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明紀事本末卷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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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死過半。

    叛将馬得功兵大呼:『薙發者不複殺』。

    師大潰。

    廷揚抗節死(詳「義旅」)。

    煌言、名振皆被執;有百長教之,微服出間道免。

    兆勝将入海,使張世勳登城望;師潰且盡,世勳遂殺李魁等,執兆勝送南京。

    兵部右侍郎陳子龍及與謀者皆死(詳「殉節」)。

     監國攻建甯,李長蛟、王國用為軍主,義兵四至;城中望之舉火應,遂入之。

    進攻邵武,城環山海難之。

    鄖西王将王祁軍上遊,夜索幾案炙香放之,城中炮矢作;遲明審其僞,不為備。

    一夕,祁親以敢死士突之,更漏未盡而拔。

     五月,鄭彩拔長樂;尋沒。

    馬得功攻海口,林舞鑰、趙牧死之。

    周鶴芝退守火燒嶼,使義子林臯從安昌王乞師日本。

    副将岑本高攻浦城,亦敗。

     六月,監國攻漳州,不克。

    退次琅江,故副都禦史錢肅樂來觐。

    肅樂既解兵,隆武帝召之不赴;福京沒,肅樂走福清,采薯以食。

    及是入谒,鄭彩請代己司兵部,肅樂泣而辭,監國不許;乃言:『兵部舊制難盡複,請申約束,使臣得行其法。

    自國家多難,将帥率以敗為功,王之仁實蹈其習。

    臣願海上諸臣,以勿欺為事。

    臣在山下,有以資來投,請奪降臣家以饷士者可數百人。

    諸臣入關,臣當先驅;顧宜存大體,勿以争兵饷為朝廷羞。

    叙功惟官而棄士卒,誰為之死?請至今兵能斬級獲馬者,徑授官。

    江上之役,病無統一,宜帥彩而定諸鎮前沖、後殿,無令異同;次定什伍,無令嚣然孟浪以戰』。

    從之。

    再疏:『停一切封拜,擇諸健軍有功即挂印』。

    監國然之。

    乃佥六營勁卒及諸裨未能督統者,授之。

    兵威遂振。

     秋七月,監國自以兵及朱成功、鄭鴻逵水陸攻福州,敗績。

     八月,監國遣兵襲連江。

     九月,監國複羅源;又取連江、長樂、永福、閩清、崇浦、海澄、漳浦二十餘縣。

    北掠海州,破高公、莺遊、龍門諸島。

    鄖西王常潮入松溪,慶元、政和、樂安、光澤、建陽山寨多應者。

    馬得功自浦城來攻,卻之;又複順昌、将樂(詳「義旅」)。

     冬十月,監國以馬思理為東閣大學士,林正亨為戶部尚書,沈荃宸為工部尚書,餘揚、劉沂春為左右都禦史,林嵋為給事中,黃賓為吏部郎中。

    召大學士吳锺巒于家,錢肅樂寓書焉。

    锺巒幡然曰:『行固無益;然吾不出,人心益渙,當以死濟之』。

    乃疏:『今武臣并将軍、都督,文階必都禦史、侍郎,三品以下者弗署也。

    又制符玺、鬻官爵,卧林泉者,稱連齊、楚;守仆禦者,曰集多兵。

    以此聲聞,徒緻亂故。

    請嚴核之』。

    監國是其言。

     大學士劉中藻趨福甯。

    守将塗登華,故隆武帝臣也;汀州沒,登華守福甯如故。

    中藻至,登華欲降未決;曰:『甯有海上天子乎』?錢肅樂與之書:『殘宋二帝并在海中,矧其不為殘宋乎』?登華遂降。

    彩益忌之,強以私人守福甯;中藻不可。

    沈荃宸往解之,彩不聽;監國魯王以李向中巡撫福甯。

    時兵屢勝而俘戮甚,民為語曰:『長髯總兵、黔面禦史;銳頭中軍,有如封豕。

    我父、我兄,斧臂且死』。

    向中聞之曰:『是非能成大事也』!中藻曰:『是監軍職,公何嫌焉』。

    向中乃持節,召其中軍将斬之。

    訴諸中藻,不應;曰:『汝今日始見段太尉也』。

    軍士乃戢。

    向中居恒短衣縳褲遍随諸舶,鲛人、蛋戶皆勉之供軍實;福甯人倚之。

    曾慶亦以兵複平樂,旋出降。

    辛未,陳世亨複瑞安;俄沒。

    林汝翥攻福清,亦敗。

    大學士劉中藻攻慶雲,克之。

     錢肅樂請頒監國曆于海上,朱成功不從;肅樂勉以忠義,亦不忤。

    監國始惜肅樂貳于隆武帝,至是悟其誣。

     降将李榮、馬成龍來攻,鄖西王亦敗于松溪,景甯、雲和、龍泉、慶元皆沒。

     十二月,初,溫、台、紹興、甯波間山寨千計,平岡張煌言、大蘭王翊、東山李長祥尤精整。

    及監國出長垣,連複浙江、福建諸郡邑,兵勢逼福州;凡滿洲卒在浙江者多援閩,浙中備弱。

    主事華夏及諸人謀以舟山兵取甯波,聯李長祥軍入紹興,盡複故地;乞師于黃斌卿,不應。

    長祥及馮文琦再三言監司以下皆将出東門,樓船兵亦以其時入紹興;斌卿諾之,而竟不出。

    夏書亦為謝三賓所得,長祥諸軍皆敗走。

    降将常進功、張傑扼海口;張名振自蛟門次三江,兵少不敢進。

    斌卿一屯桃花渡,訖不進;諸人皆死(詳「義旅」)。

     順治五年(永曆二年、監國三年、朱成功稱隆武四年)春正月丁酉朔,監國在閩安,複次壺江之琅琦嶼。

     周瑞、鄭彩軍私鬥,熊汝霖撻彩兵,彩殺汝霖;遵謙不平,彩又殺之。

    人心駭潰(詳「義旅」)。

    監國不能問。

     前大學士朱繼祚、同安伯楊耿合兵攻興化,降臣彭遇促城中兵出戰,登城易幟;諸軍乘之,遂複興化。

    鄰邑多下,徇及汀州、延平,斷福建、江西之道。

     二月,以錢肅樂為東閣大學士;三辭不許。

    每入見,辄流涕;固有血疾,至是益劇。

     江西将郭天才來請約,監國封為伯(詳「江西之亂」)。

     王翊破上虞,旋敗走天台;複入甯波,諸義兵亦再起。

    張存仁以兵陷連城、将樂、順昌諸邑。

     三月,同安複沒,诏安、和平諸縣亦沒。

    鄭彩之争福甯也,錢肅樂不之直;遺書劉中藻,為彩所獲,恨之。

    肅樂雖入閣,恒與馬思理、林正亨偕舣舟監國側,拟票訖,即引去。

    是月,馬得功入永春州,進次虎豹關,陷德化諸縣,屠攻民寨三百有奇。

    降将張應夢陷羅源縣,柯棟賴、李率泰兵陷興化,攻延平諸寨皆下。

    得功又攻建甯,陷之;蓋碎以西洋巨炮也。

    建甯守蓋三月矣。

    鄖西王走沙埕,旋被執死(詳「義旅」)。

    初,王祁在建甯,諸生恽日初言不守仙霞關,建甯必不可守;從之,使副使謝南雲趣浦城,兵潰死。

    禦史徐雲兵适至,祁複與之襲浦城,亦潰。

    故建甯卒不守。

    長樂、蒲田、永福諸縣先後沒,監國所存甯德、福安、連江而止。

     夏六月,降臣陳錦取金鄉。

     秋八月,李率泰至長樂;鄭彩走入海,并連江失之。

     冬十月,監國以舟師退壺江。

    陳錦攻将軍寨,陷之(詳「義旅」)。

     十二月,王翊在大蘭、張煌言在平岡、李長祥在東山、章欽臣在南鎮及石仲芳在蕭山、王化龍在會稽、餘國望在金湯、吳金明在台州、袁應滮在奉化、柏襄甫在湖州皆如故(詳「義旅」)。

     順治六年(永曆三年、監國四年、朱成功稱隆武五年)春正月,監國在玉環。

    張名振來朝。

     三月,王翊徇奉化,敗其兵河泊;再攻上虞,破之。

    馬得功陷甯德縣。

     夏四月,福安城破。

    大學士劉中藻之守福安也,鄭彩惡之;得功乘其隙,急攻城,中藻固守,殺其兵四、五千。

    得功周樹栅,使城中不得出;中藻猶固守,自去年十月至于是月,乃沒。

    沙埕亦陷,閩地盡失。

     監國事急,使乞援于黃斌卿,不應;李向中以兵少不能救。

    會振威伯塗覺突圍至,乃及章義軍扈監國北入浙。

    張名振自松江之役喪其軍實,斌卿遂侮之;名振招故部且之閩,自募一軍屯于南田。

    監國至,遂奉之次三盤。

    鄭彩、鄭聯皆棄監國去。

     六月,張名振克健跳所。

    阮進亦棄黃斌卿,相與奉監國至健跳。

     秋七月戊申,監國至健跳所;從者大學士沈荃宸、劉沂春、禮部尚書吳锺巒、兵部尚書李向中、戶部侍郎孫延齡、左副都禦史黃宗羲、右佥都禦史張煌言、職方郎中朱養時、主事林瑛日朝于舟,謂之水殿。

    壬午,叛将田雄以萬人圍健跳所,張名振撄城守。

    阮進聞之,倍道入援,水陸夾擊,殺傷千計;田雄逸去鹿頸。

     鎮将王朝先入觐,封平西伯。

    魏國公裔徐仁爵從次台州、又入海,有扈從功,亦封定南伯。

    朝先故王鳴謙部,斌卿誘而劫之,妻子皆失;不得已降,斌卿靡之,而不之任。

    張名振以千金結之,且力請于斌卿還其軍,遂歸心焉。

    斌卿之還自桃花渡也,一意保聚。

    籍舟山民十五以上皆為兵,田為公田;六十無子者田入官,夫死妻不得守。

    内地富民田在舟山者,盡舉而入于官。

    制舟舶,恣封殖:期如土司有其地。

    既拒監國命,阮進乞籴亦不與。

    其部王大任劫金數萬以饋斌卿,索無厭;大任懼,訴其逆于朝先,請讨之。

    遂及名振謀曰:『凡海中島嶼隸浙江者,故百有奇,舟山為大;而斌卿負固,不若誅之,以奉監國』。

    名振以斌卿與有舊,泣阻之,衆不可。

    監國亦以南田健跳所無可恃,謀他适;聞張肯堂在舟山,手書曰:『朕将北還,卿素忠義,能從我乎』?肯堂勸斌卿奉迎,不聽。

    諸人傳檄讨斌卿。

    九月,師至舟山,黃斌卿使陸玮、朱玖兵拒戰。

    名振、朝先進,屢敗之。

    斌卿求救于安昌王恭■〈木枭〉及肯堂,請迎監國以自贖。

    名振将許之,玮、玖背約走;名振請于監國,手敕谕之。

    朝先使尹明詐而入;丁醜,斌卿跪聽敕,明猝斬之,投其屍于海。

     冬十月乙巳,監國入舟山。

    城周數裡,居民萬戶,即參将署為行宮。

    大學士沈荃宸乞罷,以張肯堂為東閣大學士。

    進張名振太師;擢李向中兵部尚書,孫延齡戶部尚書,吳锺巒禮部尚書,朱永佑吏、工部尚書。

    召張煌言為兵部侍郎,董志甯等為給事中。

    故禦史王翊、佥都禦史李長祥、給事中徐孚遠皆來朝。

    黃宗羲嘗疏:『文武競高秩,惟翊不自張,兵又勁,宜有以獎之』。

    長祥則合王朝先及諸義旅衛舟山。

    孚遠在柴樓,地尤近;勸租稅、輸貢賦,避地者多歸之。

    乃擢翊右佥都禦史、長祥兵部左侍郎、孚遠左佥都禦史。

    使阮進、王朝先屯桐柏、南田,國事皆決于張名振。

    肯堂在位而不能與,咄咄不合;然老成碩望,中外倚之。

     侍郎馮京第始說黃斌卿北都之變并失東南,蓋借兵之失;今我無地,不足畏也。

    親乞師于日本,黃孝卿副之。

    值日本驅天主教,紅毛夷以舶載大炮來複仇,并京第等不得入;京第哭于舟不少已。

    日本酋某行部至,京第為血書告之,其撒斯瑪王曰;『中國亂,我不遑恤,而令使者哭,于我國之恥也』。

    與其大将軍議發罪人為兵,褒「洪武錢」數十萬為佽;欲京第先歸。

    孝卿假市物留長崎樂日本俗,不之促;日本輕之。

     十一月,監國以阮美為澄波将軍,乞師日本。

    京第及黃宗羲既往,阮進複納僧湛微言,贲以普陀藏經,兵必至;乃使美行。

    日本果喜;已知與湛微偕,則大駭。

    湛微者,固入日本為僧,無行;其大将軍嫉之,且疑為西洋人。

    美知其為所賣,複以經返。

    論者謂日本且不武,雖至亦無濟。

     十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