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夏季第二個月第十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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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恸。

    ”雷妮生緩緩說道:“沒有,我一直就注意到了。

    ” “得了吧,雷妮生,我已經盡了一切禮俗。

    我知道一個新守寡的婦人該怎麼樣。

    ” “是的——就隻是這樣……因此——這表示——你并不愛索貝克?” 凱伊特聳聳肩:“為什麼我該愛他?” “凱伊特!他是你的丈夫——他給了你孩子。

    ” 凱伊特的表情軟化。

    她低頭看看全神貫注在粘土上的兩個小男孩,然後看着牙牙學語,兩條小腿搖搖晃晃的安可。

     “是的,他給了我的孩子。

    這我謝謝他。

    但是,畢竟,他是什麼?一個漂亮的吹牛大王——一個總是去找其他女人的爛男人。

    他沒有高高尚尚的把情婦帶進門,某個謙遜,對我們大家都有幫助的女人。

    沒有,他跑去見不得人的地方,把大把大把的金币銅币花在那裡,喝酒作樂,召喚價錢最貴的舞女陪酒。

    幸好應賀特把他的口袋守得緊緊的,把他經手的買賣算得一清二楚。

    我該對像這樣的一個男人有什麼愛和尊敬?再說,無論如何,男人又是什麼?他們隻不過是生孩子的必需品,如此而已。

    力量是操在女人手上的。

    把我們所有的一切交給孩子的是我們女人,雷妮生。

    至于男人,就讓他們傳宗接代然後早早死去……”凱伊特話中嘲諷、不屑的意味突然加深。

    她醜陋的臉孔變了形。

     雷妮生沮喪地想着:“凱伊特是個堅強的女人。

    如果她愚蠢,那也是一種自足的愚蠢。

    她痛恨而且輕視男人。

    我早就該知道了。

    我曾經窺視出這種——這種險惡的性情。

    是的,凱伊特是堅強——” 雷妮生的眼光不自覺地落到凱伊特的手上。

    它們正在捏壓着粘土——強壯、男性的手,而當雷妮生看着它們擠壓着粘土時,她想到伊比以及一雙強壯的手把他的頭壓進水裡,冷酷地一直壓着。

    是的,凱伊特的一雙手是做得了那種事…… 小女孩安可搖搖晃晃的跌到一株帶刺的香料樹上,大聲哭号起來。

    凱伊特急忙向她跑過去。

    她把她抱起來,緊緊抱在胸前,嘟嚷着哄她。

    她的臉上現在全是愛和溫柔。

     喜妮從門廊上跑過來:“出什麼事了嗎?這孩子叫得這麼大聲。

    我以為也許——” 她失望地停頓下來。

    她急切、卑鄙、惡意、希望看到什麼災厄的臉拉了下來。

     雷妮生看看兩個女人。

     一張臉上有的是恨。

    另一張臉上是愛。

    她懷疑,那一張比較可怕? 三 “亞莫士,小心凱伊特。

    ” “小心凱伊特?”亞莫士顯露出驚愕的神色:“我親愛的雷妮生——” “我告訴你,她危險。

    ” “我們平靜的凱伊特?她一向是個溫順、謙恭的女人,不太聰明——” 雷妮生打斷他的話。

     “她既不溫順也不謙恭。

    我怕她,亞莫士。

    我要你小心提防。

    ” “提防凱伊特?”他仍然一臉不信:“我看不出凱伊特會搞出這些死亡事件。

    她沒有那種頭腦。

    ” “我不認為這是有頭腦沒有頭腦的問題,下毒的知識——需要的隻是這個。

    而你知道這種知識經常在某些家族裡出現。

    由母親傳給女兒。

    他們從強烈的藥草中提煉出這些毒藥來。

    這種知識凱伊特可能輕易就可得到。

    孩子們生病時她自己替他們配藥,你知道。

    ” “是的,這倒是事實,”亞莫士若有所思地說。

     “喜妮也是個邪惡的女人,”雷妮生繼續說。

     “喜妮——是的。

    我們從沒喜歡過她。

    事實上,要不是我父親的護衛——” “父親受了她的騙,”雷妮生說。

     “這很有可能。

    ”亞莫士一本正經地加上一句說:“她拍他馬屁。

    ” 雷妮生驚訝地看了他一會兒。

    這是她首次聽到亞莫士說出對她父親帶有批評意味的話。

    他一向似乎對他父親十分敬畏。

     不過如今,她了解到,亞莫士正逐漸掌握領導權,應賀特在過去幾個星期中老了好幾歲。

    如今他無能發号施令,無能做決定。

    甚至他的體能活動似乎也減弱了。

    他常常呆呆坐着凝視前方,眼神恍惚,視線朦胧。

     “你是不是認為她——”雷妮生停了下來。

    她四周看看然後又說:“你是不是認為,是她,她——她——?” 亞莫士抓住她的臂膀:“不要開口,雷妮生。

    這種事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甚至是耳語也不好。

    ” “那麼你是認為——” 亞莫士緊急而溫和地說:“現在什麼都不要說。

    我們有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