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時代的文學——我們為什麼寫作

關燈
貢獻,對讀者盡一個同胞的責任。

    我從未中斷同讀者的聯系,一直把讀者的期望看成對我的鞭策。

    我常說,如果我的作品能夠給讀者帶來溫暖,在他們步履艱難的時候能夠做一根拐杖給他們用來加一點力,我就十分滿意了。

    我還想起蘇聯衛國戰争時期中一個少女的故事。

    列甯格勒被納粹長期包圍,整個城市實行燈火管制,沒有電,沒有蠟燭,她在黑暗中回憶自己讀過的小說,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幫助她度過了那些恐怖的黑夜。

    文學作品的确經常給讀者以力量和支持。

     我是從讀者成為作家的。

    在我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從文學作品中汲取大量的養料。

    文學作品用具體的形象打動了我的心,把我的思想引到較高的境界。

    藝術的魅力使我精神振奮,作者們的愛憎使我受到感染。

    一篇接一篇,一本接一本,我如饑似渴地讀着能拿到手的一切書刊,平凡的人物,日常的生活,純真的感情,高尚的情操,激發了我的愛和我的同情。

    不知不覺中我逐漸改變自己對人對事的看法。

    優秀的作品給了我生活的勇氣,使我看到理想的光輝。

    前輩作家把熱愛生活的火種傳給我,我也把火傳給别人。

    我這支筆是從抨擊黑暗開始的,看夠了人間的苦難,我更加熱愛生活,熱愛光明。

    在創作實踐中,我追求,我不斷地磨練自己,我從荊棘叢中走出了一條路。

    任何時候我都看見前面的亮光,前輩作家的“燃燒的心”在引導我們前進。

    即使遭遇大的困難,遭受大的挫折,我也不曾灰心、絕望,我們有一個多麼豐富的文學寶庫,那就是多少代作家留下來的傑作,它們支持我們,教育我們,鼓勵我們,要我們勤奮寫作,使自己變得更善良,更純潔,對别人更有用,而且更勇敢。

    是的,面對着霸主們核戰争的威脅,我們需要更大的勇氣。

    我們的前輩高爾基在小說中描繪了高舉“燃燒的心”在暗夜中前進的勇士丹柯的形象,小說家自己仿佛就是這樣的勇士,他不斷地告訴讀者:“文學的目的是要使人變得更好。

    ”在許多前輩作家的傑作中,我看到一種為任何黑暗勢力所摧毀不了的愛的力量,它永遠鼓舞讀者團結、奮鬥,創造美好的生活。

    我牢記托爾斯泰的名言:“凡是使人類團結的東西都是善良的、美的,凡是使人類分離的東西都是惡的、醜的。

    ” 親愛的朋友們,讨論核時代文學,我們不會忘記當前的國際緊張局勢,外國軍隊還在侵犯别國領土,屠殺别國人民,摧殘别國文化。

    兩個核大國之間,核裁軍的談判沒有取得成果,愈演愈烈的核軍備競賽,就像懸在世界人民頭上的達摩克裡斯的利劍,倘使有一天核彈頭落了下來,那麼受害的絕不是一個廣島,整個文明世界都面臨大的災難。

    然而核時代的文學絕不是悲觀主義的文學,我們任何時候都不能低估人民的力量,他們永遠是我們作品中的主人公。

    發達的科學技術是應當用來造福人類的,原子能應當為人類的進步服務。

    隻有和平建設才能夠促進人類的昌盛繁榮,保衛世界和平正是作家們不可推缷的責任。

    核時代的文學本來應當是和平建設的文學——人類怎樣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創造美好的生活,建設燦爛的文明。

    在作者的筆下可以産生許多感人的詩篇,人們在生活中創造的奇迹豐富了我們的作品,我們的作品又鼓舞讀者。

    在東京的大會上我們用歡欣的語調暢談未來的美景,這是多麼自然的事情。

    但是,我們不能這樣做,我們的頭上還聚着烏雲,我們的耳邊還響着戰争的叫嚣,我不能不想到廣島的悲劇。

    一九八○年春天我訪問了那個城市,在和平紀念資料館的留言簿上我寫下我的信念:“全世界人民絕不容許再發生一九四五年八月六日的悲劇。

    ”關于廣島,我讀過不少鮮血淋淋”的報道和一本當時身受其害的醫院院長的日記。

    那次訪問日本我特别要求去看看廣島,在那裡迎接我的不是三十幾年前的一片廢墟,而是現代化城市美好繁榮的景象。

    美麗的和平公園就是在原子彈的爆炸中心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

    我們陶醉在濑戶内海的一片春光中:如茵的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