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世界昏暗夫婦入囹圄 恩義分明母子得佳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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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如何是好呢?”小白菜信以為真,倒懊悔起來,低頭流下淚來。

    林氏即假作自己替小白菜想的辦法,向小白菜道:“還好,虧得你公公去通了關節,下一次審,你仍說楊乃武,便不妨事了。

    不然,堂上的刑罰,你就受不了了。

    ”接着又甘言蜜語的說了一回,小白菜暗想,下一次到堂上,倘自己說了寶生,真的受刑,林氏的言語,一些不差,自己趕快仍咬乃武。

    當下便一口應諾,仍咬乃武。

     林氏回去向錫彤說了,錫彤有了主意,忙來見蒯賀荪,說好了倘小白菜仍咬寶生,先給些痛苦給小白菜受受,使他相信林氏的言語,賀荪答應,錫彤又出來同巡撫衙門的差人說好。

    蒯賀荪又去向錫光、楊巡撫說了,三人定了計較,過了兩天,又開審這案。

    錫光先提寶生上堂,喝道:“錢寶生,你把謀死葛小大的實情,從速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寶生叩頭道:“青天大老爺,這是葛畢氏受了楊乃武的指使,攀誣小人,小人即是奸夫,請大老爺喚葛畢氏上堂一對,便可明白。

    ”錫光聽得,即把小白菜提到堂上,寶生一見,對小白菜道:“葛畢氏,你說我是奸夫,可知道我身上犯的病症是什麼呀?”原來寶生早已生了花柳毒症,不能人道,小白菜聽了,那裡說得出來,寶生便叩頭道:“大老爺明鑒,小人早已不能人道,如何能做奸夫呢?”錫光聽得,大喝道,“葛畢氏,竟敢胡亂攀供,來,把葛畢氏上了拶子。

    ”頓時差人上來,上了拶子,隻一收,這是劉錫彤吩咐,真的用刑,隻痛得小白菜心如刀割,不由得相信了林氏的言語,忙哭叫道:“奸夫實在是楊乃武,是他叫我說錢寶生的。

    ”錫光便命松了拶子,命帶了乃武上堂,冷笑道:“好個奸滑小人,自己翻供了還不足意,竟敢指使葛畢氏攀供别人,把他夾起來了再問。

    ”差人們早把乃武拖翻,上了夾棍,乃武自被小白菜攀誣之後,夾棍已受了多次,尚沒好一些些,又受了這一夾棍。

    那裡忍受得起,大叫一聲,頓時昏去,好半歇方才醒轉。

    錫光又喝道;“葛畢氏,快把楊乃武怎地謀死葛小大從實說來,”小白菜這時已是相信了林氏,覺得自己性命要緊,不能再顧乃武,即仍依了以前所供,一一說了。

    錫光喝道:“楊乃武,你聽得沒有,還有什麼刁賴,快些招來。

    ”乃武聽得小白菜又咬了自己,知道内中又變掉的了,不招徒然受苦,即口稱願招,松下夾桃,乃武便把以前認的罪名,依舊認在身上,當下錫光命乃武、小白菜二人劃了供狀,方釘鐐收監。

    把寶生、文卿等放了,又傳了詹氏上堂、辦了個誣告罪名,連姚士法、乃武的兒子一同禁在監内,這便是杜絕詹氏再去告狀。

    方退下堂來,仍将知府陳魯原罪名拟定,呈報覆旨上京,一面呈文上刑部。

    這般一來,乃武的死罪。

    已十定八九。

    乃武也不想活命,在監内等死。

     恰巧這時,同治皇帝駕崩,光緒接位,慈禧太後垂簾聽政。

    京内各部,都忙着喪事,把一應事情,都擱置下來。

    乃武的部批,自然也不能下來。

    乃武便未曾受刑,仍禁監中。

    詹氏等也沒有放出。

    直到光緒元年四月間。

    這時乃武的姊姊葉氏,已到了京中。

    葉氏在去年六月中帶了兒子由倉前動身進京,如何到了這時方能到達京師呢?卻有個緣由。

    隻因葉氏自倉前啟程之後,先由水道,到了南京,方從運河,溯河而上,路上倒也平安。

    那一天到江北淮安地方相近,葉氏乘的一隻大船,正停在河邊歇夜,忽地來了一群強盜,上船行劫,把全船客商搶一個一幹二淨,葉氏自然也不免波及。

    那些強盜,臨行之時又把客商擄去了幾個。

    葉氏的兒子,本來生得眉清目秀,文質彬彬,卻被盜首瞧中,也吩咐帶上岸去,葉氏見了,拼命的哭泣哀求,無奈這些強盜絕不相憐,呼嘯一聲,帶了葉氏的兒子,上岸而去。

    這一來、把個葉氏哭得死去活來,隻是也無可奈何,一夜沒有好生睡得,到了明天,那船上客人因所有米糧錢财都己搶掉,不能再行開船北上,趁船的客人都隻得整理了殘餘行李,上岸各自設法。

    葉氏孤另另一人,收拾上了幾件衣服也隻得上岸,一路走去,不覺到了一個村莊,葉氏已走不動一步,隻得求一家村莊,歇住一宵。

    到了晚間,想起了兄弟乃武,遭冤在獄,自己非得到了北京,求夏中堂救援,毫無希望,可是自己既無盤費,又失掉了兒子,如何能得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