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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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德的生活過得還不差，從不斷糧挨餓。
振德的勞動勁頭是驚人的，莊稼種得趕得上全村種地最好的老東山家。
他是全縣聞名的勞動模範，地瓜、谷穗在區裡展覽過幾次。
可以說，村幹部之中指導員的工作最重，誤工最多，但這妨礙不了振德的生産。
他夜裡經常工作至大半夜，躺在炕上打一個盹，雞叫頭一遍就起床下地上山了。
趕天亮村人上山時；他已幹了頂别人一上午做的活計。
他家的孩子，就連最小的明生在内，都是有空就參加勞動的。
上區開會，振德總是帶着拾糞的工具，揀不到糞，就在村頭挖一簍黃泥倒進豬圈裡。
明軒上外村讀高小，也要完成這個任務。
俗話說，累死十個莊稼漢，抵不上一個精明媳婦。
家裡女人對糧米油鹽炊事針黹之計的操理，對生活常常起重大的作用。
窮媳婦知米貴。
振德妻子正是從貧苦的日子裡熬出來的，有幾斤米也能過得接下新谷來。
姑娘是母親的影子。
春玲繼承了母親的這個特點，平時全家沒吃過一次細米飯，逢上節日，也多是做點好的給父親、弟弟吃，她自己咽粗飯食。
正為此，雖然他們每人隻有平均一畝多一點的還多是貧瘠的土地，還時常能超過規定多納一些公糧。
犁到地頭，振德喝住牲口，向四外看了看。
雖然有霧，他看不清什麼，而且也不用從那大多是老人和青年女子的聲音上去分辨，他心裡早已不知想過多少次，全村能參加生産的男勞動力太缺乏了。
從抗日戰争開始，尤其是一九四六年春天以來，一批批青年走上了前線，而長年不斷地送公糧、擡擔架等支前任務，更是天天有。
參加生産的人，除去一些四十歲開外的壯年、老年人，主要勞動力是青年婦女了。
去年因春旱夏澇，缺少勞動力，造成嚴重的減産。
今年的春耕春種，還幸虧上級從地主家清算出的浮财中撥給每村一部分，用來買了些牛、驢，加上從地主家裡沒收來的牲口和農具，使生産的力量大大加強起來。
振德的目光回到他們這個互助組上。
他們一共是四家，就有三家烈軍屬。
除振德和冷元外，玉珊的哥哥是去年參軍的，家裡隻剩她一個姑娘能參加生産；而冷元的二兒子吉祿是有三分之二的時間不在家&mdash&mdash擔任支前勤務；唯一的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是村裡著名的&ldquo瞎&rdquo新子&mdash&mdash夜盲眼。
振德心裡緊張地想道：&ldquo再不能走了！剩下的那幾個青年，應付支前任務還吃力，人再走，生産就垮了。
&rdquo可是他轉念又想：&ldquo不，還要走。
看樣子軍隊還是要擴大&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大叔呀，怎麼俺春玲姐還不送飯來呢？&rdquo玉珊提着盛種子的小籃子走過來，向振德說。
&ldquo餓啦？&rdquo振德微笑着。
&ldquo我倒不要緊，是肚子咕噜咕噜直&lsquo打雷&rsquo。
&rdquo她俏皮地兩手卡着肚子，&ldquo春玲是不是把咱們給忘啦？&rdquo 冷元放下撒完的糞筐，摸索着煙袋，笑笑說：&ldquo不用急，春玲不等你&lsquo下雨&rsquo就來啦！&rdquo 玉珊側耳一聽，喜歡道：&ldquo嗬！她真的來啦&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哪？我怎麼看不到！&rdquo新子用力睜大眼睛張望。
玉珊忍住笑，指着叫：&ldquo在那裡，在那！&rdquo 新子還是說看不到。
冷元被逗笑了：&ldquo新子，她耍弄你眼睛不好使。
&rdquo 新子不服氣：&ldquo我眼夜裡瞎，白天好好的！&rdquo &ldquo那末，隻到夜裡才叫你瞎新子哪！&rdquo玉珊大笑。
&ldquo尖嘴閨女，瞎新子是你叫的嗎？&rdquo新子抓住玉珊的頭發，&ldquo快說，在哪？&rdquo &ldquo嗳呀！不敢啦！不敢啦！&rdquo玉珊尖聲求饒，&ldquo大叔、大爺！快救救我呀！&rdquo 振德笑着吩咐：&ldquo快說實話吧！&rdquo &ldquo我說，我說！&rdquo玉珊叫道，&ldquo我是聽歌聽出來的。
&rdquo 冷元抽着煙問：&ldquo好幾個人唱，你怎麼聽出有春玲在裡面？&rdquo &ldquo那還聽不出來？俺玲姐唱的又清又脆，又響又亮，和敲鐘似的，不聽也得聽，歌自己住你耳朵裡鑽，聾子也聽得&rdquo玉珊興緻勃勃地說，忘記頭發還被人揪着，又想起什麼轉朝振德問：&ldquo咦，大叔，聽說春玲的名字和她的嗓子還有點關聯呢，是嗎？&rdquo &ldquo不假，&rdquo振德回道，&ldquo這孩子剛生下哭聲就大，她媽說和鈴铛響一樣，就叫個&lsquo鈴&rsquo吧，爾後她自己寫成王字旁的&lsquo玲&rsquo了。
&rdquo &ldquo哈哈，真有趣！&rdquo玉珊高興地叫着要跑，頭發掙得頭皮痛，才發覺還被新子揪着，&ldquo快放手，我迎春玲姐去啦！&rdquo新子勝利地說：&ldquo叫我聲哥。
&rdquo &ldquo好，新子哥。
&rdquo尖嘴閨女屈從了。
但新子一松手，她跑出幾步回過頭來，一連串叫道：&ldquo瞎新子，瞎新子！一百個瞎新子！&rdquo向歌聲起處飛奔而去&hellip&hellip晨霧在陽光下消散，田野西面南面的山上，一片翠綠。
露水盈盈的山裡紅花，異常嬌豔、明媚，宛如襯雪的紅梅那樣顯眼耀目。
松軟黝黑的泥土，散發着醉人的氣息。
成雙并對的春燕，在翻起的田地上空飛旋，時而閃電般地俯沖下來，捕捉冬蟄出土的蟲蛹。
人吃飽，牲口喂足料，播種的速度加快了。
春玲點了一氣種子，就和冷元換過來，她要向犁溝裡撒糞。
别看她身子細苗苗嫩少少的，可是背起五六十斤重的一筐細糞，腰向後仰着，兩腿敏捷地邁動，撒得很快，不亞于年輕的瞎新子。
此時，順路走來一個人。
她腰束皮帶，手提小白包袱，步伐又壯又快，若不是她那黑油油的長發，從行走上很難辨出是個女性。
春玲的眼睛就是亮，她立時認出是誰，朝父親叫道：&ldquo爹！俺姐來啦，到這兒來啦！&rdquo她撒腿迎了上去。
區委書記曹春梅跟着妹妹走上來。
春梅的相貌和春玲相仿佛，隻是姐姐比妹妹壯實些，臉也大些。
在她那拂着亂發的前額上，留有淺淺的細紋。
她身着一套粗舊的黑褲褂，因為身體的豐滿，加上腰間的皮帶，衣服繃得緊緊的，胸部自然地高出來。
看樣子春梅走得很累，兩頰殷紅，幾縷頭發貼在汗浥浥的腮邊。
&ldquo大爺，爹！你們種包米呀！&rdquo春梅向冷元和父親招呼道。
然後，對玉珊、新子笑笑；接過妹妹遞過來的一碗水，一氣喝光。
&ldquo啊，又有好些天沒見着，回家看看？&rdquo冷元親切地說道。
&ldquo這些日子在馬山前村啦，回來有事。
&rdquo春梅看着冷元布着塵土的蒼老慈祥的臉，心一收，臉一沉，有些勉強地笑笑，關懷地說：&ldquo大爺這些天身子好嗎？可要保重些啊！&rdquo冷元輕松地笑道：&ldquo沒幹什麼活，懶啦！&rdquo &ldquo哪裡，&rdquo玉珊插上說，&ldquo春梅姐，大爺他一點不閑着，還隻揀重活幹！&rdquo &ldquo别聽玉珊瞎說，嘿嘿！&rdquo冷元快活地抹一把胡須，&ldquo我幹得動，不幹還不舒服哪！你說，春梅，人心裡痛快，有點病也不覺怎麼的。
我這在蔣殿人家打活摔壞的腰骨痛，也沒怎麼治它，倒愈來愈好啦！&rdquo &ldquo大爺，這叫心裡痛快百病消呀！&rdquo春玲興奮得墨黑的大眼睛也笑細了，喜聲說道，&ldquo咱們往後的日子越過越好，等打光反動派，建立了新中國，大爺你會更痛快，更年少啦！&rdquo&ldquo哈哈哈！&rdquo一陣歡快的笑聲，把停在旁邊的牲口驚得睜大了眼睛。
振德留心到女兒春梅雖然笑，可是眼睛裡象躲藏着哀傷的東西。
他知道女兒一定有事，就說：&ldquo春梅，有工作就幹吧。
&rdquo&ldquo好，要馬上開會。
&rdquo春梅應道。
振德抓起脫在田埂上的外衣，吩咐春玲道：&ldquo跑着去通知你江合叔、水山哥，馬上回村開會。
&rdquo &ldquo哎。
&rdquo春玲應着，向南面跑去。
父女倆大步向村中走去。
&ldquo爹，任務挺重！&rdquo春梅的語氣很嚴肅
振德的勞動勁頭是驚人的，莊稼種得趕得上全村種地最好的老東山家。
他是全縣聞名的勞動模範，地瓜、谷穗在區裡展覽過幾次。
可以說，村幹部之中指導員的工作最重，誤工最多，但這妨礙不了振德的生産。
他夜裡經常工作至大半夜，躺在炕上打一個盹，雞叫頭一遍就起床下地上山了。
趕天亮村人上山時；他已幹了頂别人一上午做的活計。
他家的孩子，就連最小的明生在内，都是有空就參加勞動的。
上區開會，振德總是帶着拾糞的工具，揀不到糞，就在村頭挖一簍黃泥倒進豬圈裡。
明軒上外村讀高小，也要完成這個任務。
俗話說，累死十個莊稼漢，抵不上一個精明媳婦。
家裡女人對糧米油鹽炊事針黹之計的操理，對生活常常起重大的作用。
窮媳婦知米貴。
振德妻子正是從貧苦的日子裡熬出來的，有幾斤米也能過得接下新谷來。
姑娘是母親的影子。
春玲繼承了母親的這個特點，平時全家沒吃過一次細米飯，逢上節日，也多是做點好的給父親、弟弟吃，她自己咽粗飯食。
正為此，雖然他們每人隻有平均一畝多一點的還多是貧瘠的土地，還時常能超過規定多納一些公糧。
犁到地頭，振德喝住牲口，向四外看了看。
雖然有霧，他看不清什麼，而且也不用從那大多是老人和青年女子的聲音上去分辨，他心裡早已不知想過多少次，全村能參加生産的男勞動力太缺乏了。
從抗日戰争開始，尤其是一九四六年春天以來，一批批青年走上了前線，而長年不斷地送公糧、擡擔架等支前任務，更是天天有。
參加生産的人，除去一些四十歲開外的壯年、老年人，主要勞動力是青年婦女了。
去年因春旱夏澇，缺少勞動力，造成嚴重的減産。
今年的春耕春種，還幸虧上級從地主家清算出的浮财中撥給每村一部分，用來買了些牛、驢，加上從地主家裡沒收來的牲口和農具，使生産的力量大大加強起來。
振德的目光回到他們這個互助組上。
他們一共是四家，就有三家烈軍屬。
除振德和冷元外，玉珊的哥哥是去年參軍的，家裡隻剩她一個姑娘能參加生産；而冷元的二兒子吉祿是有三分之二的時間不在家&mdash&mdash擔任支前勤務；唯一的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是村裡著名的&ldquo瞎&rdquo新子&mdash&mdash夜盲眼。
振德心裡緊張地想道：&ldquo再不能走了！剩下的那幾個青年，應付支前任務還吃力，人再走，生産就垮了。
&rdquo可是他轉念又想：&ldquo不，還要走。
看樣子軍隊還是要擴大&hellip&hellip&rdquo &ldquo大叔呀，怎麼俺春玲姐還不送飯來呢？&rdquo玉珊提着盛種子的小籃子走過來，向振德說。
&ldquo餓啦？&rdquo振德微笑着。
&ldquo我倒不要緊，是肚子咕噜咕噜直&lsquo打雷&rsquo。
&rdquo她俏皮地兩手卡着肚子，&ldquo春玲是不是把咱們給忘啦？&rdquo 冷元放下撒完的糞筐，摸索着煙袋，笑笑說：&ldquo不用急，春玲不等你&lsquo下雨&rsquo就來啦！&rdquo 玉珊側耳一聽，喜歡道：&ldquo嗬！她真的來啦&hellip&hellip&rdquo &ldquo在哪？我怎麼看不到！&rdquo新子用力睜大眼睛張望。
玉珊忍住笑，指着叫：&ldquo在那裡，在那！&rdquo 新子還是說看不到。
冷元被逗笑了：&ldquo新子，她耍弄你眼睛不好使。
&rdquo 新子不服氣：&ldquo我眼夜裡瞎，白天好好的！&rdquo &ldquo那末，隻到夜裡才叫你瞎新子哪！&rdquo玉珊大笑。
&ldquo尖嘴閨女，瞎新子是你叫的嗎？&rdquo新子抓住玉珊的頭發，&ldquo快說，在哪？&rdquo &ldquo嗳呀！不敢啦！不敢啦！&rdquo玉珊尖聲求饒，&ldquo大叔、大爺！快救救我呀！&rdquo 振德笑着吩咐：&ldquo快說實話吧！&rdquo &ldquo我說，我說！&rdquo玉珊叫道，&ldquo我是聽歌聽出來的。
&rdquo 冷元抽着煙問：&ldquo好幾個人唱，你怎麼聽出有春玲在裡面？&rdquo &ldquo那還聽不出來？俺玲姐唱的又清又脆，又響又亮，和敲鐘似的，不聽也得聽，歌自己住你耳朵裡鑽，聾子也聽得&rdquo玉珊興緻勃勃地說，忘記頭發還被人揪着，又想起什麼轉朝振德問：&ldquo咦，大叔，聽說春玲的名字和她的嗓子還有點關聯呢，是嗎？&rdquo &ldquo不假，&rdquo振德回道，&ldquo這孩子剛生下哭聲就大，她媽說和鈴铛響一樣，就叫個&lsquo鈴&rsquo吧，爾後她自己寫成王字旁的&lsquo玲&rsquo了。
&rdquo &ldquo哈哈，真有趣！&rdquo玉珊高興地叫着要跑，頭發掙得頭皮痛，才發覺還被新子揪着，&ldquo快放手，我迎春玲姐去啦！&rdquo新子勝利地說：&ldquo叫我聲哥。
&rdquo &ldquo好，新子哥。
&rdquo尖嘴閨女屈從了。
但新子一松手，她跑出幾步回過頭來，一連串叫道：&ldquo瞎新子，瞎新子！一百個瞎新子！&rdquo向歌聲起處飛奔而去&hellip&hellip晨霧在陽光下消散，田野西面南面的山上，一片翠綠。
露水盈盈的山裡紅花，異常嬌豔、明媚，宛如襯雪的紅梅那樣顯眼耀目。
松軟黝黑的泥土，散發着醉人的氣息。
成雙并對的春燕，在翻起的田地上空飛旋，時而閃電般地俯沖下來，捕捉冬蟄出土的蟲蛹。
人吃飽，牲口喂足料，播種的速度加快了。
春玲點了一氣種子，就和冷元換過來，她要向犁溝裡撒糞。
别看她身子細苗苗嫩少少的，可是背起五六十斤重的一筐細糞，腰向後仰着，兩腿敏捷地邁動，撒得很快，不亞于年輕的瞎新子。
此時，順路走來一個人。
她腰束皮帶，手提小白包袱，步伐又壯又快，若不是她那黑油油的長發，從行走上很難辨出是個女性。
春玲的眼睛就是亮，她立時認出是誰，朝父親叫道：&ldquo爹！俺姐來啦，到這兒來啦！&rdquo她撒腿迎了上去。
區委書記曹春梅跟着妹妹走上來。
春梅的相貌和春玲相仿佛，隻是姐姐比妹妹壯實些，臉也大些。
在她那拂着亂發的前額上，留有淺淺的細紋。
她身着一套粗舊的黑褲褂，因為身體的豐滿，加上腰間的皮帶，衣服繃得緊緊的，胸部自然地高出來。
看樣子春梅走得很累，兩頰殷紅，幾縷頭發貼在汗浥浥的腮邊。
&ldquo大爺，爹！你們種包米呀！&rdquo春梅向冷元和父親招呼道。
然後，對玉珊、新子笑笑；接過妹妹遞過來的一碗水，一氣喝光。
&ldquo啊，又有好些天沒見着，回家看看？&rdquo冷元親切地說道。
&ldquo這些日子在馬山前村啦，回來有事。
&rdquo春梅看着冷元布着塵土的蒼老慈祥的臉，心一收，臉一沉，有些勉強地笑笑，關懷地說：&ldquo大爺這些天身子好嗎？可要保重些啊！&rdquo冷元輕松地笑道：&ldquo沒幹什麼活，懶啦！&rdquo &ldquo哪裡，&rdquo玉珊插上說，&ldquo春梅姐，大爺他一點不閑着，還隻揀重活幹！&rdquo &ldquo别聽玉珊瞎說，嘿嘿！&rdquo冷元快活地抹一把胡須，&ldquo我幹得動，不幹還不舒服哪！你說，春梅，人心裡痛快，有點病也不覺怎麼的。
我這在蔣殿人家打活摔壞的腰骨痛，也沒怎麼治它，倒愈來愈好啦！&rdquo &ldquo大爺，這叫心裡痛快百病消呀！&rdquo春玲興奮得墨黑的大眼睛也笑細了，喜聲說道，&ldquo咱們往後的日子越過越好，等打光反動派，建立了新中國，大爺你會更痛快，更年少啦！&rdquo&ldquo哈哈哈！&rdquo一陣歡快的笑聲，把停在旁邊的牲口驚得睜大了眼睛。
振德留心到女兒春梅雖然笑，可是眼睛裡象躲藏着哀傷的東西。
他知道女兒一定有事，就說：&ldquo春梅，有工作就幹吧。
&rdquo&ldquo好，要馬上開會。
&rdquo春梅應道。
振德抓起脫在田埂上的外衣，吩咐春玲道：&ldquo跑着去通知你江合叔、水山哥，馬上回村開會。
&rdquo &ldquo哎。
&rdquo春玲應着，向南面跑去。
父女倆大步向村中走去。
&ldquo爹，任務挺重！&rdquo春梅的語氣很嚴肅