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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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夏天有很多外國人到這個海濱勝地來學法語,他們都有着黑頭發,有些人的眼睛是藍的。

    她補充道:你沒注意到,那晦暗的臉色就像某些西班牙人對不?是的,他注意到了。

     他問她,夜間的某一時刻,在大廳裡,在她附近,是否還有一個隻出現了幾秒鐘的白衣青年,另一個藍眼睛黑頭發的外國小夥子。

    她問:“你說是穿白衣服的?” “我什麼都無法肯定。

    好像是穿白衣服,對,是穿白衣服。

    很漂亮。

    ” 她看看他,輪到她開口發問了:“他是誰?” “我不知道。

    我根本不認識他。

    ” “為什麼說他是外國人呢?” 他沒有回答。

    她哭了,淚眼裡向他露出笑意。

     “因為他将一去不返嗎?” “也許是。

    ” 他也挂着眼淚向她微笑。

     “為了更加失望。

    ” 他們哭着。

    他問:“他真的走了?” “是的。

    他也永遠離開這裡了。

    ” “你有過一個故事。

    ” “我們在岩石旅館的房間裡整整呆了三天。

    後來,他出發的那天來到了,在我對你說的那個夏日,除了在大廳裡的那幾分鐘,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先走出房間,他趕了上來。

    我們遲到了。

    ” 他猶豫着。

    他請求她把這些事告訴他。

    她對他說:“不。

    他喜歡和女人在一起。

    ” 他說了一句說教的套話:“遲早他會回到我們中來的,他們都會回來,隻要耐心等待就行了。

    ” 她微笑着,她說:“他從不留在房間裡。

    ” 他閉上眼睛。

    他說他又看見了夏日照耀下的大廳。

    他問:“他不願意離開你,是嗎?” “是這樣,他不願意。

    他不願意。

    ” “你說的罪孽就是這個?” “不錯。

    ” “你們的分離。

    ” 她沒有看他。

    她說:是的。

    她說:“為什麼?看着吧……我不知道。

    我還不明白,也許永遠不會明白。

    也許是因為美,驚人的、難以想象的美。

    還有,這種深沉的美仿佛有一種永恒的意義,特别是當它破碎時。

    和人們想象的相反,他從北方來。

    來自溫哥華。

    我想他是猶太人。

    他對上帝的看法很坦率。

    ” 她說:也許是幸福的觀念,是恐怖。

     她說:或者是過于強烈的、可怕的欲念。

     他告訴她:“在熟睡時,你偶爾會吐出一個像名字一樣的詞。

    那是在臨近早晨,隻有離你的臉很近才能聽見。

    隻不過是一個詞,可我覺得它像是在旅館裡的一聲叫喊。

    ” 她告訴他這個詞。

    這個詞是她用來稱呼他的一個名字。

    在最近一天,他也用它來叫她了。

    這其實是他的名字,但被她改變了。

    那天早晨,她在他走向國酷暑而空無一人的海灘時,寫下了這個詞。

     她看着他人睡。

    中午時分,她叫醒他,要他再占有她。

    他睜開眼睛,毫無動作。

    結果,是她在要他,主動讓他交媾,他被她壓得痛苦不堪,不得不離開她。

    就在這時,他用自己的名字稱呼她,用被她改變的那個東方名字。

     他們最後一次到海灘上去。

    此後,直到出發,他們再也不知道該幹什麼了。

     他回房間去取行李。

    她,她不願意再回到那裡。

    也許就在這時他叫她了,擔心她不等他從房間裡出來,就離開大廳了。

     她想起了旅館屋頂上傳出的叫聲。

    她真想在最後一刻逃走,是那叫聲把她留在了大廳裡。

     他問起他自己是否哭過。

    她不知道,她不再看他,她想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