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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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德波拉說,“你知道嗎?我對你幾乎發生最大的誤會。

    ” “真的嗎?”秋蓬說。

    “什麼時候?” 她那慈愛的眼光停留在女兒的頭發上,久久不曾離開。

     “那一次,你溜到蘇格蘭去找爸爸,我還以為你住在姑媽家呢,那時候,我幾乎以為你同什麼人鬧戀愛呢。

    ” “啊,德波拉,你真的這樣想嗎?” “當然不會了,在你這種年紀,當然不會了,并且,當然羅,你跟爸爸的感情又非常之好。

    我這種想法,實在是受到一個叫東尼·馬斯頓的人影響。

    媽媽,你知道嗎?——我想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後來我們發現到他是第五縱隊的情報員。

    現在回想起來,他的确說過相當奇怪的話。

    他說:‘假若希特勒得勝了,情形還是一樣,也許更好。

    ’” “你——這個——你喜歡他嗎?” “東尼嗎?啊,不!他這人始終是令人讨厭的。

    媽媽,這支舞曲很好,我要去跳。

    ” 她同一個金發的青年翩翩起舞,她帶着甜蜜的笑容,擡頭望着他。

    秋蓬的眼睛跟着他們打了幾圈,然後轉移到一個個子高高的年輕空軍軍官身上,那個軍官的舞伴是一個纖細的金發女郎。

     “唐密呀,”秋蓬說。

    “我實在覺得我們的孩子真不錯。

    ” “啊,雪拉來了。

    ”唐密說。

     雪拉朝他們這張台子走過來的時候,他站起來。

     她穿一件翡翠色的晚禮服,襯托出褐色的皮膚,顯得益發美麗。

    可是,今天晚上,這位褐美人卻繃着臉,她同她的東道主打招呼的時候,态度相當不客氣。

     “我答應來的,”她說。

    “現在來了,但是,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請我?” “因為我們喜歡你。

    ”唐密滿面含笑地說。

     “你們真的喜歡我嗎?”雪拉說。

    “我想不出你們為什麼會喜歡我,我過去對你們兩位非常不和氣。

    ” 她停頓一下,然後低聲說: “我現在很感謝你們。

    ” 秋蓬說:“我們得替你找一個好的舞伴。

    ” “我不想跳舞,我讨厭跳舞。

    我來隻是要同你們見見面。

    ” “我們為你邀了一位舞伴,你會喜歡他的。

    ” “我……”雪拉剛剛張口便停止了,原來是卡爾·德尼摩走過來了。

     雪拉好像眼睛花了似地望着他。

    她低聲說: “你——” “是我,不是别人。

    ”卡爾說。

     今天晚上,卡爾·德尼摩有點不同,雪拉目不轉睛地望着他,有點莫名其妙,她的血液上升,使她的臉變成深紅色。

     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我知道你現在大概沒事了,不過,我以為他們還把你拘禁起來呢。

    ” 卡爾搖搖頭。

     “他們沒理由拘禁我。

    ” 然後,他又接着說: “雪拉,你得原諒我騙你,我根本不是卡爾·德尼摩,我用他的名字是出于不得已。

    ” 他猶豫地望望秋蓬,秋蓬說: “說罷,告訴她罷,” “卡爾·德尼摩過去是我的朋友,我是幾年前在英國認識他的,在戰争爆發以前,我在德國又遇到他。

    那時候我是為了這個國家的特别任務到那裡去的。

    ” “你那時候是在英國情報部服務嗎?” “是的。

    我在那兒時候,有些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有過一兩次,我險些被敵人逮捕。

    我的計劃本來不可能被敵人發現的,可是,畢竟被他們發現了。

    我已經看出來,情形有些不妙,要是用他們的字眼兒來說,就是‘腐蝕蟲’已經侵入我服務的那個部門了。

    那一次是我自己的同事出賣的。

    卡爾和我在外貌上很相像(我的祖母是德國人),因此,我很适于在德國工作,卡爾不是納粹黨人,他唯一的興趣就是他自己的工作:從事化學研究。

    這種工作,我也很感興趣,而且也做過。

    戰争爆發不久,他決定逃到英國來。

    他的幾個兄弟都讓納粹人送到集中營了。

    他以為他自己要想逃出德國,一定會遭遇很大的困難,但是,一切困難都解決了。

    這情形說起來幾幾乎像是奇迹一樣。

    他把這件事告訴我以後,我覺得很疑心。

    他的兄弟以及他的親戚都關進集中營了,他本人又因有反納粹的傾向而受到懷疑,既然如此,納粹當局為什麼會對他那麼寬容呢?看情形,他們希望他到英國來,其中必有文章。

    當時,我所處的地位愈來愈危險。

    卡爾所租的房間也是在我住的那個寄宿舍裡。

    有一天,我發現他躺在他的床上,這事情使我非常難過。

    他因為受不住郁悶的痛苦而自殺,死後留了一封信,我看了以後,便把信收好。

    ” “當時,我便決心冒充卡爾·德尼摩。

    我想離開德國,同時,也想知道卡爾怎麼會離開德國,我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