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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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下，海洛伊絲正往咖啡桌上的高腳花瓶裡插橘色和白色的劍蘭，湯姆知道她不喜歡劍蘭，肯定是安奈特太太去花園剪的。
她擡起頭，沖湯姆和法蘭克微微一笑。
湯姆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膀，似乎想讓外套穿起來更合身，但其實他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冷靜、淡定。
&ldquo上午過得還好吧？&rdquo湯姆用英語問海洛伊絲。
&ldquo嗯。
我看那個亨利又來了。
&rdquo &ldquo跟往常一樣，混日子。
幹活還不如比利，&rdquo湯姆示意法蘭克跟他一起來到廚房，空氣中飄溢着烤羊排的香味，&ldquo安奈特太太，不好意思，我想在午餐前來點開胃酒。
&rdquo 她正巧在檢查爐子烤架上的羊排。
&ldquo湯姆先生，你該早點給我說呀！你好，先生！&rdquo她招呼法蘭克。
法蘭克有禮貌地回了一句。
飲料小推車在廚房裡，湯姆走到推車旁，把蘇格蘭威士忌倒進玻璃杯，容量不多不少，然後塞到法蘭克手中。
&ldquo加水嗎？&rdquo &ldquo加一點點。
&rdquo 湯姆從水龍頭加了一點水，把玻璃杯遞給法蘭克。
&ldquo這東西能讓你放松，但舌頭恐怕會打架。
&rdquo湯姆喃喃地說，給自己倒了一杯金湯力雞尾酒，沒有加冰塊，雖然安奈特太太說馬上去開冰箱幫他拿。
&ldquo咱們回去吧。
&rdquo湯姆對法蘭克說，沖客廳方向點點頭。
他們剛把酒端回去，坐在桌旁，安奈特太太就端來了第一道菜，是她自制的清湯凍。
海洛伊絲聊着她九月底搭&ldquo冒險号&rdquo遊輪旅行的事。
諾艾爾早上給她打過電話，講了更多細節。
&ldquo去南極，&rdquo海洛伊絲開心地說，&ldquo我們可能需要準備&mdash&mdash喲&mdash&mdash不知得準備多少套衣服！一次就要戴兩副手套！&rdquo 湯姆想的是長内衣褲，他問：&ldquo價格這麼貴，他們怎麼不想點法子在南極統一供暖？&rdquo &ldquo噢，湯姆！&rdquo海洛伊絲樂得合不攏嘴。
她知道他根本不在乎價錢。
雅克·普利松說不定會把這次旅行當成送給女兒的禮物，因為他知道湯姆不去。
法蘭克用法語問她行程有多少天、船上裝多少人。
湯姆很欣賞這個有教養的男孩，懂很多舊式的禮節，比如收到禮物後，不管是否喜歡這份禮物或者送禮物的阿姨，都要在三天内寫一封緻謝信函。
同樣是十六歲，普通的美國男孩遇到類似情況，絕不會如此沉着冷靜。
安奈特太太遞來盛着羊排的盤子讓他們添菜&mdash&mdash海洛伊絲隻吃了一塊，盤子裡還剩四塊&mdash&mdash湯姆給法蘭克夾了第三塊羊排。
電話鈴聲響起。
&ldquo我去接，&rdquo湯姆說，&ldquo失陪一下。
&rdquo他難以想象，居然有人選在神聖的法國午餐時間打電話來。
湯姆拿起電話。
&ldquo喂？&rdquo &ldquo喂，湯姆嗎！我是裡夫斯。
&rdquo &ldquo稍等片刻，&rdquo湯姆把聽筒放在桌上，對海洛伊絲說，&ldquo是長途電話，我去樓上接，免得吵到你們。
&rdquo湯姆跑上樓梯，拿起自己房間的電話，叫裡夫斯再等等。
他跑下樓，挂掉樓下的電話。
裡夫斯的電話來得正是時候，因為法蘭克需要一本新護照，而裡夫斯剛好擅長。
&ldquo我回來了，&rdquo湯姆說，&ldquo有什麼新消息嗎，老兄？&rdquo &ldquo噢，也沒什麼，&rdquo裡夫斯·邁諾特的聲音有點沙啞，美國口音聽起來大大咧咧，&ldquo有件事兒&mdash&mdash呃&mdash&mdash所以我給你打電話。
你能收留一個朋友嗎&mdash&mdash就住一晚？&rdquo 此刻，湯姆并不太樂意。
&ldquo啥時候？&rdquo &ldquo明天晚上。
他叫艾瑞克·蘭茲，從我這兒出發，他自己到莫雷，你不用去機場接他，但是&mdash&mdash他最好不要在巴黎的酒店過夜。
&rdquo 湯姆緊張得攥住電話。
那人身上肯定帶了什麼東西，因為裡夫斯的主業是倒賣贓物。
&ldquo行，當然行，&rdquo湯姆擔心要是稍有猶豫，自己請裡夫斯幫忙時，對方也不會爽快答應，&ldquo隻待一晚？&rdquo &ldquo對，就一晚。
然後他趕去巴黎。
到時候再說吧。
我不能透露太多。
&rdquo &ldquo我跟他在莫雷碰面？他長什麼樣？&rdquo &ldquo他認得你。
快四十歲，個子不高，黑頭發。
我拿到時刻表了，艾瑞克搭明晚八點十九分的火車。
我是說到達時間。
&rdquo &ldquo好&mdash&mdash吧。
&rdquo湯姆說。
&ldquo你聽起來不太樂意，湯姆，但這事兒很重要，我會&mdash&mdash&rdquo &ldquo我當然會幫忙，裡夫斯，咱倆可是老朋友！既然你打電話來了，我剛好需要一本美國護照。
我周一把照片快遞給你，你最遲周三會收到。
你還在漢堡嗎？&rdquo &ldquo當然，老地方。
&rdquo裡夫斯輕松地說，似乎他開的是一間茶館，但其實他在阿爾斯特河邊的公寓樓曾經被人炸過一次，目标當然是他。
&ldquo你自己用？&rdquo裡夫斯
她擡起頭，沖湯姆和法蘭克微微一笑。
湯姆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膀，似乎想讓外套穿起來更合身，但其實他是想讓自己看起來冷靜、淡定。
&ldquo上午過得還好吧？&rdquo湯姆用英語問海洛伊絲。
&ldquo嗯。
我看那個亨利又來了。
&rdquo &ldquo跟往常一樣，混日子。
幹活還不如比利，&rdquo湯姆示意法蘭克跟他一起來到廚房，空氣中飄溢着烤羊排的香味，&ldquo安奈特太太，不好意思，我想在午餐前來點開胃酒。
&rdquo 她正巧在檢查爐子烤架上的羊排。
&ldquo湯姆先生，你該早點給我說呀！你好，先生！&rdquo她招呼法蘭克。
法蘭克有禮貌地回了一句。
飲料小推車在廚房裡，湯姆走到推車旁，把蘇格蘭威士忌倒進玻璃杯，容量不多不少，然後塞到法蘭克手中。
&ldquo加水嗎？&rdquo &ldquo加一點點。
&rdquo 湯姆從水龍頭加了一點水，把玻璃杯遞給法蘭克。
&ldquo這東西能讓你放松，但舌頭恐怕會打架。
&rdquo湯姆喃喃地說，給自己倒了一杯金湯力雞尾酒，沒有加冰塊，雖然安奈特太太說馬上去開冰箱幫他拿。
&ldquo咱們回去吧。
&rdquo湯姆對法蘭克說，沖客廳方向點點頭。
他們剛把酒端回去，坐在桌旁，安奈特太太就端來了第一道菜，是她自制的清湯凍。
海洛伊絲聊着她九月底搭&ldquo冒險号&rdquo遊輪旅行的事。
諾艾爾早上給她打過電話，講了更多細節。
&ldquo去南極，&rdquo海洛伊絲開心地說，&ldquo我們可能需要準備&mdash&mdash喲&mdash&mdash不知得準備多少套衣服！一次就要戴兩副手套！&rdquo 湯姆想的是長内衣褲，他問：&ldquo價格這麼貴，他們怎麼不想點法子在南極統一供暖？&rdquo &ldquo噢，湯姆！&rdquo海洛伊絲樂得合不攏嘴。
她知道他根本不在乎價錢。
雅克·普利松說不定會把這次旅行當成送給女兒的禮物，因為他知道湯姆不去。
法蘭克用法語問她行程有多少天、船上裝多少人。
湯姆很欣賞這個有教養的男孩，懂很多舊式的禮節，比如收到禮物後，不管是否喜歡這份禮物或者送禮物的阿姨，都要在三天内寫一封緻謝信函。
同樣是十六歲，普通的美國男孩遇到類似情況，絕不會如此沉着冷靜。
安奈特太太遞來盛着羊排的盤子讓他們添菜&mdash&mdash海洛伊絲隻吃了一塊，盤子裡還剩四塊&mdash&mdash湯姆給法蘭克夾了第三塊羊排。
電話鈴聲響起。
&ldquo我去接，&rdquo湯姆說，&ldquo失陪一下。
&rdquo他難以想象，居然有人選在神聖的法國午餐時間打電話來。
湯姆拿起電話。
&ldquo喂？&rdquo &ldquo喂，湯姆嗎！我是裡夫斯。
&rdquo &ldquo稍等片刻，&rdquo湯姆把聽筒放在桌上，對海洛伊絲說，&ldquo是長途電話，我去樓上接，免得吵到你們。
&rdquo湯姆跑上樓梯，拿起自己房間的電話，叫裡夫斯再等等。
他跑下樓，挂掉樓下的電話。
裡夫斯的電話來得正是時候，因為法蘭克需要一本新護照，而裡夫斯剛好擅長。
&ldquo我回來了，&rdquo湯姆說，&ldquo有什麼新消息嗎，老兄？&rdquo &ldquo噢，也沒什麼，&rdquo裡夫斯·邁諾特的聲音有點沙啞，美國口音聽起來大大咧咧，&ldquo有件事兒&mdash&mdash呃&mdash&mdash所以我給你打電話。
你能收留一個朋友嗎&mdash&mdash就住一晚？&rdquo 此刻，湯姆并不太樂意。
&ldquo啥時候？&rdquo &ldquo明天晚上。
他叫艾瑞克·蘭茲，從我這兒出發，他自己到莫雷，你不用去機場接他，但是&mdash&mdash他最好不要在巴黎的酒店過夜。
&rdquo 湯姆緊張得攥住電話。
那人身上肯定帶了什麼東西，因為裡夫斯的主業是倒賣贓物。
&ldquo行，當然行，&rdquo湯姆擔心要是稍有猶豫，自己請裡夫斯幫忙時，對方也不會爽快答應，&ldquo隻待一晚？&rdquo &ldquo對，就一晚。
然後他趕去巴黎。
到時候再說吧。
我不能透露太多。
&rdquo &ldquo我跟他在莫雷碰面？他長什麼樣？&rdquo &ldquo他認得你。
快四十歲，個子不高，黑頭發。
我拿到時刻表了，艾瑞克搭明晚八點十九分的火車。
我是說到達時間。
&rdquo &ldquo好&mdash&mdash吧。
&rdquo湯姆說。
&ldquo你聽起來不太樂意，湯姆，但這事兒很重要，我會&mdash&mdash&rdquo &ldquo我當然會幫忙，裡夫斯，咱倆可是老朋友！既然你打電話來了，我剛好需要一本美國護照。
我周一把照片快遞給你，你最遲周三會收到。
你還在漢堡嗎？&rdquo &ldquo當然，老地方。
&rdquo裡夫斯輕松地說，似乎他開的是一間茶館，但其實他在阿爾斯特河邊的公寓樓曾經被人炸過一次，目标當然是他。
&ldquo你自己用？&rdquo裡夫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