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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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求,恒被抑遏,其罪九也。

    鄱陽之鎮合肥,推以皇枝,每相祗敬。

    而嗣王庸怯,虛見備禦,景有使命,必加彈射,聲言景反,何以堪于此哉?其罪十也。

    其餘條目,不可具載。

    因思重華純孝,猶逃兇父之杖;趙盾忠賢,不讨殺君之賊。

    景何親何罪,而能坐受殲夷?韓信雄桀,亡項霸漢,末為女子所烹,方悔蒯通之說。

    每覽書傳,心常笑之。

    豈容遵彼覆車,而快昏聩佞臣之手?是以興晉陽之甲,亂長江而直濟;誅君側之惡臣,清國朝之秕政。

    以俟有德,景之願也。

     不則一日,這道檄文,侯景細作早入健康遍貼街市,城中百姓大驚,朝臣恐懼,慌忙奏知梁主。

    梁主見了大怒,甲辰日下诏,以合州刺史、鄱陽王範為南道都督,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為北道都督,同州刺史柳仲禮為西道都督,通直散騎常侍裴之高為東道都督。

    又以邵陵王綸持節督衆軍會剿侯景。

    命下,諸将皆統兵望北向壽陽進發。

    早被正德聞之,星夜差心腹骁将飛報侯景。

    侯景見台軍兵分四路來讨,遂與諸将商議。

    王偉道:“邵陵若至,彼衆我寡,必為所困。

    大王不如棄淮南,率輕騎由小路奪據采石,直掩建康。

    正德攻其内,大王攻其外,天下不足定也。

    兵貴神速,即宜進兵。

    ”侯景聽了大喜,一時鼓炮喧天,拔寨齊起,使軍士揚言攻圍合肥。

    将到了交界地方,侯景傳令進攻谯州。

    軍士得令,一時馬嘶人驟,頃刻殺到谯州城下,銳不可當。

    此時梁朝将士有能的俱在江淮邊地守護,内地守兵俱是些柔弱脆卒,不過守城而已。

    況且三十餘年不見兵火,何堪接戰。

    今侯景又在内地,一時發作起來,正是家賊難防,早吓得遠近郡守抱頭鼠竄,紛紛逃奔。

    侯景到了谯州城下,擺開陣勢,準備攻城,城中守将紹先自知非敵,遂開門投降。

    侯景遂進攻豐城,城破,執豐城侯蕭泰。

    又進攻曆陽。

    丁未日曆陽太守莊鐵舉城投降。

    侯景待之甚厚,莊鐵感德,因向侯景說道:“國家承平日久,人不習戰。

    今聞大王舉兵,内外震駭,宜乘此際,速趨建康,可兵不血刃而成大功。

    若使朝廷悉得為備,内外小安,遣赢兵千人,直據采石,大王雖有精甲百萬,不得渡江矣。

    ”侯景聽了大喜道:“太守之言,正合我意。

    ”遂留田英、郭駱守鎮所得之地,以莊鐵為向導,連夜兼行,直臨江口。

    沿江守兵聞侯景兵來,俱抛戈棄甲,逃的逃,降的降。

    早有人飛報入朝。

    梁主聞報,急聚文武商議讨侯景之策。

    諸臣皆面面相觑。

    惟有都官尚書羊侃奏道:“乞陛下付臣三千人,急據采石,再遣诏邵陵王等襲取壽陽,當使侯景前進不能,退失巢穴,烏合之衆,自然瓦解矣。

    ”梁主聽了點頭,因又問朱異、張绾道:“此策似乎可行。

    ”二人奏道:“臣觀侯景必無渡江之志,若如此禦之,以示弱也,失朝廷大體矣。

    ”羊侃固争,梁主不聽,羊侃長歎道:“陛下不如臣計,大事去矣,後悔何及!” 卻說蕭正德已知侯景兵到江邊,知其無舟不得渡江,因急入朝見梁主奏道:“侯景忘恩反噬,臣實切齒。

    然長江天塹決不能飛渡,乞陛下賜臣重任,便宜行事,以報陛下。

    ”梁主聽了大喜,遂授正德都督京師諸軍,領兵屯于丹陽郡。

    正德領旨出朝大喜,即去料理兵将,卻又暗暗遣水軍頭領吩咐如此這般,各備大船數百,付以旗号,詐稱說過江裝載獲葦,以濟軍中之用。

    水軍頭領即将船過江,藏入蘆葦中,以候消息。

     卻說侯景一時殺到江邊,隻見波濤洶湧一望無涯。

    侯景是北地生長,從不曾見此大水,甚覺心驚。

    又無舟楫可渡,隻得領着軍士沿江望北而走。

    走不一二裡,隻見蘆葦中有人駕着一隻小舟,飛也似劃來。

    侯景勒馬觀看,那船上有人高叫道:“吾等奉臨賀王殿下之命,特具舟楫,迎請大王過江,此守候多時矣。

    ”侯景聽了大喜道:“臨賀王,信人也。

    ”便問道:“如此小舟怎能渡人渡馬?”說聲未絕,那小船人一聲呼哨,隻見蘆葦中湧出數百大船來。

    侯景見了大喜,忙指揮将士登舟。

    隻因這一來,有分教:奸佞旋亡,榮華瞬息。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