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聖母院 第一卷 第03章 紅衣主教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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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德性*和對權勢的頂禮膜拜。

    不難想見,這種雙重的裙帶關系給他惹了數不清的麻煩,而且他那心 靈小舟不得不頂風逆浪,迂回曲折行駛于塵世的形形色*色*暗礁之間,才能避免撞到路易和查理這兩座有如夏裡德和西拉險礁,重蹈内穆公爵和聖波爾統帥的厄運而粉身碎骨。

    謝天謝地,他總算在這種驚濤駭浪的橫渡中相當順利地得以脫 身,平安抵達了羅馬。

    不過,盡管他已抵港,并且正因為他已停舶在岸,回顧自己如此長期擔驚受怕、曆盡艱辛的政治生涯中能次次僥幸逃生,不免一直仍有餘悸。

    因此,他常說一四七六年是他黑白的一年,意思是說這一年裡他喪失了 母親波旁内公爵夫人和表兄弟勃艮第公爵,而且在這兩個喪事中,不論哪個喪事都可以給他因另一個喪事而帶來安慰。

    話說回來,這是一個好人,過着紅衣主教那種輕松愉快的日子,樂于享受夏伊奧的王家美酒佳釀,逍遙自在;對麗莎 德·卡穆瓦茲和托瑪斯·薩伊阿德這類煙花女子并不仇恨;甯可布施妖豔的少女,不願施舍老太婆;正是由于這種種原因,巴黎小民百姓覺得他挺讨人喜歡的。

    他走動起來,身邊總是圍着一小群主教和住持,個個出身名門望族,風流倜 傥,放蕩不羁,随時吃喝玩樂;何止一回,奧塞爾聖日耳曼教堂的老實虔誠的信女們,晚上經過波旁府邸燈火輝煌的窗下,聽見白天給她們念晚禱經文的那些嗓音,此時正在觥籌交錯的響聲中朗誦教皇伯努瓦十二那句酒神格言,不由感 到憤慨,正是這位教皇在三重冠冕上又加了第三重冠:讓我們像教皇那樣暢飲吧! 也許正是由于這種如此合情合理所取得的民望,他走進場來,嘈雜的群衆才沒有轟他,盡管他們剛才是那樣的不滿,盡管就在即将選舉另一位教皇的這個日子,他們對一位紅衣主教并沒有多少敬意。

    不過,巴黎人一向極少記仇,再 說,擅自迫使開演,好心的市民們已經滅了紅衣主教的威風,對這一勝利也就心滿意足了。

    況且,波旁紅衣主教大人儀表堂堂,穿着一件華麗的大紅袍,整整齊齊;就是說,他得到所有女子的好感,因而等于得到了觀衆中最優秀一半人 的擁護。

     一位紅衣主教相貌出衆,大紅袍又穿得規矩,隻由于他耽誤了演出而去噓他,當然有失公正,而且品味也太低級了。

     于是,他入場了,臉上露出大人物天生對待平民百姓的那種微笑,向觀衆表示緻意,并若有所思地款款向他的猩紅絲絨坐椅走去。

    他的随從——要是在今天,可稱之為主教和住持組成的參謀部——跟着一齊湧入了看台,正廳的觀衆 不由更加喧鬧,益發好奇了。

    人人争先恐後,指指點點,指名道姓,看誰至少能認出其中一個人來;指出哪一位是馬賽主教大人阿洛代,假如我沒記錯的話;哪一位是聖德尼教堂的教務會會長;哪一位是聖日耳曼-德-普瑞教堂的住持 羅貝爾·德·列皮納斯,就是路易十一的一位情婦的放蕩哥哥。

    所有這些名字說出來,都是張冠李戴,怪腔怪調。

    至于那幫學子,罵不絕口。

    這一天本來是他們的好日子,他們的狂人節,他們尋歡作樂的日子,法院書記和學堂學子一年 一度的狂歡節。

    沒有什麼勾當在這一天是不合法的,是不神聖的。

    況且人群中還有不少瘋瘋癫癫、愛嚼舌頭的女人,諸如綽号叫“四個利弗爾”的西蒙娜啦,阿妮絲·卡迪娜啦,蘿比娜·皮埃德布啦。

    既是一個如此惬意的日子,又有這 般令人愉快的教會人士和煙花女子為伴,起碼也得随便罵上幾句,詛咒上帝兩聲,難道不應該嗎?因此,他們是不會坐失良機的。

    于是就在喧嚣聲中,亵渎神明的髒話,荒唐不經的粗話,烏七八糟,亂哄哄一片,可怕極了:那幫教士和 學子,由于害怕聖路易打火印的烙鐵,一年到頭都把舌頭鎖得牢牢的,難得今天,個個舌頭都解脫了出來,七口八舌,嘈雜不堪。

    可憐的聖路易,他們在你的司法宮裡是怎樣嘲弄你的呀!他們各自在剛進入看台的人當中選一個對象進行 攻擊,或是穿黑道袍的,或是穿灰道袍的,或是穿白道袍的,或是穿紫道袍的。

    至于約翰·弗洛羅·德·莫朗迪諾,作為副主教的弟弟,便放膽攻擊穿紅道袍的,放肆的目光緊盯着紅衣主教,扯開喉嚨唱着:道袍浸透了美酒! 我們在這裡毫不掩飾地叙述這些細節,目的是為了給看官以啟迪,其實在當時,全場一片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