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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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她晚飯吃得很少,而中毒的症狀竟到第二天一早才出現!這是一個難以理解的情況,我的朋友。

    通過屍體解剖可能會得到某種解釋。

    到時候,你記着這一點。

    ” 當我們走近房子時,約翰出來迎接我們。

    他的臉色顯得疲倦,憔悴。

     “這是一件極不愉快的事情,波洛先生。

    ”他說,“哈斯丁已經對你說明了吧?我們迫切希望不要把這事宣揚開。

    ” “我完全理解。

    ” “你知道,到目前為止這僅僅是懷疑。

    我們還沒什麼根據。

    ” “确實如此。

    這隻是一種預防措施。

    ” 約翰轉臉朝向我,同時掏出煙盒,點燃了一支煙。

     “你知道嗎,英格裡桑那家夥回來了?” “知道。

    我碰到他了。

    ” “約翰把火柴梗扔到了近旁的花床上,這種行為實在使波洛感情上受不了。

    于是他把它拾了起來,順手埋掉了。

     “難哪,不知道怎麼來對待他。

    ” “這種難處不會太久了。

    ”波洛平靜他說。

     約翰顯出迷惑不解的樣子,不十分理解波洛說的隐晦的預言,他把鮑斯坦醫生給他的兩隻鑰匙交給了我。

     “凡是波洛先生要看的,全部給他看着。

    ” “房間鎖着的?”波洛問道。

     “鮑斯坦醫生認為這樣為好。

    ” 波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那他是很有把握了。

    哦,對我們來說這使事情簡單多了。

    ” 我們一起走向發生悲劇的那個房間。

    為了方便起見,我附上下面這一張房間和房間中主要家俱陳設的平面圖。

     波洛在裡面鎖上了門,對房間進行了仔細的檢查。

    他象蚱蜢一樣靈活地從一件物品蹦向另一件物品。

    我怕抹掉什麼線索,一動不動地站在門邊。

    然而,波洛對于我的克制态度,似乎并無感激之意。

     “你怎麼啦,朋友?”他大聲嚷道,“你站在那兒象個——那叫什麼來着?——啊,對了,幹麼象根木樁子呀?” 我解釋說,我怕抹掉什麼足迹之類的東西。

     “足迹?虧你想得出!這房間實際上就象來過一支軍隊了!我們還能找出什麼足迹來呀?别站在那兒了,來,幫我一起來搜查吧。

    在我要用它之前,得先放下我的小公文箱。

     說着,他把小箱子往窗邊的圓桌上一放,可是動作猛了一點,結果由于桌面是松動的,它一邊向上翹了起來,猛地使公文箱摔落到地闆上。

     “瞧這桌子!”波洛叫了起來。

    “嗨,我的朋友,一個人有可能住一幢大房子,可是也可能并不舒适。

    ” 在作了一番說教之後,他重又開始檢查。

     寫字台上有一隻紫紅色的小公文箱,箱于的鎖上插着一把鑰匙,這一時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從鎖孔中撥出鑰匙,遞給我作檢查。

    可是我看着并無特别之處。

    這是一把普通彈簧鎖的鑰匙,捏手的地方紮着一段擰在一起的金屬線。

     接着,他又檢查了已被我們推破的門框,弄清楚插銷确實被毀壞了。

    然後他又走到對面的通向辛西娅房間的門邊。

    正如我所說的那樣,這扇門也是闩住的。

    可是,他卻拉開了插銷,把門打開又關上,試了好幾次;試的時候,他十分小心,盡量避免發出任何聲音。

    突然,插銷上的什麼東西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仔細作了檢查。

    于是,敏捷地從自己的箱子裡取出一隻鑷子,夾起一點極小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把它放進一隻小小的封袋。

     五鬥櫥上擱着一隻托盤,盤子裡有一盞酒精燈,上面放着一隻小小的長柄平底鍋。

    鍋子裡還留有少量發黑的液體。

    一隻已經喝盡的空懷子和茶托擺在它的旁邊。

     我自己也感到奇怪,我怎麼會這樣粗心,連這都給看漏了。

    這兒有這麼一個有價值的線索。

    波洛靈巧地伸出一個指頭往液體裡蘸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嘗了嘗。

    他裝出一副怪相。

     “可可——裡面還摻了——我想是——糖酒。

    ” 床邊的一張小桌已經翻倒在地,他走到掉落在地闆上的那攤東西跟前。

    一盞台燈,幾本書,一些火柴,一串鑰匙,一隻打破的咖啡懷的碎片,撒得滿地都是。

     “啊,這可怪了,”波洛說。

     “我得承認,我看這沒什麼特别奇怪的地方。

    ” “你不感到奇怪?看這台燈——玻璃罩隻跌破兩處,它掉下來時,就跌成這樣子。

    可是你看,這咖啡杯跌得完全粉碎了。

    ” “是呀,”我顯得有點不耐煩他說,”我猜想一定是什麼人踩上去過了。

    ” “确實如此,”波洛用一種奇怪的聲音說。

    “有個人踩過它。

    ” 他站起身來,緩步走到壁爐台眼前,站在那兒心不在焉地擺弄着上面的禮拜用品,把它們理整齊——這是他心中焦慮時的一種習慣。

     “我的朋友,”他轉身對我說,”有人踩過這隻杯子,有意把它碾成了粉未,而他們這樣幹的理由不是因為杯子有士的甯,就是因為——那就嚴重得多了——杯子裡沒有士的甯!” 我沒有搭腔,這可把我搞糊塗了,可是我知道現在不便要他解釋。

    過了一會,他又振作起精神,繼續進行偵查。

    他從地闆上撿起那串鑰匙,捏在手上迅速地轉了幾圈,最後終于選中了雪亮發光的一隻。

    他想用它來打開紫紅色公文箱上的鎖。

    它剛好合适,于是他打開了箱子,可是猶豫了一下後,他又把它關了回去,重新鎖上,同時,也把這串鑰匙,如同原來插在鎖上的那把一樣,塞進自己的口袋。

     “我無權檢查這些文件,但是這必須馬上進行!” 接着,他又非常仔細地檢查了臉盆架的抽屜。

    在他穿過房間,走向左邊的窗口時,深咖啡色地毯上圓圓一灘不十分明顯的污漬似乎特别使他發生了興趣。

    他蹲下來檢查了一會——甚至還撲到近旁聞了聞。

     最後,他又倒了幾滴可可到試管裡,仔細地封上管口,然後掏出一本小小的筆記本。

     “在這個房間裡,”他說道,一邊匆忙地寫着:“我們發現了六個值得注意的疑點。

    要我列舉一下嗎?還是你說?” “哦,你來。

    ”我急忙回答說。

     “那好吧。

    第一,一隻已被碾成粉未的咖啡杯;第二,一隻鎖上插着鑰匙的公文箱;第三,地闆上的一灘污漬。

    ” “那也許是一些時候以前弄的。

    ”我打斷了他的話。

     “不,因為它着得出還是濕的,而且還有咖啡的香味。

    第四,一點深綠色織物——隻有一兩根紗,但可以認出。

    ” “啊!”我叫了起來。

    “就是你夾起放進小封袋那東西。

    ” “是的,結果也有可能是英格裡桑太太自己的一件衣服上鈎下來的,那就毫無價值。

    我們将會弄清楚的。

    第五,就是這個!”他用一種演劇般的姿勢指着寫字台旁的地闆上一大片蠟燭油說。

    “這一定是昨天滴下的,要不,會有個好女仆馬上用吸油紙和熨鬥把它給去掉的,有一回我的一頂最好的帽子——但這和這事無關。

    ” “很可能是昨天晚上滴下的。

    當時我們都很焦急不安。

    不過也有可能是英格裡桑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