道理的話,他們就沒有受教育的必要了;但是,由于你們從他們幼年時候起就對他們講一種他們根本聽不懂的語言,因而就使他們養成了種種習慣:愛玩弄字眼,愛打斷别人的一切講話,自己認為自己同老師一樣的高明,凡事總愛争辯,總不服氣;所有一切你想用合理的動機叫他們去做的事情,今後都隻能夠以貪婪、恐懼或虛榮的動機叫他們去做了。

     向孩子們進行的或可能進行的種種道德教育,差不多都可以歸納成如下的一套對話。

     老師:不應該做那件事情。

     孩子:為什麼不該做那件事情? 老師:因為那樣做是很不好的。

     孩子:不好!有什麼不好! 老師:因為别人不許你那樣做。

     孩子:不許我做的事情我做了,有什麼不好? 老師:你不聽話,别人就要處罰你。

     孩子:我會做得不讓人家知道。

     老師:别人要暗暗注意你的。

     孩子:我藏起來做。

     老師:别人要問你的。

     孩子:我就撒謊。

     老師:不應該撒謊。

     孩子:為什麼不應該撒謊? 老師:因為撒謊是很不好的,等等。

    不可避免地要周而複始這樣進行下去的。

    不要再進行了,孩子是再也不會聽你這一套的。

    這種教法哪能有很大的用處?我非常好奇,很想知道别人能夠用什麼東西來代替這套對話?就連洛克本人也一定會弄得十分為難的。

    辨别善惡,明了一個人之所以有種種天職的道理,這不是一個孩子的事情。

     大自然希望兒童在成人以前就要象兒童的樣子。

    如果我們打亂了這個次序,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