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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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們,先生們: 當我來到這個新世界,面對着聽衆們真誠的求知期望來演講,我心中既感到新奇又覺得有點兒勉為其難。

    無疑,我擁有如此殊榮僅僅是因為我的名字與精神分析有關;因此,我想要給大家講的就是有關精神分析的問題。

    我将盡可能簡要地介紹這種新的診斷和治療方法的曆史概況和發展過程。

     如果說使精神分析誕生于世是一大功勞的話,那麼這功勞并不是我的。

    [172]我并沒有參與精神分析的最初創建。

    當一位維也納醫生,約瑟夫·布洛伊爾醫生[173]在一位患有癔症的姑娘身上最早(1880~1882)使用這種療法的時候,我還是個學生,并且正在準備我的期末考試。

    現在讓我們來直接看一下這個病例及其治療情況,有關細節你們可以在後來布洛伊爾和我合著的《癔症研究》[174](1895)一書中找到。

     不過,我想先做一說明。

    我聽說我的聽衆中大多數都不是醫學專業人員,這并沒令我感到不快。

    無須擔心聽懂我講的内容需要什麼特殊的醫學知識。

    的确,在我們旅程的開始階段将與醫生們同路而行,但我們很快就會與他們分手,而與布洛伊爾醫生一道去探索一條十分獨特的道路。

     布洛伊爾醫生的病人是一個21歲的才華出衆的姑娘。

    她的病持續了兩年多,這期間出現了一系列顯然不容忽視的身心障礙。

    她的身體右側兩肢患有僵直性麻痹,伴有感覺喪失;而且左側也不時受到同樣病症的影響。

    她的眼睛運動失調,視力受到多種阻礙。

    她的頭擺動困難,還患有嚴重的神經性咳嗽。

    她厭食,有一次盡管渴得難受,卻一連幾周無法喝水。

    她的語言能力下降,甚至到了無法聽說自己母語的地步。

    最終,她陷入失神、錯亂、谵妄,以及整個人格都發生改變的狀态,這些症狀是我們下面所要關注的。

     當你們聽了我所列舉的這些症狀時,即使你們不是醫生,也可以滿有把握地認為,我們所面臨的是一種嚴重的疾病,很可能會波及大腦,這使得治愈的希望微乎其微,并且可能會導緻病人的夭折。

    然而你可能會聽到醫生們說,在一些有着同樣嚴重症狀的病例中,有理由采取一種完全不同的、更加樂觀的态度。

    如果一個年輕的女病人表現出這種情況:她的重要内部器官(心髒、腎髒等)經客觀診斷均屬正常,她卻經常表現出強烈的情緒波動&mdash&mdash而且,如果她的各種症狀在某些細節方面與人們通常所期望的有所不同&mdash&mdash那麼,醫生們不會把這個病例看得很嚴重。

     他們認為他們所面對的不是一種大腦的器質性疾病,這種莫名其妙的症狀被古希臘醫學稱之為&ldquo癔症&rdquo(hysteria),具有産生一系列嚴重疾病的幻覺症狀的能力。

    他們認為這沒有生命危險,而且恢複健康&mdash&mdash甚至百分之百的恢複&mdash&mdash也是可能的。

    要把這樣一種癔症同嚴重的器質性疾病區分開來并不都是很容易的。

    然而,我們無須知道對它們如何做出區别性診斷,隻要确信布洛伊爾的病人恰恰就是那種任何一位合格的醫生都會診斷為癔症的病例就足矣。

    這裡,我們還可以從這個病人的病曆報告中引證這樣一個深一層的事實:她的病是在她護理病入膏肓的父親期間發作的。

    她全心地愛着她的父親,但她由于自己的病症而被迫放棄了對父親的護理。

     至此與醫生同伴而行使我們受益匪淺,但是分手的時刻就在眼前。

    因為你們不要認為,通過把這種所謂的癔病轉而診斷為大腦的嚴重的器質性疾病,就能使病人接受醫學援助的前景得到本質性的改善。

    在多數病例中,醫療技術對嚴重的大腦疾病無能為力,而醫生對癔病性失調也無計可施。

     這樣醫生隻有聽憑仁慈的造物主來決定他的樂觀的預後效果在何時以何種方式得以實現。

    [175] 因此,把這種病看成是癔症對病人來說并不重要;但是對醫生來說卻恰恰相反。

    值得注意的是,醫生對癔症患者的态度與患器質性疾病的病人的态度是迥然不同的。

    他對前者不像對後者那樣懷有同情心,因為癔症事實上并沒有那麼嚴重,但卻似乎要求把它當成嚴重的病來看待。

    而且,這裡還有一個更深一層的因素在起作用。

    醫生通過研究,掌握了許多門外漢一無所知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