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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瑪麗舅母,”他說道,“那個備用房間裡,有一個滑稽的老家夥,他是誰?我指的是,壁爐架上的那張照片,就是那個留着絡腮胡子的老家夥。

    ” 哈特太太嚴肅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你帕特裡克舅舅年輕時的照片。

    ” “噢,我是說,瑪麗舅母,我很抱歉,我不應該那麼粗魯。

    ” 哈特太太威嚴地點了下頭,接受了他的道歉。

     查爾斯含糊地繼續說道: “我隻是懷疑,你知道——” 他有點兒猶豫地停了下來,哈特太太尖聲地說道:“什麼?你打算說什麼?” “沒什麼,”查爾斯急忙說道,“我的意思是,沒什麼重要的。

    ” 老夫人暫時不說什麼,但是,那天以後,當他們再在一起的時候,她再次轉入這個話題。

     “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查爾斯,是什麼原因,使你問起我關于你舅舅照片的事。

    ” 查爾斯困窘不安他說着: “我告訴你,瑪麗舅母,那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隻不過是我的幻覺——非常荒謬的幻覺。

    ” “查爾斯,”哈特太太用最專橫的聲音說道,“我堅持要知道是什麼事。

    ” “那好,我親愛的舅母,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我想我是看見了他——看到了照片上的那個男人,我是說——昨天晚上,當我走進汽車的時候,他正從最後一扇窗戶往外注視着什麼。

    我想,那可能是光線作用的結果。

    我一直在想他究竟是誰,那張臉是那麼古老——就像是維多利亞早期時候的樣子,如果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但是,伊麗莎白說那間房裡沒有人,也沒有任何客人或者陌生人來過。

    後來,晚上我碰巧走進了那間備用房間,壁爐上面正挂着那張照片。

    我的天,真是像極了!真的,非常容易就可以解釋我的疑團,真的,我希望,那是潛意識之類的東西。

    以前,我肯定注意過這張照片,但是,我并沒有意識到它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潛意識裡,所以接着,我就在窗戶上幻想到了那張臉。

    ” “是最後一扇窗戶?”哈特太太尖聲問道。

     “是的,怎麼了?” “沒什麼。

    ”哈特太太說道。

     但是,她還是吃了一驚,那個房間正是她丈夫的更衣室。

     同一大的晚上,查爾斯又不在家,哈特太太帶着狂熱的耐心坐在那兒聽收音機。

    如果第三次,她還能聽到那個古怪的聲音,那她就可以最終證明,并且無庸置疑地相信,她真的和另一個世界聯系上了。

     盡管她的心跳加速了,音樂聲同樣又中斷了,她一點也不覺得奇怪,跟前兩次一樣,接着是死一般的寂靜,再接着,就是那個略帶愛爾蘭口音的聲音,從遠處飄渺而來:“瑪麗——現在你要準備了……星期五,我就來接你……星期五晚上九點半……不要害怕——那不會有疼痛的……準備好了……”最後一個字剛說完,那個聲音馬上就斷了,管弦樂又重新出現,吵鬧而又雜亂。

     哈特太太靜靜地坐了一兩分鐘,她的臉色蒼白,嘴唇也變青了,不停地顫抖。

     她很快地站了起來,在寫字台旁邊坐下,手顫顫抖抖地寫下了以下内容:今天晚上,九點十五分,我清楚地聽到了我已故丈夫的聲音。

    他告訴我,他将在星期五晚上九點半來接我。

    如果在那天的那個時間我去世的話,我希望這個事實能公布于衆,以便于确實地證明可以和另一個鬼魂世界聯系。

     瑪麗-哈特 哈特太太讀了一遍她寫的東西,把它裝進一個信封裡并寫上地址。

    然後,她搖搖鈴。

    伊麗莎白幾乎馬上就來了。

     哈特太太從桌子上站起來,把她剛才寫的信交給這個老仆人。

     “伊麗莎白,”她說道,“如果星期五的晚上,我去世的話,我希望這封信可以交到梅内爾醫生的手中。

    不,”——正當伊麗莎白要表示反對的時候——“不要跟我讨論。

    你,經常告訴我,你相信預感,現在,我就有了預感。

    還有一件事情,在遺囑裡,我給你留了五十英鎊,我希望你可以得到一百英鎊。

    如果在死之前,我來不及自己去銀行的話,查爾斯先生會替我辦的。

    ” 像往常那樣,哈特太太打斷了伊麗莎白含淚的反對。

    為了履行她的決定,第二天早上,這位老婦人對她外甥說了這件事。

     “記住,查爾斯,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在我身上,伊麗莎白要得到她額外的五十英鎊。

    ” “這些日子以來,你的臉色非常不好,瑪麗舅母。

    ”查爾斯又快活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梅内爾醫生說,大概二十年後,我們就要慶祝你的百歲生日了!” 哈特太太感動地對他笑了笑,但是,她什麼也沒有回答。

    一兩分鐘後,她說道:“星期五的晚上,你要做什麼,查爾斯?” 查爾斯看起來有點吃驚。

     “說老實話,尤因夫婦邀請了我去打橋牌,但是,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呆在家裡——”“不,”哈特太太堅定地說道,“絕對不要,我的意思是不要,查爾斯。

    别的晚上你都可以呆在家裡,但是那天晚上,我更希望自己一個人呆着。

    ” 查爾斯奇怪地看着她,但是,哈特太太沒有再說什麼。

     她是一個富有勇氣和決心的老太太,她決定,她要單獨完成她奇怪的經曆。

     星期五的晚上,這棟房子非常安靜。

    像往常那樣,哈特太太坐在火爐旁邊的高背椅子上。

    所有的準備都做好了,那天早上,她去了銀行,提出了五十英鎊,并且不管伊麗莎自那淚漣漣的反對,把錢交給了她。

    她整理和安排好了所有的個人積蓄,在一兩件珠寶上面貼好了标簽,指明那是留給一些親戚朋友的。

    她還給查爾斯寫了一張指示單,伍斯特郡茶具留給外甥女伊麗莎白-馬歇爾,塞爾夫陶罐留給小威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