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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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常看守着的,但是,把他們好好地包起來以後,就可以随便放在一個角落裡,任他們去啼哭了。

    隻要保姆的漠不關心不露痕迹,隻要那吃奶的孩子不摔斷胳臂或大腿,那麼,即使是死了,或者終身成為一個虛弱多病的人,又有什麼關系呢?人們保全了孩子的手足,卻損害了他們的身體;而且,不論出了什麼事情,都不算保姆的罪過。

     那些美貌的母親擺脫了喂養嬰兒的累贅,高高興興地在城裡尋歡作樂,她們可曾知道在襁褓中的孩子在鄉村裡受到怎樣的對待?當保姆稍為忙一點的時候,她們便把孩子當作一包破衣服似的擱在一邊,不去管他;當她們不慌不忙地去做她們的事情時,那可憐的孩子便一直受着那樣的折磨。

    我們發現,在這種情況下的孩子,其臉色都是青的;捆得緊緊的胸部,不讓血液流通,于是血液便充斥頭部;人們滿以為這個受苦的孩子非常安靜,其實是因為他沒有哭泣的力量了。

    我不知道一個孩子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活多少鐘頭而不至于喪失生命,不過,要這樣維持很久我是懷疑的。

    這一點,我想,就是使用襁褓的最大的好處之一。

     有人以為,如果讓嬰兒自由自在,他們便會采取一些不良的姿勢,做一些可以妨害他們四肢美好形态的動作。

    這是從我們虛假的知識推想出來的空洞論點之一,這個論點從來沒有得到任何經驗的證實。

    在比我們通情達理的民族中,孩子們都是在四肢無拘無束的狀态中撫養起來的,在他們當中就沒有看見過一個受傷的,或者殘廢的,他們不會讓他們的動作劇烈到發生危險的程度,當他們采取猛烈的姿勢時,痛苦的感覺便馬上會告訴他們改變這種姿勢。

     我們還沒有想到過要把小狗或小貓包在襁褓裡,然而,誰曾看見,由于沒有這樣的關心便使它們遇到任何困難呢?我同意一點,嬰兒比較重些,然而相比之下他們也較軟弱。

    他們剛剛能活動,怎麼就能傷殘自己的身體呢?如果你使他們躺着,他們可能會在這種狀态中死去,象烏龜一樣,永遠也不能翻過身來。

     雖然婦女們已經不再給自己的孩子喂奶了,但她們還是不滿意,她們竟然想不生孩子,其後果是很自然的。

    由于母親的職責很繁重,她們不久就想出了完全擺脫這種職責的辦法:她們使她們所懷的孕變成無用,以便重新懷孕,這樣,她們就把繁殖人類的樂趣變成為對人類的殘害。

    這個習慣,再加上其他使人口減少的種種原因,已經向我們宣告了歐洲來日的命運。

    它所産生的科學、藝術、哲學和道德即将把它變成一個荒涼的土地。

    它将來是遍地猛獸,因為它不能極大地改變居民的這種做法。

     我有幾次看見一些年輕的婦女玩弄小聰明,她們假裝願意給孩子喂奶。

    她們知道别人是一定要她們抛掉這種奇怪的想法的:她們巧妙地使她們的丈夫、醫生,特别是老太太,來幹涉這種事情。

    如果一個丈夫竟然同意妻子給孩子授乳的話,他就會失去體面,别人會把他當作一個想害死妻子的兇手。

    謹慎的丈夫,為了安靜地過日子,就必須犧牲父親對孩子的愛。

    幸而你們在鄉下能找到比你們的妻子更能自我克制的婦女!要是你們的妻子這樣省下來的時間不是用于别人,而單單是用在你們身上,那你們就更幸運了! 婦女們的責任是無可懷疑的,然而,由于她們輕視這種責任,所以她們就争辯說,吃她們的奶或者吃别人的奶,對孩子都是一樣的。

    這個問題要由醫生來裁決,不過我認為它已經是按照婦女們的願望解決了的;至于我,我覺得,如果擔心一個孩子再從生育他的血液中得到什麼新的病症的話,他倒是甯可吃健康的保姆的奶,而不吃那嬌壞了的母親的奶的。

     但是,應不應該僅僅從體質方面來看這個問題呢?難道一個孩子需要母親的關懷,不如他需要母親的奶嗎?其他的婦女,甚至畜牲,也可以使孩子吃到他的母親不願意給他吃的奶,然而她們絕不能象母親那樣地關心孩子。

    凡是把奶給别人的孩子吃而不給自己的孩子吃的,就不是好母親,這樣的人怎能成為一個好保姆呢?也許她們是能夠變成好保姆的,但這是慢慢地變的;必須要習慣來改變她們的天性,所以,在保姆對孩子産生母親之愛以前,那照顧得不周到的孩子也許是已經死過一百次了。

     請保姆授乳的好處,其本身就可産生一種壞處,而單拿這種壞處來說,就足以使一切重感情的婦女不敢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别人去哺養。

    這種壞處是:她将把母親的權利分給别人,或者說得更确切一點,讓給别人;她将看着她的孩子跟愛她一樣地愛另外一個婦女,或者比愛她還要愛得更真誠一些;她将感覺到他對他的生母表現的那種恭順,隻是一種禮數,而對養母的恭順,則是一種責任。

    因為,我在那裡找到了一個母親的苦心操勞,難道不應該對她表示一個兒子的依依之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