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舌戰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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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軍,令夏侯惇等心驚膽寒。

    依我看來,就是管仲、樂毅用兵,也不過如此吧。

    至于劉琮投降曹操,豫州當時根本不知,且又不忍心乘亂奪取同宗之業;當陽之敗,豫州不忍丢下百姓,幾十萬人扶老攜幼相随渡江,每日與民一同颠簸十餘裡路而放棄去取江陵,真是大仁大義啊!寡不敵衆,勝負乃是兵家常事。

    昔日漢高祖劉邦多次敗給項羽,然而垓下一戰卻取得了決定性勝利,難道不是因為韓信為他出了良謀嗎?可韓信扶佐劉邦那麼久,也沒得幾次勝利啊。

    因此說,國家大事,天下安危,要靠謀劃。

    那些誇誇其談、善于巧辯之徒,靠虛榮之氣壓人;盡管能夠坐着議論、站着高談,可是到了關鍵時刻應付各種形勢變化,卻什麼都不行了。

     ——這才真正是叫天下恥笑的呀!”孔明一番話,說得張昭沒有一句可以對答。

     這時座中一人忽然高聲問道:“如今曹公屯兵百萬,列将千名,虎視眈眈要踏平、吞食江夏,先生認為該怎麼辦呢?” 孔明望去,乃是虞翻。

    孔明道:“曹操收并了袁紹蟻聚之兵,劫劉表烏合之衆,雖然百萬之軍,也沒什麼可怕。

    ” 虞翻一聽冷笑道:“你們軍敗于當陽,計窮于夏口,區區求救于人,還說‘不怕’,這可真是大言不慚啊!” 孔明道:“劉備不是隻靠幾千仁義之師,就能抵抗百萬殘暴之衆的嗎?退守夏口是為了等待更好的時機。

    而如今,你們江東兵精糧足,且憑借有長江之天險,有的人卻還想要主公孫權屈膝投降曹賊,而竟不顧天下人的恥笑。

    ——從這一點來看,劉備難道是怕曹操的嗎?”虞翻被說得啞口無言了。

     座中又一人發問道:“孔明先生難道想效法張儀和蘇秦來遊說我們東吳嗎?” 孔明一看,是步鹭,回敬道:“步子山先生以為張儀、蘇秦是辯士,卻大概還不知道他二人也是豪傑吧;蘇秦佩挂六國相印,張儀兩次為秦國宰相,都是匡扶國家的謀士,可不是那些畏強欺弱、怕刀怕槍的人所能比的。

    君等隻聽曹操虛發的假詐之詞,就吓得想去投降,還竟好意思在這裡笑話蘇秦和張儀嗎?” 步鹭也被問得說不出話了。

     忽然,又有人問道:“孔明認為曹操是個什麼人呢?” 孔明看那人,乃是薛綜,答道:“曹操乃是漢賊,這還用問嗎?” 薛綜道:“先生說得不對。

    漢朝曆代至今,天數眼看就要完了。

    如今曹公擁有三分之二天下,人都歸心與他。

    劉備不識天時,強要與之分争,正是好比以卵擊石,怎能不敗呢?” 孔明這時厲聲說道:“薛敬文怎麼能出此沒有君臣父子、沒有高低倫理之言呢?人生在天地之間,應以忠孝作為立身之本。

    薛公既然是漢臣,卻有不臣之心,應當打消這些思想,才是為臣的正道。

    曹操的祖宗食漢祿,卻不思報孝漢室,反懷有篡權叛逆之心,讓天下人憎忿,薛公卻說天數歸之曹操,真是無父無君、沒有綱常的人呀!我沒有必要同你講話,請不必多言了!”薛綜滿面羞慚,無話對答。

     座上又有一人應聲問道:“曹操雖然挾天子以令諸侯,可畢竟也是相國曹參的後代。

    劉備雖自說是所謂中山靖王的苗裔,卻沒有考證,人們親眼所見的,他隻不過是一個編草席賣草鞋的俗夫罷了,有什麼資格來和曹操抗衡呢!” 孔明看去,原來是陸績。

    孔明笑起來,道:“曹操既然是曹相國的後代,就更證明他世代都為漢臣,而如今他卻手握王權,肆意橫行,欺君妄上,不僅是目無君主,而且是蔑視祖宗,不僅是漢室之亂臣,而且是曹氏之賊子。

    劉備是堂堂正正的漢室之胄,當今皇帝依據世宗祖譜賜與他官爵,你憑什麼說‘無可查考’呢?況且高祖就是從區區亭長開始建業起身的,織席賣鞋又有什麼可以為恥辱的呢?我看你真是小兒之見,怎能和高士一起理論!”陸績不禁閉口塞舌。

     席中又一人說道:“孔明所言,都是強詞奪理,全不是正經之談,不必再說了。

    隻請問孔明著有什麼經典之論嗎?” 孔明看他,是嚴峻,說道:“尋章摘句,是世上那些迂腐儒士的所為,哪能夠依此興國立事。

    古時候躬耕的莘伊尹,垂釣于渭水的姜子牙,還有張良、鄧禹等名士高人都沒見他們有什麼經典論著。

    ——難道說你整天就光隻是效仿那些酸腐的書生,區區于筆硯之間,數黑論黃、舞文弄墨而已嗎?”嚴峻垂頭喪氣地無以作答。

     忽然一個人大聲說道:“諸葛公好說大話,未必有真才實學,恐怕到時恰恰要被文人學者所笑呢。

    ” 孔明看那人,乃是程德樞,便回答道:“文人學者有君子與小人之分。

    作為君子的文人,忠君愛國,堅守正義,憎惡邪佞,盡力為時代做出自己的貢獻,美名傳于後世。

    而作為小人的學者,隻鑽營雕蟲小技,用心于文墨,年輕時作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